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护着你
侯程又跪在了三天前他跪过的地方。
“你真是翅膀硬了，我罚你跪，你竟然能偷跑出去，三天不归，怎么是害怕自己抄袭被发现吗？
你当时秀场风光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被人揭穿的一天？梵渡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侯鉴气的拐杖都要在地上敲出洞来，一旁的年轻女子，不停地给他顺气。
侯程倔强地回答道：“这次大秀的设计，除了我的，就采用了一位设计师的设计，我相信她是绝对不会抄袭的。”
侯洵这时候出来装好人，“程儿啊，你的设计师是谁啊，抄袭这么大的事情，搞不好的话梵渡的名声就毁了啊，成功不能走捷径啊！”
“你怎么又跪下了，赶紧起来！”侯程听到这个声音，回头一看，许久在前面，陈默跑着跟在后面。
侯家众人，对于陈默是认识的，但是许久他们没有见过。但是依然震惊于她的容貌和跑动时候的风姿。
许久可管不了那么多，她满脑子都是，这些人，又在欺负侯程了。
陈默要是知道此刻许久的内心活动，八成又要吐槽，姑娘，这个主，可不是谁想欺负都能欺负的，你睁大你的双眼，好好看清楚啊！
还有地上那个跪着的，你想抬眼看，但是能不能麻烦您那个脑袋一起向上抬一抬，你这样，抬眼不抬头，可不就是楚楚可怜那个成语吗？
兄弟，看不出来啊，你还有绿茶的潜质？！
许久赶紧把人拉起来，一只手，横在侯程面前：“衣服是我设计的，有什么冲我来，别欺负他。”
侯洵这时才正式看了许久一眼，对侯程说道：“这就是你的设计师吧，这么年轻，难怪急于求成。抄袭是你的不对，但是用你抄袭的作品，侯程也有责任。”
许久直接回道：“好一个先入为主，对方都没明说是抄袭，你居然就这样定性了。一丝辩驳的机会都不留下啊。”
侯宇不甘示弱，“还用人说，你的设计本就神似，你再看看人家的纸，都烂成那样了，谁前谁后，还不明显吗？人家不直接说出来，那也是给梵渡留几分面子呢。”
侯程厉声说道：“侯宇！如果对方真理直气壮地认为是抄袭，我在法庭等他们。如果论心定罪，未免也太过容易了。”
“侯程！你在国外学的东西，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这世上的东西，一定要非黑即白吗？人言可畏四个字的含义，你不明白吗？”侯鉴听了侯程辩驳的话之后，更加恼怒。
“我明白，但我也知道，设计这种东西，谁又说的清楚呢？你我都清楚，这阵风很快就会过去的，不过是有些人想借题发挥罢了！”说完，便用眼神扫了众人一眼！
侯洵、侯宇父子眼神一个交流，侯洵便说：“事已至此，程儿，叔叔也不再跟你多加争论，你赶紧去西部公司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一副我为了你好的样子，你丢下的烂摊子，我来收拾。看，我是多么好的长辈。
这时候有保姆来说，有个叫周青兮的人到访，指名要找侯程。侯鉴不敢怠慢，连忙派侯洵去前面迎接。
周青兮到了之后，看了看屋子里的众人，就对着侯鉴老爷子说：“侯老爷子，我们赵总，想订制当晚加场的全部服装，以及所有配饰。当然还有一个小小的不情之请。”
侯洵在侯程父亲活着的时候久不管事，虽然知道赵梅兰的地位，但是其他的却也是不清楚的，就问出了最不该问的话。
“周特助，潋滟虽是梵渡的高端设计，但是我们也了解过，赵总即使是出席晚会等场合，也是不穿我们梵渡的，不知为何，这次……”
周青兮直接打断道：“有些事情，你们不需要知道。只需要回答我，赵总想要的东西，你们能不能做，什么时候能给？”
侯鉴听出了周青兮的不快，扯着满脸的皱纹，连忙赔笑道：“周特助说笑了，既是赵总想要的东西，我们当然是要满足的，还想问清楚，您说的不情之请是指？”
周青兮虽然是求人，但是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今天在网上，又看见了很多设计，跟加场设计的风格，非常相像，想必也是出自梵渡之手。
我想问，这些设计能不能也一起提供，价格方面，你们会十分满意。”
侯宇到底是年轻，急着反驳：“周特助，您也要看清楚，那些设计恐怕不是我们梵渡的作品呢？就连加场的，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给你们做，毕竟抄袭这种东西，梵渡，耻于做第二次！”
“抄袭？”周青兮看了看侯程，又看向侯老爷子。
侯鉴的话，印证了侯宇说的话，“实在是抱歉，侯家家门不幸，出了这等不孝子，为达自己的目的，居然抄袭别人的设计。”
周青兮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走到旁边自顾自地，坐在了红木椅子上，端起青瓷茶杯，掀起杯盖，拂了两下茶面，轻飘飘地说，
“我在这里等你们自行解决好，用我们做刀，可以，但是看不见好处，这刀，已出鞘，可是要有人付出代价的。”
