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条恶犬

    张阁老走后，离九忙着收拾茶盘，“王爷，真的打算放过皇后娘娘？”

    楼彻淡淡一笑，眸底尽是冷漠，“本王可以放过她，但她未必放过自己。”

    皇后以张家为重，甚至超过了看待她自己的地位。如今，阁老府要倒了，皇后不可能坐以待毙。早朝太和殿寂静无声，肖相呈上了有关楼家通敌的证据。“陛下，一应调查结果都在这里了，楼家确实是被冤枉的。绑架楼云的女头目也抓住了，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包括伪造楼家与南岳通敌证据，以楼云性命作诱饵相要挟等等。该女头目自称是江湖帮派地刹阁的少阁主，至于谁是幕后黑手，她拒不交代，这里有供词。”

    景仁帝板着脸，眼角余光扫过楼彻方向。昨天刑部尚书进言，那位女头目被送到刑部的时候，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她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外伤，但内伤极重，整个人呈现出的是无比惊恐的状态，可见在摄政王府的时候，遭遇了非人的对待。在外人看来，她的确没交代是谁指使的，可很显然，楼彻对此已是心知肚明了。他是个多么爱记仇的人啊！这才几天，楼家所遭受的一切，就千百倍的反噬到了阁老府的头上。张幽兰弑杀亲夫；大老爷张元跟儿子共用一女，还在外宅里私藏通敌证据，证据链之完整，涉及到他多年来出卖的户部、边防等诸多机密，每一件都是有迹可循。可见编造证据之人的准备有多么充分。二老爷张潇强抢民宅，私自扣押平民，导致平民惨死……两条人命，摆在百姓们的眼前。众目睽睽，众口铄金。阁老府从高高在上的皇后母家，累世重臣，到人人唾弃的肮脏人户，他们的秘事早已传地人尽皆知了。就算这会儿张老爷子亲自出面，把事情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法反转。两个儿子要面临的不仅是丢官，还有牢狱之灾。正当文武百官以为张家的厄运到此为止时，刑部尚书提交了一份证据。景仁帝拿着案卷的手都在颤抖，“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是谋逆？！”

    百官齐齐跪拜，对景仁帝的惊怒始料未及。砰！卷册重重砸在了阁老的头上，书角刮开了老爷子的皮肉，血流了出来。“上面记录着你次子强抢民地，私修民宅，在民宅中构建皇室御用龙腾皇纹的证据，你……可知罪啊？！”

    构陷楼家，逼迫摄政王等行为，景仁帝都是心知肚明的。正是他暗中怂恿阁老府这样做的。反正楼彻已经跟张家树起了对峙阵营，他们不想束手就擒，就只能绝地逢生。因此，在景仁帝看来，张家如今的遭遇，有一半儿是他的责任，他甚至在计划如何帮着阁老府暗度陈仓了。然，他们敢在私自建造的宅院里用龙纹，这就是另有图谋！以张家跟皇后的关系，以皇后亲生的轩辕景亲王的身份……细思极恐。这无疑触碰了景仁帝的逆鳞。张阁老笔直地跪下，深深叩拜。“老臣……教子无方，没能约束好亲眷，理应一并受罚，但这件事情跟皇后娘娘毫无关系，还请皇上明察！”

    “朕赏罚分明，皇后深居内宫，自然不知道她弟弟干的这等荒唐事。”

    景仁帝勉强调整好情绪，“张元、张潇，削官收押；张阁老保留公府之位，移居别处，银钱全部充公。”

    保留公府之位，亲眷未遭牵连，已经是给足了皇后娘娘面子。但今后的阁老府，名存实亡。只剩下张阁老夫妇带着一应内眷，与平民无异。“楼卿家受委屈了，你们的忠贞，朕感念于心，特赏赐黄金五百两。以后，还要继续为朝廷效力呀！”

    虽然赔了阁老府，但经此一遭，景仁帝彻底看清了楼彻的心思。他装了这么多年，将对楼家的关心深藏心底。害得景仁帝找不到他的任何弱点。如今……不同了！只要牢牢抓住楼家，就等于抓住了楼彻的心肝脾肺，不愁弄不死他！“另……徐卿家外放数年，太尉之职一直空缺，如今……他已归朝，仍居太尉一职。肖相，陈相，尔等要跟徐卿家多多配合，为朝堂再添力量，助朕共建北冥盛世。”

    景仁帝情绪高昂，大手一扬。右相肖诀和左相雷震拱手上前。自有内监尖声禀报：“请徐太尉上殿！”

    太尉徐正清款步走进太和殿。他曾身居最高军事管理职务，多年前被楼彻踢出京都，如今披甲而归，气势汹汹。楼彻面无表情，淡淡瞄了一眼。五六十岁的年纪，他头发已经半白，精气神儿十足，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没了阁老府，皇帝又调回了一条恶犬。“徐太尉回来的正好，多年未见，本王有好多话想要跟太尉详说。”

    徐正清恭敬一礼，“老臣……随时听候摄政王吩咐。”

    ……黑市正殿，楚云汐慵懒地坐着，接过赵三亲自端来的水果。“这点小事儿，云汐姑娘根本不用亲自跑一趟，派个人来说一声就是。”

    赵三恭敬地站在楚云汐身边，拉着弟弟阿四给楚云汐行礼。楚云汐像个热情的大姐姐，拉着阿四的手腕，为他把了把脉。“恢复的很好，阿四是个坚强的孩子。”

    阿四腼腆一笑，不敢直视楚云汐的脸。他被原来的霸主老虎捏在手里多年，时不时地用来要挟赵三做事情，早已形成了胆小怯弱的个性。秉性难移，急不来的。手下送来一本账册，翻开在某一页，赵三直接转交给了楚云汐。“这就是上次肖家元伊小姐买头面那家店面的账册，里面清楚记录了头面的来往和交易，共经过几手，都是谁送来的，一目了然。”

    楚云汐只瞄了一眼，轻笑出声，“呵~原来是她。”

    肖元伊早就坐不住了，急步冲上来，一探究竟。“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借我的手坑害表姐。”

    那头面看着极美，谁曾想那么美的东西，却是带毒的！差点害得楚云汐命丧荣培王府。定定看着那册子上的名字，肖元伊眉头紧皱，“这……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