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闲话
这一回，在请季老来之前，崔嬷嬷先带着人在院子里头翻腾了一圈，除了发现几处内务府没修建齐整的老化之外，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可季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是犯秋困。
天气冷了，大多会如此，尤其苏婉纯还在孕中。
但崔嬷嬷却没有放松警惕。
今日苏婉纯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当初的华灵。
她有孕时，也是各种的不适，身边伺候的人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也没有察觉出丝毫的异样，最后却一尸两命。
两个女人，有孕的时候遭遇何其相似？
崔嬷嬷可是在秦铮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过，一定要苏婉纯母子均安的，苏婉纯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就算秦铮跟秦立恒不责罚，她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她拿出了做小宫女时汲汲营营的态度来，凡是送到苏婉纯身边的东西，不拘食物药品或者摆件，都要一一的检验。
府里一时间风声鹤唳，但却半点都没查出来猫腻。
就连成日间睡觉的苏婉纯也觉出不妥来了，让崔嬷嬷收敛一些，“原想着，留着那些人，咱们瓮中捉鳖，谁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苏婉纯苦笑，“也不知我能不能挺过这一遭，若不成……我会跟王爷说，不让他迁怒你们的。”
“娘娘！”崔嬷嬷蹙眉轻喝，“还没到那时候呢，您何苦说这些丧气话？左右咱们有嫌疑人的目标，实在不成，老奴便带人去抄那些人的老底！放任了这么些时日，不怕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苏婉纯半歪在床上，已没了什么精神，她闻言便苦笑，“放纵了这么久，若真有人要对我动手，他们敢抹平的也都抹平了，便是要抄，怕也抄不出什么来，何苦费力气。”
她是真的乏了，一日日无休无止的争斗、算计、防备，实在是让她挺着有孕的身体撑不下去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苏婉纯问自己，支持秦铮去前线真的应该么？
若此时有他在，会不会境遇不同？
可那都只是瞎想，若再来一次，苏婉纯知道，她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她不要做秦铮羽翼之下吸取养分的菟丝花，皇宫大院，她想自己闯一闯。
哪怕结果是头破血流。
崔嬷嬷跟玉英的愤然犹在耳边，苏婉纯缓缓露出了点点笑意，她对崔嬷嬷使了个眼色，“附耳过来。”
她在崔嬷嬷耳边耳语了几句。
须臾，崔嬷嬷面上露出了笑意，“娘娘此计甚妙，娘娘放心，老奴一定不会拖娘娘后退了。”
“但愿，嬷嬷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崔嬷嬷知道，这已经是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即便她的资历再深，却也没有一直犯错的道理，不然谁还敢用她？
在崔嬷嬷伺候过的主子之中，苏婉纯已经是绝无仅有的仁善。
这份仁善，让崔嬷嬷既感动，又心底里带着不赞同。
“嬷嬷下去吧，我乏了。”
玉英心里有疑惑，却不敢打搅主子睡着，跟着崔嬷嬷出去之后，便叠声问她，“方才娘娘说的什么计谋？嬷嬷别瞒我呀！”
“就你这脾气，谁放心把话跟你说明白了？你只要协助我办事便是。”
崔嬷嬷端庄起来还是很唬人的，至少她沉着脸说出这番话，玉英便不敢说什么了。
但在她离开之后，玉英却冲着她做鬼脸。
“都是娘娘跟前伺候的，就你有能耐！”
嘴上不服气，实际玉英心里是清楚的，虽说她同苏婉纯的感情要比崔嬷嬷深得多，但若论办事，到底还是崔嬷嬷老道。
只是不知道，这么老道的嬷嬷，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真的是背后的人手段高明，还是故意为之？
苏婉纯合上眼，在睡着之前，心里升起了这个疑惑。
没来得及深想，便抵不住睡意，沉沉的睡去了。
自秦铮离京，苏宁跟苏二夫人便三五不时的上门来看她，就怕府里的人有什么疏忽。
即便眼见着她们伺候的无微不至，苏二夫人还是不放心，“不如将你闺中伺候的老人儿送来算作你的陪房吧，到底是自幼服侍的，贴心。”
苏婉纯面上没什么表情，苏宁倒是知道一些内情，轻轻推了自家母亲一把，“纯妹妹跟前伺候的人够多了，咱们家的人难道能跟宫里的比周全妥帖？虽说纯妹妹如今是王妃娘娘了，可也不需要这般大的排场，人多了反而吵闹呢。”
“自小在跟前的人，最是熟悉主子不过，怎么会吵闹？”
苏二夫人越想便越觉得这个主意好。
“宫里出来的人虽好，到底也是不够贴心，瞧你，脸儿都白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下头人怎么服侍的，你这才不到四个月，还有六个月好熬呢。”
哪怕不是为了自小看着苏婉纯长大的情分，苏二夫人也是期盼着她好的。
这可是他们族里出的王妃娘娘，苏婉纯在皇室的地位越是稳固，那么他们的家族也就越好。
“二婶，我跟前贴心的，都在一年前……府里那些不过是从前我跟前粗使的丫头，当不得用的。”
虽说两家自来便亲近，但苏二夫人从前不管家，苏婉纯院子里用人的情况她还真的不了解，闻言，面上的笑容顿时便僵住了。
“知道二婶是关心我呢，府里都好，我跟前的丫头也妥帖周全，我这不过是害喜严重些罢了，不打紧的。”
苏婉纯半靠在床上，面上露出了几分虚弱疲惫的笑。
也是从她这个时候过来的，苏二夫人自然知道有孕的辛苦，她顿时将送人失败的失落放到了一边，同她说起了孕期保养的事情。
“……对了，我听说西蛮的大汗叫嚣着要娶公主呢，也不知道朝廷什么态度。”
苏宁蹙眉，“我朝哪儿来的公主？”
打从秦立恒的爷爷辈儿起，皇室便没有女孩子出生，便是要和亲，那也没有人选呐！
“嗨，我听说，前朝和亲的公主，也都不是真的公主，大多是宗室大臣的女儿，封了公主嫁过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