陈默连忙站了出来，说道：“我们在1月28日晚，展出了相应的设计，1月29日，网上就挂出了一些旧图，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是千阙挂出的。
里面的所有的设计都与许久设计的部分神似，新的抄袭旧的，是人脑子里的固有观念，所以一时间，梵渡抄袭，似乎板上钉钉。”
说道这里，陈默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周青兮，发现她正在吃茶点，仿佛没听见自己刚刚说的话，于是，他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但是就在刚才，许久在网上挂出了，同系列的其他作品，多达二十几件，还有之间的旧稿。我们在最短的时间里，控制了评论，对方未作出任何回应。
所以现在已经基本证实，抄袭是不存在的。”
周青兮抬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仿佛事实本该如此，连头都没有抬，问道：“侯老爷子，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向梵渡下订单了吗？”
侯洵和侯宇两父子，有点被周青兮吓住了，只有侯鉴还算镇定，“周特助，事关梵渡的声誉，容我们查证一下，您稍等。”又转头向一旁的保姆吩咐：“快，给周特助再上一些茶点。”
过了一会儿，如果秘书再不来，侯宇都要觉得，周青兮身上的煞气都要把他们的氧气都逼走了，这种黑白都沾的女人太可怕了。
秘书来到侯鉴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侯鉴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周特助，您放心，加场的设计，我们都会按照您提供的尺寸制作完毕，在最快的时间送到凤凰饭店。”
周青兮冷着脸，看向侯鉴，“那我的不情之请。”
侯鉴赶忙看向侯程，侯程知道这时候再不出来，即使拿了衣服，周青兮都不会放过自己，“那部分，我并没有购买设计，所以只能由设计师本人作出承诺。”
许久只是丢了一句，“布料太贵，我买不起。不做。”
陈默这段时间不知道翻了多少的白眼。如果陈默没去过许久家，没见过那盒颜料，说不定就真信了她的鬼话。
侯洵适时开口，“许设计师，你说笑了，只要你将设计卖给梵渡，相应的制作，自然由梵渡完成。佣金丰厚。”
“你们让他跪了两次，我才不卖你们。你们还要他去西部，我都吃不到他做的面条了。我才不卖。”
我靠，这么护吗？不就两碗没有味道的面条吗？侯程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此刻心里肯定开着花呢，一朵朵的，彩虹色的！
我靠啊，你手里的证据，快够这两父子吃牢饭啊，只有许久拿你当白莲花啊！装，你继续装！我看着你装！
周青兮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说：“小侯总如此人才，你们竟要他去西部，梵渡的未来，恐比这茶水凉得快啊！”
这，这是什么意思？
侯洵看向父亲，这时候侯鉴连忙开口，“许设计师小孩儿心性了，既然程儿没有做错，那么自是不用去西部的。这公司副总的位置，根据当时的承诺，自是程儿的。”
侯洵、侯宇两父子，打落牙齿，也只好吞进肚子里。在抄袭没出来之前，侯程的设计被凰亦的青睐程度，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没想到出了事了，竟然还！
侯程这时候，开心的向许久说道：“许设计师，不知道，梵渡副总正式聘请你，你可愿接受？”
“好。”
他们的这一问一答，奠定了此后十年间，相互扶持却又朦胧不清的情谊。
侯程解决完了之后，恭敬地走到周青兮的面前，“周特助，作为答谢，所有的设计，我们会免费提供给赵总。”
“不用，不是答谢，只是交易。我们要衣服，如果做你们狐假虎威的虎才能得到，那么赵总她心甘情愿。如果账户没变，钱会打到你们账上。”说完，周青兮就走了。
路过许久的时候，说了一句：“你跟他的设计，很好。谢谢。”
侯程脑子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嘴巴就已经先动了，他对着周青兮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周特助！不管身在何处，你们的牵挂，她会收到！”
周青兮一向利落的身影，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了一下，便又恢复往昔，径直走了。
晚上，侯洵眼见着副总的位置落在了侯程的手上，气急败坏，驱车来到一处宅子。
“你不是说，只要被爆抄袭，侯程就再无翻身之日的吗？”
“谁能想到，赵梅兰会出手，还有穆氏二公子，你以为我想吗？”
侯洵气急败坏：“究竟是什么让赵梅兰出手管这件事，是那个姓许的设计师吗？”
对面的人，叹了一口气：“不，能让赵梅兰做到如此的，只有一个人。你不用知道了，对你不好。”
“什么对我不好，只要那个人在，侯程等于一直有赵梅兰做靠山啊！”
