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弃子
秦樾茫然地睁开眼，在黑暗里分辨了许久，才想起这是哪里。
身体里潮湿的热浪暂时退去，但秦樾却感觉到久违的空虚，他摸摸后脖颈上的腺体，发现池曜留在上面的伤口早已痊愈，空气里再寻不到一丝白松香的味道。
手机放在枕头下面，没有任何人的消息和来电，秦樾拿起来，鬼使神差地拨通了一个号码，片刻后，手机里响起占线的忙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秦樾苦笑一声，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为自己的脆弱悲哀，为身体无法克制的需索悲哀。
池曜几乎整晚没睡，李亮敲门进来的时候，被屋里浓重的烟味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李亮捂着鼻子把窗户打开，雪后清新的空气争先恐后地灌进来，“又失眠了吗？要不我跟剧组请个假，你今天休息一下。”
池曜捻灭手里抽了一半的烟，哑声道：“不用。”
李亮看着池曜颓靡的样子不由猜测：“你该不会是因为秦樾吧？你对他动心了？”
池曜揉着太阳穴的动作一顿，蹙眉道：“怎么可能。”
李亮没再多问：“行吧，赶快收拾一下吃早饭了。”
池曜最后看了一遍手机里许乐发来的地址，沉默地进了洗手间。
三天后，秦樾回到片场。
“这个星期着重拍你和池曜的对手戏，可能会比较辛苦，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张导果然没被之前微博的事影响，对秦樾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和善，“争取月底把这边的戏份拍完，就能安心回去过年了。”
秦樾闻言笑了笑：“您放心，我会努力的。”
因为上了妆的缘故，秦樾本就白皙的脸颊透着晦暗的淡青色，看起来更瘦了一些，疏离的冷光藏在温润的眸色里，在池曜走近时，微不可察地彻底敛去。
池曜一袭黑色大氅，长身鹤立地站在雪里，好似和冰霜融为一体，也许是曾经多次有过亲密关系的缘故，秦樾敏感地察觉到池曜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不知又是谁招惹了这位大少爷。
张导拍拍池曜的肩膀，欣慰道：“那你俩趁着这会儿不忙再对对戏，半小时后开拍。”
秦樾答应一声，待张导走后，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池先生。”秦樾在心里权衡片刻，还是率先开口道，“我们把台词过一遍吧？“
池曜收回不知落在哪里的目光，淡淡地”嗯“了一声。
剧组其他人都在忙碌地布置片场，一时没有人注意这边。
池曜嘴里念着台词，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秦樾，因为低头的缘故，池曜只能看到对方黑色的发旋和纤细的下巴，后颈的腺体藏在披散的黑色长发下，那处曾经充盈着甜蜜的透明汁水，由淡至浓的馥郁花香很容易让人上瘾。
易感期时的池曜品尝过它的味道，辗转碾磨，食髓知味，是解药也是毒药，让人沉迷其中。
也许是欢愉后的短暂清醒，也许是最近刚调查出来的事情真相，池曜并不想变成他父亲那样的人，也不想继续当信息素的拥趸，即使紊乱症已经危及身体，但那又怎样呢？最多只是不能继续当alpha而已，至少他还活着。
秦樾察觉到对面的人突然陷入沉默，诧异地抬起眼，就听池曜低声道：“抱歉，我们提前结束关系吧。”
秦樾一时间没有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攥住剧本一角又松开，池曜以为他紧张，于是难得耐心道：“放心，以前答应给你的资源还是你的，跟秦家的合作也会继续，不会连累到你。”
“为什么？“秦樾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按耐下即将咬碎后槽牙的冲动，一脸委屈地问，”是我做的哪里不好吗？“
”不是。“池曜没有解释，只是道：”如果你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可以提。“
秦樾想到当初跟秦家签订的协议和主治医生的话，怒气让他的眼尾泛起微红，恨不得把池曜暴打一顿，但现下他只能忍着，苍白精致的脸更加让人我见犹怜。
为了不偏离“人设”，秦樾含泪同意了池曜的要求，最后只提出一点，希望不要让其他知情人知道这件事。
池曜联想到秦樾在秦家的处境，点头答应了。
正式开始拍戏后，秦樾难得ng了几次，他不好意思地跟张导和摄像师道歉，站在一边的池曜这次竟然出乎意料的有耐心，陪着秦樾过了一遍又一遍。
两人看起来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关系恶劣，一些还在观望的人也歇了为难秦樾的心思，除了被秦威塞进剧组的徐梦。
因为上次微博的事牵连到了她，往日关于她的那些香艳绯闻也重新被人翻出来，粉丝和黑子吵成一团，就连秦威也打来电话质问怎么回事。
秦威的情人并不止她一个，能给的资源有限，这也是她为什么想要攀附池曜的原因。
谁让池家只有池曜一个独子，耀海，耀阳，盛耀这些公司将来都是属于他的，如果自己能被永久标记，再生下一个孩子，就算做不了正室，也比现在当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强。
徐梦眯眼打量片场的两人，强烈的不甘让她心中的妒火越演越烈。
这时徐梦的助理匆匆走过来，凑到她的耳边悄声道：“都处理好了。”
“嗯。”徐梦脱下外套递给助理，在副导演的示意下在摄像机前站定。
秦樾的盒饭确实是徐梦授意剧务做的，后来剧务助理被罚了钱，威胁徐梦要跟营销号爆料，被她用钱堵住了嘴。
徐梦勾引池曜不成，又吃了暗亏，看着这场跟她演对手戏的秦樾，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剑。
这部剧没有女主，徐梦在里面饰演凌寒上神的师妹，戏份不算多，说是女二也是为了名义上好听。秦威原想着多花点钱让导演加戏，但被拒绝了，制片人在娱乐圈有些地位，秦威无法用平时的手段逼迫，只能安抚徐梦以后有机会再帮她争取资源。
徐梦清楚，娱乐圈僧多肉少，争取资源说的好听，优秀的作品就那么多，等轮到自己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特别是女性omega，因为各种身体原因，一方面会耽误拍摄进度，一方面如果发生意外容易引起骚乱，不如beta好用。而且omega青春就这么几年，等年纪再大一点，要么沦为上层人士的玩物，要么结婚生子回归家庭，能长久待在娱乐圈的omega屈指可数。
一个秦家的弃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