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眠之夜
“行了，不闹了，我隶属于光鼠团，我们立场相同，没必要一直剑拔弩张。”墨非突然正色道。
“来，张嘴！”墨非的破灵之刃死死的顶住了吴青的脖子。
吴青感受到来自破灵之刃的锋利，不情愿的张开了嘴。
在她张开嘴的瞬间，墨非向她嘴中丢入一颗黑色药丸。
黑色药丸入口即化，吴青感觉一股苦涩的暖流从三尺长的脖子一直流入腹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吴青惊骇的问道。
“一种能让我们心平气和相处的小玩意罢了。”墨非轻笑。
他收起了破灵之刃，不着痕迹的拔下银针。
感受到脖子的麻痹消失，吴青瞬间收回脖子，恢复了正常模样，惊疑不定的看着墨非。
墨非也不理她，转身就走，“记住，你还是你的大人，我还是那个帮厨。今晚的事，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
吴青脸色变幻，想要出手。最终忍下，愤恨问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墨非回过头来，脚步不停，“刚才你吃的叫三神蚀脑丸，我们光鼠团特制毒药，用来胁迫修灵者的。三日后，没有解药，你将穿肠破肚而亡。”
墨非回过头去，“不相信？你可以轻按下，胸下正中，二指之处，看是否有全身麻痹之感。”
吴青依言按下，果然麻痹之感传遍全身，心中震惊，明明刚才已运行灵力检查了全身，全无中毒之状，可为何会有这诡异的麻痹感？
难道这毒素隐藏极深？或已被身体吸收？
看着墨非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吴青银牙咬碎，心中暗暗发誓，“雪糕，别落在我手里，不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其实吴青并没有中毒，墨非诓她罢了。
墨非的确精通药理、毒理，但没有材料炼制。
手里的几种丹药，都是瞎子爷爷给的存货。
给吴青服下的是他自己研制的小御寒丹，材料相对简单，也是日常需要，所以他炼制了几瓶。此丹入口即化，融入身体，可激发人体机能，抵御寒冷，毫无毒性。
至于吴青感受到身体麻痹，是因为脖子的麻痹穴位受制，解开后身体一时半会儿还未恢复。
胸下二指处，正是人体疏散麻痹的穴位，按下去自然会全身酥麻。
墨非回到船舱，一股脚臭、汗臭扑面而来，如雷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木床，也不脱衣，直接躺下睡觉。
“总算忽悠住了吴青。”墨非心下松了口气。
“下次接触，再套些话出来，多了解些信息。”
“想来，她应该反应不过来并没有中毒，今晚可以消停的睡觉了。”
墨非暗暗想着，准备伴着众水手的咕噜声入睡。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呼噜声巨大，正常人很难听出这细微的声响，可墨非心中担心吴青再来找麻烦，精神紧绷，正要放下心神入睡之际，听出了这异样的声音。
他如夜间灵猫一般翻身下床，没发出一点声响。
悄悄向传出声响的方向望去。
一个矮小的身影，摸黑进入了厨房。
“有人要在食材中下毒？”
墨非赶紧悄声跟了上去。
只见厨房的油灯被人点燃，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厨房中寻找着什么，她穿着寒酸的羊皮裘坎肩，瘦弱的身子裹着单薄的线衣，颤抖着双手，摸索着锅碗瓢盆。
十名少女之一，受到排挤的孟莲。
突然她像发现宝贝一般，扑向盛白米饭的木盆，里面满是零星的米粒，黏在盆壁上，有的已经变硬，有的只是一层白糊，没有什么米香味了，入口也硬如沙砾，很是难吃。
可她却像在享受最美味的食物。
她一粒一粒的精心摘下米粒，小心翼翼的放入嘴中，露出满足幸福的神色。
墨非在门口一直看着她，心里头某些东西被触动。
“这个年纪的少女，应该在校园里花枝招展吧。”
怎么穿成这样？饿成这样？
“咳。”墨非轻轻咳嗽一声，进入厨房。
孟莲回过头来，双眼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纯净、惊悚，浑身颤抖，有羞愧，有害怕，她咬着嘴唇，极力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嘘，不要害怕。”墨非小声说道，走到孟莲身前，大手不自觉的抚摸孟莲的头顶，希望安抚这个像小鹿般的可怜女孩，同时表明自己并无恶意。
这是他情不自禁的行为，或许上辈子的优渥生活，让他见不得人间疾苦。