“活人我可以帮你除去，死人我怎么帮你？侯程这是孤注一掷，如果他没处理好，梵渡早就被赵梅兰下手了。
行了，只要侯程不能再为梵渡作出业绩，赵梅兰再喜欢，也只能做她的私人设计师了。下面的大赛，你好好准备，我只能告诉你事关重大。”
而这边，许久的别墅，地处偏远，侯程送她回家，他也想给她下一碗面条，但是刚成为副总的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看着许久进了院子，便离开了。
这时候突然出现一帮人，许久就是察觉到了，才拒绝侯程送她进门的，她准备好好玩一玩。
但这时候，侯程突然回来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可以装个可怜，把许久带去加班。正好撞上这一幕。
他跳下车，紧紧地把许久护在身后，那帮人也不含糊，两个人一起打。侯程的身手还可以，基本都没打在许久身上。
许久被人护在身后，脑子有点蒙蒙的。从来都是她的身后有人，她的身前，除了他，侯程是唯一一个站在她身前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不用坚强，不用硬撑。
但是，很好。
过了一会儿，那帮人教训完，走了。许久身上没什么伤，但是侯程就比较惨，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拉着许久的手，就开车回公司了。他怎么也不放心许久一个人再呆在这里。
陈默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办公室，就看见本该回家的人，又被自家白莲花副总扯回来。而自家白副总，这小脸，颜色着实丰富。
“我去，你们怎么了？！”
侯程表示，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除了侯宇，那个书呆子，没人做得出来，但是这次他们借力打力，让他们失去了副总之位，这点小伤，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他们居然想对许久下手，侯程记下了！
陈默给他上药，故意下了狠手，侯程疼的龇牙咧嘴的，和陈默打闹。许久看着他们上个药也这么开心，而自己都快忘记疼痛是什么感觉了。
许久没事做，想去公司看看，陈默给了他一张通行证。
第一次这样观察梵渡大楼，她拿着地图，首先就来到了布料仓库，看了里面琳琅满目的布料和线材。
后来她又去了设计区，一般设计师是不在的，公司也不会强制设计师朝九晚五。最后她来到了，制作区，里面竟然有一个老者，在做衣服。
她站在远处一直看，那个老者，突然说了话：“丫头，想看就近点看，反正是你的设计。”
许久高兴地走近。
老者见他一直在认真地看，问道：“你不会做衣服？”
许久诚实地点点头，“没有那个条件，只能画画。”
“那你看好了，我只教你一次。”
许久看着老者，划线，剪裁，缝制。
老者在休息的时候，跟许久闲聊：“你设计的东西，真有灵性，像是要把整个鲜活的世界都画进衣服里。”
“谢谢。”
老者又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有事。”
谢卓想自己年纪一大把，怎么碰到这么个闷葫芦，不行，自己一定要多问两句。
“谁带你来的。”
“老板。”
“那你叫什么名字？”
“许久。”
“你想不想学制衣？”
听到这句话，许久终于是抬起头看了一眼老者。
“多少钱？”
谢卓，就是老者，把剪刀一扔，“钱？先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就这条线，你动手剪剪。”
许久拿起剪子，就动起手来，干脆利落，让谢卓十分满意。剪成这样，就是学了一两年的裁缝，也未必有这样的准头。
谢卓又划了几条线，许久的剪裁都让谢卓十分满意。正好这时候，侯程结束了工作，想找许久带她回家休息，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没有她的号码，想想好像每次都是许久来找自己。
陈默无情地嘲笑他：“让你装，让你装，装过头了吧，连个手机号都忘记留！该！”
侯程拨通了保安室的电话，得到了许久在制衣室的消息。得意地向陈默挑眉，靠！然后便走了。到了制衣室，就看见谢卓在指导许久做衣服，他站在窗外，看许久用一根边角料随意挽住自己的长发，带着袖套，专心致志地学习。谢老动手的时候，许久就在一旁认真地听。一直到结束，侯程才走进去。
“谢老，这么晚，你还没有走啊。”
谢卓闻声，抬起头来，“程小子，你怎么来了？”
侯程笑道：“我来接人。”
谢卓看了一眼已经放下剪刀，乖乖站到侯程身边的许久，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赶紧滚吧！那丫头，明天八点，我在这里等你。”
“好。”
到了车上，侯程还看得出许久的高兴。那是他认识许久以来，第一次在许久身上感受到高兴这种情绪。不免有点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