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北枝寒(六)
可盈边哭边说,中间断断续续停了好一会儿,顾佳几次想趁着她擦眼泪鼻涕的时机打断她又被抢了回去。她哭起来没完,到最后几乎是在怨诉。
你歇会儿,别哭了。明天的戏你还拍不拍?你再给自己哭伤了。真是的。。。
不会,还会挺接戏的。
噗。。。顾佳直接一口酒呛在了喉咙里,咳了好几口才回着她,您还真是戏痴啊。你说你,在这哭儿,不如明天去片场哭。这谁能看见啊?白敬业了不是?
你能不能好好的?可盈的分贝拔了好几度,对着顾佳就是一顿埋怨,你就不能好好的跟我说说话吗?你就不能好好的,
顾佳听着电话那边,可盈又开始了抽噎。
要不要我去接你?顾佳沉声问她,其实她刚才听着可盈在那儿哭诉的时候,就有想去接她回来的想法,但是想着,这已经深夜,再来回的折腾,怕她一夜不睡,明天还要工作,太过疲劳人会更不好。所以就忍下了没提。
这会儿她认真的问可盈,但听着那边倒是果断的拒绝了她。
不要。你让我待一会儿。电话里听着可盈像是个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呜咽,听到顾佳说要来找自己,赶忙的拒绝又重重的说着,我想自己待着。你别来。
她委屈又霸道,惹得顾佳感觉想笑又无奈。
那好,那你还要不要睡?诉完苦了,是不是可以平复平复情绪,该睡了?
不要!我根本睡不着。顾佳,你陪我说说话。
好。。。那你说吧,你想听什么?还是你还有话没说完??
是,我确实有话没说完,我有可多可多话了。可盈嘴里抽着气急急的回她。
但是我这心里这会儿就堵在那儿了,又感觉说不出来啥了。你什么都知道,你来说。
顾佳真的是被她气乐,还没见过哪个演员大半夜的非逼着编剧得跟她唠嗑的。
那我,就跟你讲讲夏南栀。
好,好好好。可盈连声的应和,擦了眼泪直接从床上爬起,靠在床头拎着耳朵就等着顾佳开口。
嗯。。。从哪儿说呢?怎么说才好?
得先去理解她。
我有啊。
你先别那么着急,我知道你有。但是想要真正的去解读一个人是不容易做到的,甚至是不可能的。你得先成为她,你才能对她有一知半解。你说,谁能成为另外一个人?而且,有的时候连当事人都未必能完全洞悉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你真的不要因为一个虚妄的故事太过伤心动情。
这世上的悲情故事太多了,光照在你身上,也许是希望是温暖,在别人身上可能是刺眼。不能因为你活在光亮里,就觉得别人也是这样。
想要的安全感和理解,没有人会给,自己无能为力也只能眼巴巴的瞅着黑幕降临。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应该是她的常态。顾佳沉声说道。
我知道的。
所以, 时间于她来说就是一分钟一分钟的熬。一个人的心灵要是不平静没有寄托,就是住宫殿她也贫瘠一无所有。而且,她的漂泊感和归属感根本没有办法从一个人身上完全的卸下来,她为什么极度的渴望和颓废,是因为从小到大的经历,因为家庭等等。她的无力也是因为如此。还有很多的纷繁复杂的关系,致使她变成了好似一个空心人。这些都催促她向往死亡。你不能光看着她现在得到了什么,别的先不论,仅从表面上来看,她得到的那些,很让她不安。
可我想让她好好的,顾佳,我不想让她过这样的日子。我觉得她可以,她已经有了可以好起来的条件。
是吗?是什么样的呢?顾佳反问她,语气很平淡并没有很激烈。
可盈被她问的有些莫名其妙,紧接着又说道,就是这样啊。你知道的。
哈哈,亲爱的,我当然知道。所以,她才有这样的命运。
顾佳听到可盈在那边儿抽涕的声音,又似安抚她一样,轻声说道,你做了那么久的她,那我现在再给你看一下她好不好?
