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漠北

    大钱历920年，深秋时分，天高气爽，是个好天气。

    清水城关上，军士依靠墙垛而立，武器斜放一边，盔甲也只象征的戴了帽子。三三两两聚一起，嚼着沙罗果，闲谈中，红色的汁液从嘴角溢出，血口如同刚刚吃过生的血食。清水城的军士是有吃血食的，这是从荒漠中传来的习惯。

    荒漠是大钱帝国北面的死亡荒漠，长宽不知几万里，没有人能探究荒漠的大小。死亡荒漠如半握着的巨手，将三个帝国包裹其中。与最南面的十万大山相接，成了一座天然屏障将三大帝国保护其中。死亡荒漠如死神的领地，环境恶劣，只有少数生物能在其边缘生存。十万大山，毒物瘴气，野兽横行。被其保护的元鼎大陆四季分明，雨水充沛，适宜人类居住。

    “冬季马上要到了，交易的商队也快来了。”士兵看着城外的荒漠说道。

    “最多还有十天就该全部到了，不然就赶不上今年的秋季荒市。错过时间大漠冰雪覆盖，回不去也进不来。”另一位士兵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城朵，如同一只太阳下睡着的猫。

    “这帮疙瘩头们，天天吃荒兽血肉，身体壮的如牛一般。哪像我们，只能吃风干荒兽肉。”士兵“呸”的一声，口中的沙罗果渣混着猩红的唾液飞下城墙。

    士兵口中的疙瘩们，是常年居住在荒漠边缘的部落之人。长得强壮，晒得黝黑，黑疙瘩一般。

    开春和深秋时节，清水城荒市开启，每次持续半月左右。部落聚集来清水城，带来风干的荒兽血肉和一些其他荒漠特产，沙罗果也是荒漠特产之一，最受欢迎的却是活着的荒兽。

    荒兽彪悍暴戾，每每捕猎都是生死对决，很少能留下活物。即使捕获到活的荒兽，却是很难饲养。部落的食物匮乏，饲养荒兽需要太多食物。且荒兽凶悍记仇，不慎逃脱后，还会前来报复。

    荒兽血肉可以增强体力，恢复之力，也可入药，是习武修行之人的大补之物。一些特殊功法使用大量活着高阶的荒兽血肉才能修炼。

    部落孩子从小就吃荒兽的血肉，长得如同人形荒兽。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参加部落的狩猎，体格已经如同城里的士兵一样强壮。

    方圆千里内清水城是一个大的城池，每到开市之时热闹非凡。大钱帝国内部的商队带着大量的铁器，布匹，盐块，药材等等前来交易。商队之人出手阔绰，生活奢靡，给这粗犷彪悍的荒漠边城带来繁华与旖旎。

    权势的公子哥会提前聚集而来，率领家族护卫，找一名当地向导，浩浩荡荡几百人，奔向荒漠，狩猎荒兽。这是他们的秋日狩猎，猎得荒兽，回去可以大肆吹嘘一番。

    距离清水城关200里外，一片荒凉，淅淅沥沥的绿色完全消失，目之所及都是黄色，仅存的植物也是披着黄色伪装。

    40只巨龟被成人胳膊粗细的缰绳连在一起，首尾相接，缓慢移动。巨龟十米长宽，柱子粗的四肢覆盖有鳞甲，高昂的头颅戴着缰绳，连着前面的巨龟，尾巴粗短有力。

    龟壳上是用木头搭的货架，兽皮缝制的货袋塞的鼓鼓囊囊，里面是风干的荒兽肉和荒漠的特产。中间两只巨龟上的袋子特别巨大，用荒兽筋帮的严严实实，偶尔传出的一两声低吼，显然是活的荒兽。沙丘起伏，龟背却是异常的平稳。巨龟四肢只是稍微支撑身体，腹部龟甲贴地，滑行般前行。腹部龟甲油光发亮，如镀了一层层透明的秘银。

