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宋……宋书棠，这令牌是不是你搞得鬼”王郁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被人人看出他的畏惧之情。
宋书棠像看到什么好笑的玩意儿，并未急着动手，反而耐心地回答起问题来，“这令牌在你那里，我如何能搞鬼？”
许是对方表现得太过反常，举止神态一点儿也不像平日里的宋书棠，王郁之不由得心中警铃大作，暂时顾不上管令牌的事。
“那你深夜来此做什么？”边说身子边往后退，眼前这人总让他感到一种危险的气息。
宋书棠闻言脸上笑容更甚，要放在平日里几乎无人见过他做这么大幅度的表情，王郁之心里莫名闪过一个想法——这人平日里都是装的……
想到这里王郁之顿时汗如雨下，腿脚就像被钉在地上般无法挪动，只能看着那人如鬼魅般一步步向他靠近。
“愚蠢，我当然是来杀你啊。”
……
萧泽深看着素白色帐顶微微出神，忆起昨日的经历，若不是宋书棠及时赶到他恐怕已成孤魂野鬼了，他现在实在是弱得很……不行，不能再咸鱼下去了。
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是魔族殿下，借着这个名头也没人敢欺凌，出了魔界又有宋书棠在身旁相护，一次次助他脱险，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对宋书棠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什么事都不自己做，只想混日子混到同心蛊解开那天。
可是，若真有一天解开同心蛊，下了苍穹山，他又去干什么呢？
萧泽深发现他好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对这个世界只是流于表面的熟悉，而昨天的经历又让他更为深刻地认识到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若自身没有实力，自保都成问题，更别谈想守护其他人……
想到这里，萧泽深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却没想动作太大牵引到胸口的伤，“嘶……”
宋书棠闻声从书案前过来，便看到对方疼得五官都有些扭曲，故而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将人扶稳，同时腾出一只手拿了个靠枕垫在那人身后。
“你说我这伤什么时候好啊？”萧泽深靠稳后开口询问道。
“怎么，想去峰下听学了”
萧泽深点点头。
宋书棠有些惊讶于他的态度，在他看来对方可不是什么好学之人，便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萧泽深听完后笑了笑，“以后若是遇到危险了，就能不拖你后腿了。”
“也好。”
“什么嘛，正常情况你不是应该说‘不要担心，遇到危险有我呢。’”萧泽深撇撇嘴。
宋书棠被逗得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幕恰好被萧泽深抬头撞见，愣了一下。
一瞬间，冰山被春水融化。
“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好看得很。”萧泽深不由自主道。
话音刚落，宋书棠便收敛了笑意。
最后萧泽深好话说了半天，对方都不为所动，只得感叹到果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不知道宋书棠什么时候能对他敞开心扉。
接下来的日子萧泽深一直待在羽尘峰，掌门听闻他的伤情，特地准许他在峰上静养，同时派人寻找据说已经逃出霄璇派的王郁之，一连找了几天无果。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稀罕事，就是同在峰上的叶书璟竟没来给他添堵过一次，整日神出鬼没的，为此萧泽深直感叹生活平淡了很多。
于是便把目光转移到宋书棠的藏书上，本是无聊之中随意一翻，却没想看入神了，书房里的书卷林林总总，其门类简直囊括万物，从天文地理到文学礼乐，从布阵符篆再到炼丹制药，除此之外还不乏一些上古典籍，里面尽是些奇人异事，奇珍异兽，这里的内容可要比长老讲的丰富有趣得多。
这往书案前一坐往往便是一整日，萧泽深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书中的内容，思绪游离飘荡在各处，其痴迷程度让宋书棠都感到惊奇。
一日午时，二人在书房一坐一立。
“唉，你说那天台山上真有神仙遗迹吗？”萧泽深饶有兴趣地问道。
“也许吧。”宋书棠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书卷，“你要是想去，过段日子带你去住上几日也无妨。”