可盈听着她说,心里咯噔一下,她害怕顾佳的残忍。她知道她就要揭开南栀的伤疤了。
好。。。
顾佳又发来还没有上传的随记,看起来是拼凑的几段,可盈后来才发现,那日期和上一篇的时间差不多,她有点儿诧异,顾佳明明都写了,为什么不一起发了呢。
也是网络的问题,一直传送不过来,索性顾佳就一段一段的发给她看,有时候图片加载不过来,她干脆就打给她看。
我除了良心是好的,其余都是坏的,原来特别笃定自己特别善良,后来慢慢的被折磨的人鬼不分了。
顾佳直接拿了两瓶酒过来,又倒了一大杯给自己,咕咚喝了大半进去。轻声说着,你看啊,我在这陪着你,有事儿你叫我。
可盈也轻声回了一句,嗯。
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受苦,过得不好而自己享乐,享受这种表面的和平和宁静。我应该下地狱,怎么会有我这样的人。
可盈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你们都说我不知足,说我冷血绝情,对我失望,恨我,怨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处对我宽容,只有佛能收留我,只有佛才能对我慈悲 。可是佛门不收我这种贪婪无耻的人。我不配入佛门,我只能下地狱。
可我为什么不去呢,本来黑暗里就一点光都没有,是贪生怕死,怕疼救了我。
也因为这样的苟且,才有了更多的悲剧。一切都是绕不开的罪孽。
我为什么要伤心呢,我为什么要难过呢,如果是我的生命不知道要在哪一刻就停止的话,接受自己的离去吧,堕落下去,接受自己不知道哪一天就要离去。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以前我嚎啕大哭,现在我反而觉得轻松了。
可是我又遇到了邱林。他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说我该不该恨?该不该恨他?
你们谁都不放过我?你们,通通的,都只要折磨我,为什么?为什么可我一个人受这么多的罪?
我到底上辈子做了多少的恶。
这一切都好像蓄谋已久了一样,似乎都遵循着某种暗示,变成了这样。
可盈不自觉的又代入了那种情境中,拿着手机噼里啪啦的打着:
不,不是的,人就应该好好感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分钟,哪怕这一分钟你是痛苦的,也要真切的感受它,只是单纯的感谢还能够自由呼吸。
顾佳看着信息哑然失笑,回复她,自由的呼吸?在日复一日备受煎熬的日子里,什么时候放弃什么时候即自由。
俩人通着手机但谁也不说话,就只是用信息来交流。除了敲击键盘的声音,顾佳还听到可盈抽抽噎噎的哭泣。
我无法找到内心的平静,除了死亡。以前苦过痛过绝望过,希望以后只是幸福的死掉。请你理解,如果不能理解,那请你见谅。
人生特别苦,但是你只要坚持下来就特别酷。可盈继续安慰她。
请你不要这样说!顾佳敲击键盘的声音突然变得骤响,明显是很大力情绪也异常激动的样子。
待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房间里是什么感受呢?就是听到敲门声就是心跳加速,竖着耳朵听觉灵敏异常,额头冒汗,就是这样的惊恐,害怕。
仅仅是一个房吗?是这个世界,天和地,都没有我夏南栀踏踏实实存活的一息之地。
不怕或者敢去死的人都很纯粹很强大,只有我这种畏畏缩缩贪生怕死的,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才受尽了不必要的磨难。
在这个世上,我没有所谓的至亲,他们是对我最好的亲戚,对我最坏的亲人。亲才叫亲人,亲戚不算亲人。我拼了命的侥幸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又总是不断的总想舍弃自己来之不易的生命是为什么呢?我想,大概是要从父母也并不期待我的到来开始算起。
人最要不得的就是欠债,或者是良心,有了良心债这辈子都得哈着头低着腰,啥时候还完了才能喘口透亮气,仍免不了精神一抖:啊,可算是完了,还上了么。
我有时候就想,他们走了,我会想什么呢?大概是爸爸妈妈,你们带我来,也带我走吧。活着太过折磨,别让我继续受苦了,太苦了。死了的人可以消停了,只有活着的人要一直受磨难。
我开始无数次的鼓励自己一定要走出去反而不是因为爱,是源于一种愧疚,对父母的。在此之前我们还有恩怨,从那之后不能说怨就没有了,剩下的应该不能叫怨了,像是一种遗憾。
我怕子欲养而亲不待啊,可是我有什么能力养他们呢?但是也不能这样想了,只能去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做点儿什么,哪怕是让她们解一点儿心宽。可是,我仍然做不到,我敢说,没有人在经历过我这些以后还能敢说释然,坚强。我不信,起码我身边那些劝我的人,她们也只会张嘴扑哧扑哧的说些大话,她们连我十分之一的善良都没有,却在那儿鄙视我不够坚强。
你不能因为你有强势的资本就来打击一个不会表达情绪的弱者。
那些人,最是歹毒。
说我冷情?是啊,我为什么会那样呢?曾经的我,那么傻乎乎的盼着和身边的人一起打拼快乐,但是为什么长大了我就开始害怕她们会弃我而去呢。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而在经历过无数次的曲解和背叛以后,我再难以为谁而感到快乐。
以前也确实会为了对方高兴,也觉得是人家该得的,但是她的幸福刺痛了自己的窘迫。让自己难过。没办法那么为你感到高兴的原因仅仅是如此而已。
唯有赚钱能使我快乐,我还失去了赚钱的能力,你说我哪有快乐可言,人生还有什么可留恋。人真的是把快乐建立在除自身以外的地方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儿。
为自己争取多活一天,虽然这一天也没有任何意义,想起来就令人抓狂的感受你懂吗?
