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凤凰饭店
侯程要亲自带着这一批衣服，去向赵梅兰交货。许久当然是跟着他一起去，飞机上，许久问这赵梅兰什么来历，侯程给许久解释道，
赵梅兰所拥有的的凰亦集团是家族企业，数十年前由她的外祖母掌权，当时除了南明市的凤凰饭店，全国范围内就只是拥有几家商场。她的外租母育有两个女儿，分别是老大郑岷和老二郑岳。郑岷嫁给了军官赵川，生下了独女赵梅兰，并一直掌管凰亦集团。老二郑岳没什么建树，就是吃喝玩乐那一套，她姐姐和母亲都没有怎么管，但是她嫁给了超跃汽车的总裁任嘉和，生下了一儿一女，儿子叫任韬，女儿叫任略。
超跃的经营一直很好，后来郑岷死于车祸，当时赵梅兰只有十几岁，并且只有母亲给的股份，没有人，也没有钱。任略在母亲的帮助下，就回去参加了当时凰亦的夺权，有人又有钱。再加上赵梅兰一直生活在部队大院，和外祖母关系并不亲近，所以当时凰亦的老总裁并没有给予她实质性地帮助。
过程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是最后赵梅兰赢了，气死了她的外祖母和姨妈，任嘉和以及她的表妹任略全部进了监狱，到现在也没有出来。据说前几年刑期是到了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进去了。
任韬带着超跃迁往国外，再也没有回来过。在接下来的十几年，赵梅兰扩张凰亦集团的版图，更是在寸土寸金的经济之珠南明市，建了新地标梧桐大道。
传言，赵梅兰有外国□□的背景，连军工制造的商家商爵都不敢招惹，商爵就是上次在会场上坐在穆珊珊旁边的那个叫姚孟的女人的丈夫。就算是信息行业翘楚的上官集团，都不敢公然跟赵梅兰叫板。
许久心想，这个上官沉晔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算了。
许久也很八卦，她没有嫁人吗？
“她嫁给了她父亲好友林海平的儿子林宪。生了一个儿子叫什么没人知道，我就见过一次。而且据说她不喜欢女孩儿，重男轻女，当时百日宴，很多人去祝贺，她家月嫂说，孩子出生后，她醒了看到第一眼，说的竟然是幸好二字，没想到这样的家庭也重男轻女。”
许久，摸了摸下巴，“那那个，传说中的女孩儿？还能是真的存在吗？”
“应该是真的吧，我母亲应该不能说谎。而且我们也是靠这点孤注一掷，赢了当时的大秀啊。”
许久站起来突然大喊：“我知道了！”
“你先坐下来，当心撞头。”
“因为她对那个女孩儿有着超乎常理的宠爱，女孩儿得到了她独一无二的爱，但爱是相互的，她也付出了独一无二的心。后来那个女孩儿意外过世了，她害怕自己会把属于那个女孩子的宠爱给另一个女孩儿，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生下来的是个男生，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所以她说的才是幸好。
她在庆幸，她守住了属于女孩儿的独一份的爱！”
说完之后，许久像一个希望得到表扬的孩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侯程。侯程仔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也越发好奇这个女孩子是谁，但是理智告诉他，赵梅兰不是可以随意探询的。于是便岔开了这个话题，跟他说南明市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下了飞机之后，他们便赶往凤凰。他带着货物，跟随来接他们的人进入饭店，他一直以为，这么多的货物，会走类似于后门的地方进入，没想是正门。
刚一下车，凰亦的十二位经理就站在门口，他们中的女人身着精致的旗袍，踩着高跟鞋，男人身着盘扣样式的休闲西装。每年过年的时候，都没见过这十二位集齐过。
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儿啊！凤凰饭店门口怎么在卸货啊，怎么我们客人跟货是一个档次吗？”