萧泽深听完顿时两眼发亮，“真的吗？过段日子是什么时候”
“等你把伤养好了我们就去。”宋书棠随口说道。
“你说你这么好，让我以后怎么舍得离开。”萧泽深拨弄着对方垂下的衣袖，半玩笑半认真地说着，眼底当真流露出几分不舍来。
宋书棠见他这幅模样，眼里闪过一抹挣扎，数息后屈膝蹲下，与坐在凳子上的萧泽深平视，“我稍后会将知道的破妄珠心决用法都教给你，若日后遇到什么危险就像当初柳芊芊那样，躲在破妄珠里。”
见对方少见的脸色凝重，虽不知他的脑回路如何拐到这里，但萧泽深仍是郑重地点点头。
“可是派里出了什么事？”
“没有，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行。”宋书棠直起身来，转身看向窗外。
不知为何，萧泽深蓦然想到多日前的那个噩梦，眼前这个背影和梦里那个重合起来，不同的是面前这个白衣不曾染血。
宋书棠肯定有事瞒着他，萧泽深心想。
这人什么时候能别把一切都担在自己肩上
萧泽深心里涌上一阵烦闷，他很想直接将人拉过来开口逼问，可他知道，对方不想说的话便不会吐露一个字。
这烦闷愈来愈盛，折磨得他几乎夜不能寐。终于在一天夜里，萧泽深发觉宋书棠深夜出了房门，他悄悄跟过去，见对方换上一身黑衣下了羽尘峰。
萧泽深拿上之前领到的佩剑，凭着他印象里的御剑口诀，摇摇晃晃地下了羽尘峰。
他不远不近地跟着，许是破妄珠敛去了他的气息，宋书棠并没有发现他，就这样他跟到了一处很隐蔽的山谷外。
周边树林环绕，重重叠叠，地上更是各种荆棘丛，一不小心就会被剐蹭到。萧泽深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所在，只知此地仍在霄璇派内，不然有同心蛊的牵绊，宋书棠也不会走太远。
他深夜来这儿干什么？还换上一身黑衣。
萧泽深被满腹疑问折磨着，他迫于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宋书棠到底背负着什么？
只见不远处那人结了几个法印，便向山谷内走去，没走几步就在萧泽深眼前消失。见此情景他立即追上去，却被一个无形的屏障隔在谷外，难以前进半寸。
原来刚才宋书棠结的法印是打开这个山谷的钥匙，萧泽深恍然，但要进去现在是不可能了，不得已只能转身按着原路返回。
一路上他都在苦思冥想，宋书棠为什么要背着他做这些而且原书里提到的他身上的支线萧泽深都清楚，而且他现在已经改变了宋书棠的人生轨迹，可……为什么他看起来还是谜团重重
萧泽深带着满腔疑问回到羽尘峰，无心睡眠，便走到书房去拿起他平日没什么兴趣的修真界史料翻着，他突然想起之前掌门让他盯着宋书棠的一举一动，孟归尘可是在怀疑什么
手指无意识地翻动着书页，突然有一行被标记了的字吸引了萧泽深的注意:修真界第一人白瑜初，八岁被测出神格，成人后立下无数功绩，最终在天台山化身成神，掌世间星辰变幻，封号始影。
天台山原来是始影的成神之地，之前他看的那本游记也提到了天台山有神仙遗迹，起初他也就随便一听，现在看来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
话说宋书棠标记这里……难道是因为他其实很早就想去天台山了，所以他之前才答应那么爽快
没想出个结果便听到远处有声音传来，好像离他还有一段距离，他立马熄了烛光回到隔壁，几下扒拉下衣袍钻进被窝。
宋书棠回来这么快？
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扣门声响起，打破了夜里的寂静。
不是宋书棠！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人开口道：“书棠可已就寝我现有急事相商，劳烦书棠你出来一下。”
叶书璟深夜来这儿干什么？还偏偏挑宋书棠不在的时候。
对方见没人回应敲门声越来越急，仿佛见不到人就不罢休，“书棠你在吗？我要进来了”
萧泽深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隐隐觉得他深夜来此，跟宋书棠外出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就像明摆着来逮人的。
一想到这点萧泽深立马起身来到门前，装作被吵醒的样子打着哈欠道：“谁啊？”
“泽深是我，我有事找你师父谈。”
“嗷，师伯你找他什么事啊？我师父他还在睡……”
话还没说完，萧泽深就见门板上一阵灵光闪过，登时门就朝里侧敞开，随即对方便往里跨去。
说时迟那时快，萧泽深一个箭步扑到那人身上，“不好意思啊师伯，没站稳。”一边说着一边阻挠对方，“哎呀，我脚好像崴了，站不住了。”
叶书璟仿佛看穿了他的套路，充满诱导地问道：“泽深，书棠是不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