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曲奇饼干
时间已是深秋时分，比起前段时间，今日天色黑的格外早些，路边的路灯也早早地亮起。
曲清欢一个人坐在车里，手机正面朝上搁置在她膝盖上，被她两只手虚虚拿着，屏幕上的光在少女脸上明暗交杂，让人看不清她现在的神色。
车内开了暖气，曲清欢从发呆中回过神，极其缓慢地眨了下已经变得干涩的眼睛，只觉得握着手机的两只手僵硬到发冷。
“叩叩。”
突然，车窗被外面的人敲了两下，曲清欢搭在手机上的手指痉挛了一下，她下意识循着声音转头看过去，车窗外一张明艳的、漂亮的脸凑了过来。
“欢欢，快开门！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是常如意。
扎着马尾辫的少女直起身子，刻意抬得很高的那只手里拎着两包饼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曲清欢透过透明袋子看到里面的饼干时，鼻间突然也闻到了独属于饼干的香甜气味。
明明还隔着车门呢。
曲清欢靠过去给她开了门，常如意长腿一迈，一屁股坐在了曲清欢身边，腮帮子鼓鼓的，把手上拎着的袋子递给她，“喏，尝尝。”
曲清欢嗅了嗅，把伸过来的那只手往她那边的方向推了推，“我不吃咖啡味的。”
“你鼻子还挺灵，不过咖啡味那包是我自己吃的，递给你的那包是奶油曲奇。”
常如意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说，食指往里一勾，袋子里的饼干哗啦啦地响，手里的两包饼干黑白分明，中指上挂着的那包白色的饼干又被她递了过去，“妈妈专门给你做的奶油，我还拜托她多放了糖，你尝尝嘛。”
曲清欢接过来的动作一顿，常如意眼疾手快地松了手，袋子在曲清欢的手里坠了一下，很快被反应过来的曲清欢接好。
“哇，你手怎么这么凉，我还以为摸到了冰块，车里不是开暖气了吗？”
伴着常如意的一声惊呼，那包白色的、奶油味的曲奇饼干终于被顺利交接到了本该拥有它的主人手里。
专门为她做的
曲清欢看着怀里的曲奇饼干，神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明明她们都还没有见过面，是连面都没见过的两个陌生人，怎么会愿意浪费时间做饼干给她吃呢？
只是因为她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母女吗。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母女？
曲清欢想不明白。
一旁的常如意上车后就让司机撤了挡板，聊了几句后又让司机把挡板升了起来，升挡板之前还拜托他把热风再调高几度。
几句话的功夫，车子已经行驶到了马路上，往曲家的方向开去。
挡板升上后，车内又回归了寂静，于是常如意的视线跟着落回了身边的曲清欢身上，见她正对着怀里的曲奇饼干发呆，袋子也不打开。
奇奇怪怪的。
饼干都要凉了。
这样想着，常如意出声提醒她，“怎么还不吃？再不吃就凉了哦。”
“……好。”
曲清欢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开始上手解袋子上的结，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块曲奇饼干。
不像是在吃东西，更像是要观赏什么价值极高的艺术品。
不，不如说高价值的艺术品都没得到过曲清欢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
曲清欢打开个袋子的功夫，常如意那边已经咔嚓咔嚓吃了三四个了，袋子里的曲奇饼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减少着。
正吃着，常如意余光中看到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忍不住吐槽，“这么小心干嘛，虽然这是饼干，但又不会一捏就碎。”
已经吃了晚饭的肚子吃不下太多，常如意意犹未尽地把自己的袋子封口重新系上，嘀咕了一句，“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只有常如意和曲清欢两个人的车厢里，地上掉根针的动静都能听见，更不要提常如意的这句嘀咕了。
其实在说的时候，常如意就已经做好了会得到一个脚踢或者一个白眼的打算，结果她什么都没等到。
等等，这样岂不是显得她有点抖m了……
但是确实很奇怪啊。
常如意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认真打量着旁边的少女。
打量半天，她语气非常认真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来例假了？”
问完她瞬间豆豆眼，“哎不对，也没有来例假不能吃曲奇饼干的说法呀……”
在曲清欢看傻子的眼神中，常如意郑重其事地再次开口：“欢欢你……是不是对曲奇饼干过敏？”
曲清欢：“……”
看她没反应，常如意挠了挠头，“这个也不对吗？”
看着一本正经的常如意，曲清欢叹了口气，“行啦，你别逗我开心了。”
“哎嘿，看出来啦？”
常如意放下手，挠了挠脸颊，“我看你有点不开心嘛。”
“没有不开心。”曲清欢垂下眼，视线落在手里的那块曲奇饼干身上，刚刚拿在手里还能感受到表面的温热，哪怕在开着暖气的空间里，也已经变凉了。
“没有不开心。”
曲清欢又重复了一遍。
“好吧好吧，没有不开心。”
常如意拿过她怀里的袋子，动作熟练地系了个活结，嘴巴对着她手上饼干的方向努了努，“快点吃一口，剩下的等回去热热再吃。”
在常如意的眼神监督下，曲清欢不好再推辞下去，有些迟疑的把饼干放到嘴边，咔嚓一声咬了下去。
看这动作，常如意还以为曲清欢在服/毒，怎么会吃的那么犹豫啊！
欢欢平时不是很喜欢吃这些甜食的吗，再说最近她的甜食摄入也没有超标。
常如意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面前的曲清欢已经把那一小块曲奇饼干吃完了，正抽了张湿巾擦拭沾上了碎屑的手指。
“怎么样？好吃不？”
常如意见状迫不及待地问道。
“好吃。”
曲清欢擦拭手指的动作停了下来，从常如意的视角看过去，与手中停下的动作相对的，少女长而密的睫毛正颤动个不停，隐约有泪珠被眨了出来，又被她快速地眨去。
“……欢欢。”
常如意愣住了，“你在哭吗？”
“——没有。”
曲清欢飞速否认，“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