侯程刚准备去解释，就看见那十二人中，为首的那个男的站出来了。“凰亦从来都是预约制，每一个预约的客人都知道，今天凤凰的这个时间是不允许进出的。吴总可以先去逛一逛，这车我们替您开走。”
那个被称作吴总的男人，看见凰亦十二羽都在，知道今天是有什么大事了。赶忙把车钥匙递出去，走楼梯下去了。
还是刚刚十二个人中为首的那个发话了，“数量点完了吗？点完了就送上去吧。”
侯程跟以为会是类似保安的人过来搬，谁知道竟然是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经理开始搬运货物？！门口的四个保安就跟没看到一样。
十二个人一次性将所有衣服和配饰搬运了上去。侯程也跟着进去了，谁知道快要进电梯的时候被拦住了，“侯总，首先我们是相信梵渡的品牌信誉的，衣物我们自会检查。烦请二位在一楼稍等片刻。”
侯程跟许久就坐在了一楼的沙发上，周围都是金碧辉煌的，真是有钱啊。
许久坐在沙发上左顾右盼，从他背后传来一个惋惜的声音，“没想到啊，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部电梯再重新启用。我还以为那件事之后，这个电梯除了检修都不会打开了呢。”
“谁说不是呢？听说这些衣服是梵渡今年的加场，赵总亲自去挑选的呢？”
“我听说啊，为了这批衣服，赵总在秀场大发雷霆，镇住了时尚圈的人。”
“她喜欢的东西，哪有得不到的呢？”
但是谁又知道，她最喜欢的那个，已经是别人的了啊。
许久在等人，害怕给侯程添麻烦，也不敢回头找他们细问。过了好一会儿，那个电梯才重新打开，只是又多了一个周青兮。刚刚十二个人全部散去，有的坐车离开，有的坐了电梯去了别的楼层，有的开始值班，敢情他们特地被叫回来就只是为了搬东西？！
每一个都能在外面独挡一面的十二羽，全部回来就是为了搬东西？！
侯程看见周青兮向他们走来，连忙拉着许久站起来，“衣物没有问题。赵总为两位准备房间，时间不限。希望二位在南明玩的愉快。”说完就走了。许久注意到，就算是周青兮再次上楼也是用的其他电梯。
侯程目送周青兮离开，刚一转头，就看见许久贪玩的大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我想出去玩。
侯程把他们的行李放进房间里，幸好是两间房，要不然许久不知道尴尬，侯程可是要尴尬了。
出门的时候，有个初中生年纪的男孩儿，冲进凰亦，差点撞到侯程，侯程扶了他一下，他火急火燎地扔下一句对不起就又跑远了。侯程没在意，带着许久去逛梧桐大道了。
凰亦饭店是整个梧桐大道的尽头，他们从凰亦开始逛的话，那必然是从最知名的品牌开始看起的。侯程也不厌其烦，一家一家给许久介绍。
第一排的两家，左边一家是f国的无际，百年来，走过几次大战，保持着自己的初心，既不扩张，也不侵略，他站在哪里，哪里就是王座。另一家是bm集团的朔姿，要质量有质量，要设计有设计，十几年前梵渡尚能与之一抗，现在，怕是无力回天。
第二排的两家，左边一家是k国的圭厘，另一家是bm集团的恒琅，两家一直是势均力敌。在世界奢侈品也享有一席之地。
第三排的两家，左边一家是j国的熙萌，就是主打年轻人的奢侈品，不怎么保值，但是更新快，也算是快消品了，利润可能是前面这些里比较靠前的了。另一家是千阙，不多说你也知道了。
“没有梵渡的店面吗？”
“千阙的位置，原来是属于梵渡的。”
“没有关系，梵渡会回来的。”
“嗯。”
侯程跟许久在梧桐大道逛了很久很久。许久看着这些品牌的设计，越看越迷茫，自小她读的书告诉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是这些带有夸张、暴戾的，还有所谓自由的元素设计，真的适合这片土地吗？
甚至走进朔姿的时候，她看见一件t恤，靠近后腰那个地方，有一个红色的图案，像一个剑柄，但是只有一个剑柄，明显是残剑，看得许久心里很不舒服。这时候导购过来，说这是他们这个季度卖的最好的设计。许久听了只是拉着侯程走了。
