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交易
殿中传来吧嗒吧嗒像是吸烟之声。
抬头望去，只见大殿之上盘着一条巨大像是蚯蚓的奇怪生物。全身粉肉色，布满褶皱，却生着一张老妇脸。口中叼着一只大烟斗，吞云吐雾。
脸下不远处，肥胖的身躯上突兀的长着两只人手，拿着一本书在看。
察觉牛头面煞拉着李天毅进来，抬起眼皮随意一瞥，本不怎么在意。
忽然好像察觉到什么，慌忙放下书册，用力吸一大口烟枪，肥胖的身躯一阵蠕动，瞬间来到李天毅身前。
睁着两只眯缝眼，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都快凑到李天毅脸上，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无主大人，这是小煞带回来的新神魄，请大人为他重塑泥身。”张祁见无主如此反应，慌忙解释。
“知道了，解开煞链出去吧。”老妇面无表情，音色嘶哑。
“是！小煞告退。”
张祁将李天毅胸口黑色链条解开，拔掉嘴上白色骨链，退出殿外。
嘭！
殿门轰然关闭，惊得他浑身一颤。转头看了眼殿门，去到门口石凳上坐下，准备等着李天毅出来。
门外守卫深感疑惑，无域殿向来不关门，今天怎么一反常态，朝张祁问道：“无主大人这是怎么了？”
“小煞也不清楚。”张祁回道。
众人相互凝视，马面对牛头，看不出脸上表情。
锁链解开后，李天毅全身一松，发现又能感知自己的身体。两眼看着眼前大蚯蚓，一脸惊奇。
无主吧嗒吧嗒吸了几口，朝着李天毅一阵喷吐。
“咳咳…！”
一股呛人烟味冲进鼻孔，刺激喉咙，咳嗽两声连忙用手捂住。
“哈哈哈…！有趣。”
李天毅一言不发，一路上虽然听张祁讲了许多，但还是对眼前情况没弄明白。自己掉进巨洞后便失去意识，等醒来时已是这副模样。
“很困惑吧？”无主问道。
“请问你是什么…人，这里又是哪？”李天毅点头道。
“我便是无主，这里是无域，来这的人都称它阴煞鬼域，是独立于诸天万界之外的特殊空间，与你们所说冥界不是同一个地方。
进入这里的人，不入轮回，永世生活在此。”无主道。
李天毅闻言大震，连忙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从这里离开？”
“哼！离开？我已经在此生活数万亿年，从未见过有人离开。”
“什么？”
“不用那么吃惊，在这里生活并不见得比诸天万界差。”
听到此处，不由得想起紫遥面容，心中一阵悸痛。如果真要在这里无法离开，那再也见不到她。
“但在下还有许多心愿未了。”
无主脸上一凛，睁着两只老眼，围着李天毅转了好几圈。
“这是…道灵的气息，我果然没有感觉错。在你进入无域殿之时，我就能感觉到这股极不寻常的气息。”
“道灵的气息，那是什么？”李天毅疑惑。
“你不必知道是什么，我跟你做个交易如何？”无主道。
“什么交易？”
“我帮你想办法离开这里，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说能离开，李天毅大喜，连忙问道：“什么条件？”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只需告诉我愿不愿意就行。”无主深沉着嗓音，摆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在下都不知是什么条件，叫我如何答应？”
“这个条件不会对你以及与你有关任何人产生影响，等到时机成熟，能够帮到我时，我再告诉你。”无主解释道，语气中能够感觉到她迫切希望李天毅答应。
“不妨告诉你，无域除了我，任何人都无法让你离开这里。”无主郑重的补充了一句。
李天毅闻言，沉思片刻，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不知要如何才能离开无域？”
“虽然我有办法，但能不能离开，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想要离开这里，需同时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凝聚煞阴真身；第二：冲破无域壁。
你下来时应该有看到，那无尽黑暗便是无域壁，这壁只能从外界打开缺口，想要从内部冲破，基本不可能。”
李天毅想起娄均与自己对战之时，曾召唤出鬼手。既然鬼手能出去，那本体应该也能出去才对。
把心中所想跟无主说起，无主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能够进入无域之中的人，都是被修炼煞鬼术之人活祭而来。
那煞鬼术又是如何在诸天万界之中流传的呢？
不得而知。
想要凝聚煞阴真身，其前提条件，重塑泥身时必须使用无主体内存储的无垢泥。无垢泥万年才能诞生一丁点，这数万亿年来，才勉强凑够一个人身。
这泥对无主没什么用，但对他们这些进入此地的神魄，那是无上至宝。以无垢泥重塑之身，能够省去漫长无鬼进化。
普通无鬼进阶到初阶黑煞，至少两千年，过程中伴随着数不清的危险。
现在却直接省去这一步，人人都会心动。
协议达成后，无主领着李天毅进入到一个奇异空间。空间中混沌不堪，飘荡着泥土腐质味恶臭。
李天毅憋着气，一言不发。抬头看着四周巨大沟壑，不停蠕动着，到处是咕噜像是肠道消化食物的声响，心中讶异。
“这是我的本体，万亿年来深埋在无域之底。我只是本体一缕分身，无域之中还有千千万万一样的我，分别管理各处无域殿。
无域之中，任何躯体都是由我排出的泥垢塑成，无一例外。泥身，说得不好听点，其实是用我拉的屎……呃！希望你不要介意。”
李天毅一脸黑线。
这些不要紧的话都没必要跟他说，自己总不能说不介意吧？
无主带着李天毅来到核心区域，见一个巨大泥球悬浮。
“那是我的垢核，上面沾的便是无垢泥，需要你一点一点刮下来。这里有把煞铲和一个煞袋。
赶紧动手，神魄污染越少，塑成泥身的品级就越高，离开无域的时间就越提前。”
李天毅闻言，连忙接过，飞身到垢核旁，迅速刮起来。
当煞铲刮上去时，跟刮在石头上一般火星四射，泥却一点都没刮下。
“忘了告诉你，这垢核上的泥经过万亿年沉淀，坚如金石，不用点力气是刮不下来的。你的神魄强度还算可以，精神力定是非凡。
用精神力附着煞铲再去试试。”无主见状，提醒道。
李天毅点头，照着无主所言，用精神力附着煞铲用力一铲，煞铲跟切豆腐一般铲进泥中，轻松便撬下一大块，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垢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