    巨龟是荒漠部落特有的运输工具，耐旱，耐寒，负重极大，耐力极强，寿命悠久。缺点行动缓慢，胆子极小，遇到危险就龟缩不动，不管如何驱使不会挪动半分。

    荒漠中部落的实力强落从巨龟的数量上就能窥见一二。能一次出动40只巨龟，在这方圆千里内也算是中的部落。

    “还有四天就要到清水城，到清水城之后，安顿好巨龟与族人，你可在城里逛逛。交易的事情你可不用管。切记不可闹事，不可伤人，城里的人娇嫩的很，少不留神就断胳膊断腿的，烦人的很。”领头的巨龟上，一名中年壮汉对身边的少年郑重吩咐。

    中年男人胳膊如房梁粗细，方脸宽额头，下巴胡子如同钢针，稀疏且尖锐，全身肌肉虬起，坐着如小山。巨大的铁质长枪平静的躺在大腿上，足四米多长，枪尖寒光凛冽。强弓与箭壶靠近身体右侧。他身体放松，两只蒲扇般的耳朵却可以分开转动，如有异常，必定如羚牛炸立，提弓上肩，挺枪而起，变身为最荒漠最顶级的猎手。

    “二叔，你都说了十八遍了，我知道了。”少年不耐烦的回答着。

    这是蝤牛部落的队伍，领头的大汉是部落最强壮的人陈大山。每只巨龟上都有一强壮男子，虽然不如陈大山强壮，却也是顶级的猎手。只有部落里最强的人才有资格来这荒市。

    少年叫做陈阳，刚过十二岁，身体已经如成人壮硕，从敞开的衣衫中清晰可见块状分明的肌肉。肩膀宽阔，双手及膝，配上这身高以及体形，有一种暴力美学。腰间挂一把刀无环横刀，刀身长四尺，刀身厚且宽，刀柄长一尺，绑有兽皮，末端镶嵌不知金属，拳头大小，打磨成兽头形状。。

    荒漠中使用的武器多为长枪，长矛，以减少与荒兽的接触。少年这般使用刀的却是极少。

    陈阳并不是占着二叔的光才获得这次荒市随行的机会。他是部落年轻一代比试第一。

    部落每次荒市前会举办比试，未满16岁之人都可以参加。获得第一次的人可以随行荒市队伍。比试为射箭与力量。这是陈阳第四次获得第一，力压比他大好几岁的孩子。身为族长的父亲每次都高兴的抓着他的后脖子提起，拍着他的背和屁股向众人夸耀自己的儿子，如同展示稀世珍宝。

    但是未过十二岁，父亲不让前往。前三次的名额都让给了第二名。今年刚满十二，陈阳迫不及待的随着二叔走这荒市。

    陈阳站起，单手持刀，百来斤的刀在他手上轻若无物，巨龟背上开始练起了刀。

    刀是四年前一位路过部落的老者所教，那年他八岁。老者见他双臂粗长，肩膀宽阔灵活，身体强壮是个练刀的苗子，起了爱才之心，传授了陈阳到伐。陈阳拜了师傅，荒漠的孩子天生能吃苦，也无其他分心，每日除了练刀还是练刀，在荒兽血的加持下，四月之后已经小有所成。

    师傅有急事处理，叮嘱陈阳，每日需勤练，当哪天懂了刀的道理，才算是学有所成。

    陈阳在货物上辗转腾挪，每一步如力有千钧，偏又轻如羽毛。步伐转换，腰胯扭转之间与刀劲暗合。阳光下拉出明亮的弧线，引得后面龟背之人阵阵喝彩。虽然不懂刀，这些部落的战士也能感受处其中的凛冽与杀伐。

    “敌袭！！！”陈大山猛地跳起，手提弓箭挂与肩上，长枪被腿步肌肉带起，自动飞到手中，双眼如鹰隼，大声喝道，声音传遍四周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