过往的时尚男女，从这个店面出，入到那个店面里，买着产品，消费着那些衣物饰品传递给他们的理念，所谓的高端的，所谓的流行的，所谓的自由的，所谓的，都是所谓的。
都是那些品牌说什么是什么，沾点本国特色的就说传承，带有外国元素的就是新潮。想起很久以前，在一间仓库里，他们在挑衣服。他说：“有什么好挑的，你是什么样，穿的衣服就是什么样。仙女穿乞丐服都是仙女。”
还没有逛够，侯程就接到周青兮的电话。没有细说，就让他们赶紧回去一趟。值班的十二羽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侯程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被直接带到了三十二层，打开门就看到周青兮坐在办公桌后面，前面放着五六件衣服，侯程一眼就认出，这里面有他们刚送来的衣服。还有几件，侯程觉得眼熟。往里面走了两步，发现下午撞了她的小男孩儿也坐在这里。
“周助理，人已经带到了。”
“舞雀，你下去吧。今晚你辛苦一点了。”
侯程开了口问道；“周特助，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周青兮，看着手上的衣服，为难地说道：“侯总，总裁她后天就要回来了，这些衣物被损坏了。你们是否能修复？”
侯程还没开口，那个小男孩儿就开口了，“不就是几件衣服吗？重新买就好了。”
这孩子能用这种口气跟周青兮说话，十有八九是赵梅兰的儿子了。他也不好得罪：“这批衣物中有被损坏的，我们可以尽快为您重制。”
“不不不，不是这些衣物，而是这一件。”侯程看着周青兮递过来的那件衣物。是一件上好的轻纱制成的中长裙，像烟灰色，又要蓝一些，整个设计就是有点脏脏的，但是光下看又带了细闪。
这一看就是十几年前青春期的少女才会喜欢的衣服，是梵渡十几年前的设计。但是在侧边的地方，被什么东西烧了一下，想必是不小心烧着了一点点，但是这轻纱易燃的材质，便烧了一大片，其他的几件想必是被波及的。
“周特助，恕我直言，这一件衣服，是梵渡的设计不假，但是这纱梵渡已经不用好几年了，就算有库存，色彩上也不能和这一件比的。简要说来，就是没什么修补的空间了。真是万分抱歉。”
周青兮看起来都要哭了，许久想开口安慰什么。那个小男孩儿又开口了，“青兮姨母，怕什么，一层楼的衣服呢，少了这几件又有什么关系。”
“闭嘴！林思域！你还不知错吗？”那个男孩儿毕竟年纪还小，瞬间就红了眼眶。但侯程也没想到，为了几件衣服，周青兮作为特助竟然训斥老板儿子。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进来。”
“青兮，我来接思域回家。”声音浑厚有力，许久回头，是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想必是赵梅兰的丈夫吧。
他看到自家儿子红着眼睛，又看到满桌子的衣物，拿起两件看了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小思域必然是听说十二羽今天全部回南明，猜到了一些什么，偷了青兮的钥匙，上了三十三楼。
“林思域，这是你做的吗？！”
“爸……我没想的，我只是好奇那上面有什么，太黑了，我在一件衣服的口袋里摸到一个打火机，就想看一下，谁知……”
林宪抓着那件薄纱裙，声音充满了哀伤，“这条裙子还能修吗？”
周青兮停顿了一下，“原公司的人已经在这里了，应该是修不好了。”
“梅兰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
“先，先，先这样吧，能修的先修。爸妈和大伯还在等，我要先带思域回去了。”林宪话都说不利索，逃一样地走了。
林宪快出门口的时候，许久开口说了一句，“林先生，故人思旧衣了。”
林宪听完之后，回身就把桌面上的所有衣服都拿走了，没有丝毫的犹豫。
后面怎么样，许久是不清楚了，这种独属于某一群体的哀伤，她反正是难以产生共情的。某种程度上，她的确是冷心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