孟莲得到安抚，身体安定了些，但还是用不知所措的双眼看着他，惊恐并未消失。
“饿了吧？我给你找点吃的，我是这里的帮厨，叫雪糕，不是坏人，放心。”墨非轻声安慰道。
说着他从放食材的橱柜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盘，上面有五块葱油饼。
每次老李头都会多做出几块葱油饼备用，怕贵人不够吃，或者夜里饿了，以备不时之需。
墨非将盘子递到孟莲面前，她看着眼前的美食，不禁咽了咽口水。犹豫半晌，也未敢有所动作。
墨非也不急，只是微笑看着她。
终于，孟莲还是忍不住美食的诱惑，一边看看墨非，一边怯懦的伸出小手，一边看看墨非，却是又缩了回去。
“别怕，吃吧。”墨非微笑着说，面容满是慈爱。
孟莲双眼蓄满泪水，带着哭腔，小声说道：“你不会让我做陪你睡觉的事情吧？”
“啊？”墨非有些讶异。
“我们村的小女孩会被卖给别人，做睡觉的事情，换取食物。你是不是也……”说着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墨非满脸黑线，同时更加心疼，确实，在这个大陆，普通少女十三四岁，就会嫁做人妇。
自己无缘无故的关爱，对她来说，是有些突兀了。
想到这里，墨非突然沉下脸来，小声呵斥道：“赶紧吃了这些饼，不然我去肖总管那里告发你，让她治你的罪，扔你到江里喂鱼。”
墨非的威胁果然有效，
孟莲赶忙接过盘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饼，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墨非吓的，还是饿的。
墨非赶紧打了碗水，生怕慢了，这小丫头会被噎死，“慢点吃，喝点水，不用着急。”墨非生气的说道。
孟莲果然平稳下来，“我会全部吃完的，你不要告发我。”
那如小鹿般纯洁的眼睛，祈求的望着墨非。
墨非露出微笑，“边吃边回答我的问题，回答的好，我就不告发你。”
孟莲连忙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偷吃？”
“我叫孟莲，来偷吃是因为……因为……”说着她小声抽泣起来。
“因为白若溪她们欺负我，不让我吃饭，我从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
墨非心里明悟，常见的套路罢了，生活优渥的阶层喜欢欺辱贫苦阶层，找优越，找存在感。
这小姑娘看来是被霸凌了。
“为什么欺负你？”
“我不知道。”
“说出来，你知道。”墨非看着神情枯槁的孟莲，知道她最近肯定承受了很大压力和委屈。
不破不立，要想帮她摆脱霸凌的命运，得先让她释放出来。
“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是我很碍眼？”孟莲不确定的回答道。
“你知道这不是原因，你回答的不够好，难道真要我告发你？”墨非黑着脸威胁道。
孟莲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你不要也欺负我。”
“那你回答我！”
孟莲哭的更大声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有好看的衣服，我没有渊博的见识，我没有会说话的嘴巴，我没有她们那种……那种气度，我什么都没有……”
孟莲泣不成声。
“我只有羊皮裘坎肩，这是父亲留给我的……她们还要烧了……”
孟莲仿佛找到了释放压力的口子，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哭的撕心裂肺，却压抑不已。
墨非顾不得她沾满油污的嘴巴，心疼的把她揽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其实你有，什么都有。生而为人，我们都一样。”
“都是一个脑袋，一双手，一双腿。都只能活到死，最终化作尘土。”
“你与她们没有两样，你只是没有学会自信，学会反抗，学会学习。”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孟莲从墨非的怀里抬起了头，羞红着脸，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样窝在一个男人怀里不好，但她不想逃离这个温暖的怀抱。
在这个对她充满恶意的世界里，她渴望这样的港湾。
“有一个小孩，他叫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