我不是想死,我就是想去见她,终止罪恶和煎熬。时常觉得空气稀薄,想着只要麻木的过完今天就好,不落泪就挺好。你有过这样的可怜相吗?你不会有,你体会不到那种无助和无能为力。
请你不要以你的理解思维来解读我所说的孤独了。什么是孤独,当我做了一个噩梦却无处诉说的时候。孤独到极致的时候,想着就算神不应我,有个鬼魂能够相伴也是好的。
会害怕入睡,也难以入睡,睡着了又害怕夜里醒来,清醒一下就让人浑身无力,手指冰凉。
一天中唯一能做的事儿,就是消化胃里的食物。总是在和它们对抗,食不知味,却也得下咽,而且是要多吃,吃得肚子鼓鼓的,撑得老大老高,像怀胎四五个月的孕妇,然后捧着它再睡一觉,带着难受醒来,继续对抗它的难受。这就是我的一天。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或者,我一做什么正经事儿,我就开始害怕,忧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一认真活着我就难受,我就感觉活不下去。
时至今日,我是应该去死的,但是我没有,我宁可靠着等死,我也没有去解决这一切,我才知道,那些我过去说得谎话有多扯,我不是坚强,我就是贪生,怕死。
我觉得我是一直被推着走的,磕磕绊绊,毫无准备毫无头绪,我毫无能量的时候就开始,被撵着。我都没有自己,我都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甚至被打断了翅膀,摧残了身心,但是我还要被追赶着,还有我得感激。好累啊。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残忍,我明明是看电视看个温暖片段都会落泪的人,为什么要对自己的父母家人做这么残忍的事。大概是只有表面的冷酷和无情才能掩盖自己的无能。说到底还是自私。
我也还是不想死,我怕死的,我也丝毫不留恋人世间可是我怕疼。
难道父母晚年的凄凉比自己的脸面自尊还重要?我怎么能对自己的父母做这样残忍的事。
你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爱,有的都是同情和怜悯,还有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仅此而已。
命理学上叫“六亲淡薄,骨肉情疏”。
把自己人生的失败完全归咎于别人就是丧心病狂。我以前就觉得那些人很疯,后来自己疯过了才知道那些人很可怜。
死亡于我来说是自由。
人生在世,你无法选择来路和逃脱不掉的命运,但是去,却是可以有选择的机会的。
其实我被很多人爱过,只不过那时候我不懂,我用我无休止的怀疑和怪脾气对她们无理。是我太贪心,伤害了她们也戳伤了自己。请原谅这样一个我吧,我并没有自己,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并没有真真正正的遇见它,既然不知道什么是爱,又怎么拿它去待人呢?多体谅体谅我吧。
我的胡乱喜欢和什么都讨厌其本质都一样,就是不喜欢自己,自卑和没主见。 生活该承担的责任和风雨我好像一个也没承担起来。人生的所有遗憾好像都是为我准备的。
可盈不得不打断她,像是誓师一般的说,任何事情,只要你有耐心,细心,肯下功夫,就一定能成功。你应该珍惜自己呼吸的每一口空气,并且感恩。善良的女孩儿一定是可爱的,可爱的女孩儿一定是漂亮的。你没有必要自卑什么。每个人都在这个世界扮演不同的角色,你放开胆量的去活吧。南栀。你应该抓紧快乐。
我要说多少次?你怎么就是听不明白?!!
