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二十余年,不闻不问
乔婉宁双手小心地抚摸着点翠的光泽,爱不释手地赞叹道:”太漂亮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只簪子?”
她危险的眼神再次锁定陆九帆,而一旁坐着的徐孟洲和江晓歌眼神正落在大厅间,如同置若罔闻。
陆九帆举起自己的双手,“我和你这么久了,我当然知道你的喜好!”
他的眼里全是无辜,让人不忍斥责。
乔婉宁将自己的头发散下来,陆九帆见状连忙上去帮忙用簪子挽好她如墨般的发丝。
“那就谢谢陆少了。”
她也不是矫揉造作的大小姐,大大方方地接受。
而最近这几天,陆九帆就和突然开了窍一样,细心体贴,极其狗腿。
她感觉自己的心里已经拉起了警报,再这样下去防线迟早都要崩溃!
簪子温凉的触感贴着头皮,却没有任何不适。
见她喜欢,陆九帆的表情简直比打了胜仗还要更开心。
直到那幅竹取图登台时,拍卖会已经进入了尾声。
“宋代大家名画竹取图,水墨为基调,罩染清淡的黛青,景色葱郁氤氲。起拍价七百万!”
江晓歌看向了台上的竹取图,仿佛在现代的灯光下摇曳生姿。
“老婆,你来填价格。”
徐孟洲将牌上的卡片递给她,此刻大厅内已经叫价到了七百三十万。
她一直等待着加价,以便知道在场人的购买力是多少。
在七百五十万时跟价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而价格还在不断攀高。
“我填多少合适?”
江晓歌手拿着马克笔,却迟迟写不下去。
徐孟洲抚了抚她的发丝,笑着安慰她:“别紧张,这是送给妈妈的礼物,无论怎么样她都会喜欢。”
最终,她在加价到了七百八十万时,写下了八百万的数字。
“楼上客人出价八百万!”
价格一出,大厅的人没了再争夺的想法,毕竟刚刚才被点翠簪子上过一课。
“八百万一次!”
“八百万两次!”
正当江晓歌以为胜券在握时,却传来了一道年迈而有力的声音截胡。
“八百一十万。”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敢公然叫板的人身上。
他的白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此刻正拄着拐杖平和地举起了牌。
“八百二十万。”
江晓歌当仁不让,再次竞价。
“八百三十万。”
对方很有耐心地没有跳着加价,仿佛打算和她竞争到底。
她不由得抬眸朝人群的视线望去,对手略微佝偻的背脊此刻倔强地挺起,正捻了捻自己的胡须。
随即,他抬头朝自己的方位看过来。
虽然二楼的隐私绝佳,大厅的人是极不可能看见露台的宾客,但此刻江晓歌却将老者的脸看的一清二楚。
莫名的熟悉,让她的身体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她的脑海里记不清他是谁,却只感觉到别样的怪异。
徐孟洲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他刀锋般的眉眼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冷气。
竞价的人是施国总统。
至于为何施国总统会出现在这里,他的眼里讳莫如深,看不清阴影下的情绪。
“一千万。”
他快速地替她竞价,冷淡的语气有着逼人的疏离。
“一千万一次!”
“一千万两次!”
老者只是和气地笑笑,对着二楼的包厢拱了拱手,连声赞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一千万三次!”
“成交!”
主持人喜笑颜开的一锤定音,竹取图也以极快的速度送到了江晓歌的手里。
她双手紧捏着画的两端,眼里却早已失神。
“老婆,吃点甜点。”
徐孟洲不知从哪里端来的乳酪蛋糕,递给了江晓歌。
她木讷地接过,看向他的眼里尽是无措。
“孟洲,和我竞价的那个人好熟悉,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紧闭着眼却怎么没有思绪。
“老婆,这种感觉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但事实可能是大脑欺骗了我们。”
徐孟洲转移着她的注意力,舀了一勺蛋糕喂她。
“是啊晓歌,我看着那老爷爷还感觉和我老爹像呢,有时候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人会把自己梦里经历的事情和现实混淆。”
陆九帆和乔婉宁附和着,并且很有默契地和徐孟洲对视了一眼。
“近距离看看这幅画怎么样。”
徐孟洲吻了吻她的额间,替她展开画卷。
她的目光被栩栩如生的竹子吸引,和乔婉宁一起讨论了起来。
徐孟洲见她的状态正常,走到了包厢外,以极快的速度拨通了电话。
那端处于后台的顾明绅接通。
“徐首席。”
“刚才的事情,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他的语气带着薄怒,以及对妻子的心疼。
“机会难逢,我是故意给了施国总统邀请函”,他的语气一顿,最终还是犹豫着说出了实话。
“我需要确定一下江晓歌是不是真的内奸。”
直到现在,顾明绅依旧没有打消自己的疑虑。
他依旧怀疑江晓歌是施国派来的暗棋。
他的语气官方,也是出于国家安全考虑。
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在调查着江晓歌的底细,今夜的拍卖会更是他做出的行动。
“你身处政坛久了,自作主张到我妻子身上了?”
“抱歉,徐首席,现在我对徐太太所做的事情道歉。”
从拍卖会进场开始,他便一直处于后台监控室。
施国的一举一动,江晓歌刚刚拍卖的反应,都表明他所有的猜测是担心过甚。
事情明了,但他逃不过最高掌权者的怒火。
徐孟洲又怎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关于自己妻子的底细,他故意封锁了许多。
包括江晓歌是施国总统的女儿,他在第一时间知道后,也是果断封锁。
施国总统,位高权重。
却对自己的女儿,二十余年,不闻不问。
直到他的小妻子得到他的珍惜与疼爱,对方才做出动作。
以他的手段,怎么会看不出来,施国总统的别有用心。
也许这其中有想为自己的女儿寻求庇护,但更多的是方便自己的一己私欲。
如果亲情一旦沾染上贪婪的权利和自私的利用,再血浓于水的感情也会化作背刺的利刃。
与其有这样的父亲,不如从不知晓他的存在。
念在血缘这层关系上,他不愿意过多干涉。
他只要白文勋念在亲情的份上及时收手,还给自己的妻子一片安宁。
哪怕之前白文勋曾利用过江晓歌和他的权力,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因为他爱屋及乌,不想看见自己的妻子发现父亲如此不堪后落泪。
但如今,他却贼心不死,直接在他的眼皮底下犯蠢。
“人给我扣下来,而你,现在立刻向晓歌道歉。”
他的语言简明,却带着王者般不可违抗的命令。
“怎么个道歉法,你自己掂量清楚。我要看到诚意,不然我会怀疑,你德不配位。”
徐孟洲是帝国金字塔顶端的掌权者,既然有能力将他提拔,也有实力将他拉下马。
而他顾明绅,没有拒绝的权利。
作为朋友,他理解他的担心,而他一意孤行,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仁至义尽。
“是,徐首席。”
顾明绅的回答传来,带着深深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