第七章 老大爷的问题

    “…这不是好运气，是霉运。”

    我都快哭了。林风拍了拍我肩膀，安慰我说：“兄弟，你也别担心啊。”

    “咱们公司重跑这条线了，可公交公司没有重启这条线啊。”

    “就算是你想撞人家公交车，也没有车给你撞。”

    这几句不好听的安慰话还真安慰到我了，就像林风说的，没公交车，我撞谁？稍稍松了口气，我又想起时髦老太太、小女孩、孕妇了，一下又紧张起来。“你害怕？”

    林风问我。我嗯了一声：“怕，就算没公交车让我撞，但就怕跑车的时候还碰见她们。”

    辞职又没法儿辞职，早知道会见鬼，我肯定不答应张勇提出的狗屁请求！林风同情的看着我，说：“我知道一家佛寺，里面的护身符很灵的。”

    “我带你去求一道，你挂在车上，她们看见了一定吓跑，去不去？”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不信什么佛寺，但现在不得不信。“去。”

    吃过早饭，各自回家洗漱后，林风带我到车站坐公交车。按他说的，佛寺叫见佛寺，就在城郊的山上，有公交车来去，很方便。我们到车站的时候，这辆608还没发车。挑了中间靠窗户的位置，我两坐下。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正在驾驶座擦皮鞋。过了十来分钟，七八个老头老太太排队上来了。他们手上、脖子上都戴着佛珠，甚至有个戴眼镜的老大爷手里拿着一本观音心经。“哎，这车怎么今儿有年轻人上来了啊？”

    一个穿黄衣服的老太太诧异地说了一句。其他老头老太太也都七嘴八舌的说稀罕，有年轻人上来很稀罕。我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再瞅，林风靠着椅背闭着眼，假装睡觉。“小伙子，你也要去见佛寺吗？”

    信佛的老太太热情又好奇。“嗯。”

    我点头。“你也信佛啊？”

    “去哪儿干啥呢？”

    “小伙子吃不吃素啊？”

    回答一个问题，一连串的问题来了。这下我知道林风为什么要装睡了。好不容易挨个回答完，拿观音心经的老大爷忽然冲司机喊着问了一句。“师傅，听说103路公交车晚班，又要开啦，真的假的啊？”

    103路公交车晚班？！这问题吓了我一跳，早上还说想撞没车撞，现在就听见要重开这条线？！有这么巧的事儿吗，我心里害怕，紧盯着司机，等他回答。司机大叔笑了，摆摆手：“哪儿啊，没开，您听谁编的瞎话啊？”

    呼，没有，我松了口气。老大爷咂嘴，把观音心经放在腿上，认真的说：“我儿子说的呀，他说他们开会决定把这条路晚班重开，要更好的利用公交车。”

    “没有，没这事儿。”

    司机连连否认，又说：“103白天那趟车的司机，还是好不容易加钱找个一年，才找来的。”

    “您想想，加钱找个白班都难得要死，晚班谁乐意？”

    司机大叔这句反问问得好，我立马安心了。老大爷也不坚持，说起了103晚班的惨案。然后，他们说到了上辈子作孽，这辈子还。最后呢，还一块念了一段往生经。我坐在她们旁边被迫听着，心里只希望快点开车。“大爷、大妈们，坐好了，时间到了，要发车了。”

    司机大叔像是听到我的心声，喊了一声。发动、转头，出发，公交车上路，向见佛寺走。两个小时后，我们见佛寺附近的公交站。车上几十个信佛的人下去，我拍了一把装睡的林风。“喂，别装了，到站了。”

    林风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看了下窗外，又看我：“你怎么拉着脸？”

    本来我想和他吐槽一下首发站和后来上车的人，他们一块合唱经文，但我感觉到司机大叔盯着我看，眼神很怪，就没说，只说：“下车吧。”

    我两前后下车，林风往前面指了一下，那儿有一座红色的寺庙，很显眼。“见佛寺就在那儿，我们过去吧。”

    “行。”

    我应声。公交站距离佛寺不远，越靠近佛寺，人越多。大部分是信佛的老人们，他们拿着香拜寺外的经碑。那些碑我看了两眼，挺新的，还有一家三口在拍照。进了大门，往里走才是供佛的地方。突然，林风拉住我，他捂着肚子，小声说。“我要去方便，你自己进去吧。”

    说完，一溜烟跑了。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自己进去求护身符了，希望不要太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