顾佳敲击键盘的声音格外的响,可盈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愤怒和不耐烦。她手捂着电话颤着,胸口有气堵在那儿半天缓不过来,吓得她不敢吱声。只听着顾佳又情绪激动的在那儿敲着:
我意识到时间宝贵,我只要想到我荒废掉的时间我就害怕恐惧自责,恨不得用头撞向墙,但我还是改不了自己一副要死不活浪费的死德行,无可救药的我。
可是你告诉我?时间都对我做了什么?给了我什么?
无尽的痛苦,它根本就没有善待过我,它让我受尽苦头然后还要扼杀我。你知不知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当我是傻子是疯子!
无论是谁,只要是对你施以恩惠就要诚心诚意的感激。
顾佳也开始抽泣,眼泪砸到屏幕上,她颤着手去擦,又觉得自己格外的可怜:我只是想要一个爸爸妈妈,当然我有父母,可是我们和父母之间感情的连接太薄弱了。我要说句大实话,我们不相爱,她们不爱我,我也不爱她们!
我也错了,我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别人对我的亏欠和委屈,没有多方面的考虑问题,我不知道这些事情的背后需要多少的无奈和承受的。一旦受了伤害最怕的就是良心,总是熬不过去伤了自己,对痛苦的恐惧,使得痛苦持续得更久。
我顶着我有病的名义结结实实的颓了好些年,可再也无力回天了。时间无情的流逝,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计可施。你不知道,我们没办法改变这一切。
当我知道他们爱我的时候我就再也不怕了,我也不再抱怨委屈了,都过去了,那些,不重要。
可是那不是真相,可盈,那不是!!!那不是全部的真相!!!真相让你恶心,让你心寒,让你抓狂,绝望。
所以,只能去死了。
我是没有选择权的,我被他们善意的关进笼子。
当我作为一个生命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她们从没有一刻尊重过我。从没有!!!只是在她们眼里,从来就没有我。
我是天大的误会,是甩不掉的负担。是我让她们也变得辛苦。
是我的错吗?
我不要爱人也不要被爱,不要结婚不生孩子,痛苦在我这里结束就行,我治愈不了他们也救不了自己。
这辈子我拿到的剧本可不大好,下辈子可别了。现在我,就是这样麻木而冷情的活着,你说我是在活着吗?告诉你,我比谁都恨自己。
你说我有一天死了,我要有什么遗言呢?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只能说,我是被逼死的,被所有的一切。
顾佳抱着玩偶大哭,那种声音让可盈听着不住的颤,她跟着她泪流不止,但又不敢出声,只能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好半晌顾佳擦了眼泪,用浓重的鼻音问她,可以了吗?了解到她的决心了吗?
可盈闭着眼任由眼泪肆意的流,怕顾佳听到她把手机握在手里狠狠得哭了好一阵儿。
可是,邱林怎么办?顾佳,你该给他一个交代。可盈情不自禁的问出了声。
顾佳几乎已经变得冷静,她忍不住有些气恼的问她,你到底是心疼邱林还是要给自己一个结局?
我?我没有,可盈支吾着,又说,我只是想着,我们应该要有个爱情信仰。她感觉顾佳的声音都是冷的,但是带着疼,她感觉到了。她紧张得有些手心冒汗,捧着手机气都不敢大声的喘。
爱情一定是悲剧啊,不以悲剧结尾的爱情不够圆满!
顾佳说得轻描淡写,可盈听着她的言语,心里很伤,她突然觉得她很冷情,偏执得不可理喻。
可盈有些生气捧着电话的手都颤着,又开始狂敲着键盘:那你为什么要搞得这两个人像是真爱一样?为什么不就是你情我愿的风花雪月,图个乐不就好了?搞这一出是干什么?恶心人吗?
你感到愤愤不平吗?那就对了,这是她留给这个世界仅有的一点回忆,她不就是你吗?她不就是当初那个因为受到伤害而恐惧的你吗?
你这话听起来可真像是我的错误。这是句真话,却是有意说给她听的。
呵,顾佳无视于可盈的挖苦,这个世上存有对爱情的误解真的是太可恨可悲了。也许遥不可及虚幻的人也有可能是一个人唯一的支撑。这个,你应该也有感触才对啊?为什么还会如此糊涂的问出这样的蠢话?
感情世界的真谛不在于性别而在于良善。你没有遇到对你温柔有慈悲的人,但是韩程灏遇到了,所以你没得机会。即使你年轻漂亮,可以为他生儿育女,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一个很冒险的人。你嫉妒,哭天喊地,要死要活,都没用。
可盈被她戳中了心伤,唬得大哭,她都有点儿怨恨顾佳了,她有时候过于无情。
凌晨的冷风吹进屋里,可盈又开始不住的颤,那种清冷让她有片刻的清醒又颓靡。
像是不甘示弱似的,她又难为顾佳,继续发信息给她,那你说,她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的去啊?为什么还赖在邱林家?和他上床?叫得比谁都欢?
有可能是渴望用长久的爱来挽留自己。
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一个编剧,一会儿让她要死要活,断情绝爱,一会儿又要厚颜无耻的活下去。不是活得苦吗?不是活着没有希望是遭罪吗?怎么不去?!!
可盈开始愤怒!她受不了似的在心里对着顾佳吼,她这积攒了一夜的心酸和怒火就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她甚至在跟她说话的时候都开始语无伦次,不知所云了。
看得顾佳也冒火,好半天的俩人都沉默着,顾佳听着可盈在电话那头呜呜咽咽的还是哭不停,心里又软了下来。又编辑了信息劝她,人生哪有那么简单的?只是爱与不爱,生或者死呢?我现在跟你说,可盈,你把韩程灏忘了,好好拍戏,努力两年你必成大角,你愿不愿意?你没得选。你就在戏里,戏是真的,藏着你的私心也是真的。你能割裂开吗?只是够不够专业的问题吗?不是吧?!再换一句来讲,只有得到了的人才会淡泊,那些求而不得让多少人郁郁寡欢又满身遗憾的,又有多少人用表面肤浅的快乐来掩盖悲伤。无计其数,你没法儿探究得清,人那么复杂,不可能单一的就是生或者死两个选项。这中间,一定极其复杂。
对于有的人她人生的意义就是消磨时间到死。人间一场西游,经历各种沟沟坎坎儿。你能跨过去,别人未必。你得允许别人软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事不由人,尽力就好。你的能力是可以创造,你扮演的角色,她的能力是活过今天。她内心的别扭和拉扯,一定是极其惨痛的。
可盈擦着眼泪,呜咽着,我知道顾佳。因为她的病。因为她的难过。
顾佳听了又重重的叹气,似有些无力的写道,她的愤怒和疯狂是这个世界对她的亏待。
停了几秒她又写着,你如果非说她有病,或者以病态来定义她,那我也不好说什么。可是我告诉你,邱林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
是,我知道。所以我才、、、唉。可盈也连声的叹气,她为刚才的冒失感到后悔,她不应该惹怒待自己这样真诚的朋友。
顾佳,你别生我的气。我,
哈哈,你还知道自责呢?嗐,谁能跟你一个小孩儿一般见识。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孩子气。而且,我老早就知道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永远不要惹女人,她们比小人更难缠。
可盈也被她逗笑,眼角还挂着泪痕,嘴唇都干裂着,一笑都还裂开个口子一样的疼。她心里听到顾佳这样说,真的是无比的畅快,自己在那儿忖度着,我想我们为什么会获得友谊,就是我们无比坦诚各自的喜怒哀乐,没有独自去消受,在那些麻烦里我们无比感恩对方,这不仅仅是因为你帮我分担了忧伤,而也让我感激上天赐我友谊 。
心里感激但是嘴上却没说出一分。只是端着电话,仔仔细细的听。
自从入圈了以后好心的经纪提醒自己,你的所思所想只可通天地鬼神,切不可与人讲一分。说的就是人有食狼挫骨的毒,宁可当个哑巴也不要当个喇叭,没做成的事儿不要说,做成了也只能说个六七分。但是在顾佳这儿,她真的可以毫无顾忌。
该睡了吧,大姐,天都快亮了。抓紧睡吧,还得上戏。顾佳又恢复了往日的懒散劝着她。
那你能再跟我说一声吗?夏南栀为什么那么多的恨?无时无刻不活在恨意中?为啥啊?
她不得不分离出来一些恨来进行自我安慰。顾佳简单利落的回她。
可盈瑟缩的发抖,感觉到冷风的时候浑身的汗毛都炸立了起来,头痛的要命。
睡了不到四个时辰,顶着红肿的眼去化妆的时候,组里的老师都打趣她,这是最好的妆效。
要不是哭得累了,她真的也用不到什么睡眠,醒来她自己也是模糊的,助理搀着她到剧组,妆发搞定以后,她人就跟石化了一样坐在那儿等着她的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