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龙血果
破旧的城堡。墙壁倾颓，一条条树根如巨大蚯蚓蜿蜒钻出，满地腻滑苔藓，有青草与绿芽从地板缝隙中冒露。
一头头长着蝙蝠头，有着老鼠身子，扇动白鸽翅膀的妖兽盘旋城堡中，它们手提灯笼，为城堡带来光亮。
在城堡的大厅中央，是一张石雕长桌。长桌光亮整洁，摆放各种食物，有烤肉、面包、苹果、梨……
乔斯林端坐在主座上，艾伦等人坐在两旁客座。
乔斯林手一挥，笑道，“远道而来，你们都饿了吧，我们边吃边聊。”
约翰尼闻言，迫不及待端起跟前酒壶，拔开壶盖，猛灌一口。“痛快！”他长吁一口气。
其余人客人不似约翰尼这般豪爽，但也不见外，谨遵餐桌礼仪，慢慢切食身前的食物。
“你和罗琳什么关系？”乔斯林双眸半眯，盯着詹宁斯。
“她是我的母亲。”詹宁斯坦荡回道。
“噢，”乔斯林玩味地看了一眼艾伦等人，“她知道你们过来屠龙吗？”
“我想她知道。”詹宁斯从口袋里取出装着逆鳞的皮革小袋丢给乔斯林。
乔斯林伸手接过，从皮革小袋中倒出自己的逆鳞。“你知道这是什么？”乔斯林捻起逆鳞问道。
“龙之逆鳞，你的命脉。”詹宁斯道。
“你要屠龙，为什么又把这东西交到我手里？”
“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詹宁斯道，“母亲说，有一天面对你时，把这东西交还你，并带上一句话。”
“什么话？”
“誓言已逝，恩怨两清。”
“好一个‘恩怨两清’。”乔斯林脸色恼怒，片刻后，他平复情绪，淡然向詹宁斯道，“说吧，你们寻我，为了什么？”
“给我的朋友还有布列塔妮破除诅咒。”艾伦插言道。
“你这下毒的肮脏小鬼。”乔斯林斜睨艾伦。
“为求胜利，不问手段。”艾伦淡然道。
一道黑影从大开的城堡大门掠入，落在艾伦肩头。是黑羽鹰，它颈羽乍开，怒视乔斯林。
“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脉，怎么行事像人皇那般歹毒。”乔斯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因为我是艾伦赫尔塔，而不是艾伦尼德霍格。”尼德霍格是乔斯林的姓氏。
乔斯林双目圆瞪，怒火似翻滚的涛浪，仿佛下一秒便喷涌而出。
“我答应你们的诉求。”出于亏欠，乔斯林还是抑制了自己的愤怒。
……
“我听人说，巨龙最喜欢掳掠善良之人，投入火山，再分食其黄金似的肝脏。你说他是不是打着一样的主意？”约翰尼眼神一瞥乔斯林，向艾伦低声询问。
未等艾伦回答，走在前头的乔斯林朗声嘲讽，“你小子身上哪一块与良善搭边？！”
约翰尼讪讪一笑。
也难怪约翰尼有此想法，因为艾伦等人正跟随乔斯林行走在火山内部。
卢索尔的火山与众不同。火山底部虽翻滚着灼灼岩浆，但艾伦等人顺着旋转的山道走下，一路所见皆是株株扭曲漆黑的矮树。此树无叶无花，唯有颗颗如同拳头似的硕果高挂枝头，红色的果皮在热流的烘衬下散发甜腻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这是什么果子？”尼尔咕咚吞下一口涎液好奇问道。
带领艾伦等人过来卢索尔的壮硕德鲁伊解答道，“这座火山名叫‘龙墓’，是卢索尔所属部下的墓园，这些果子是命殒后的魔兽与兵员一身精气所结，名为‘龙血果’。”
“听说人皇未与魔兽决裂时麾下有一支龙骑兵，那些骑兵皆服食‘龙血果’才有资格获得巨龙承认。”狼王道。
“什么龙骑兵，不过一群不入流的杂牌。”乔斯林嗤之以鼻。
谈话间，众人接近火山底部。滚烫的热浪扭曲空气，岩浆沸腾声犹如鬼魅痴语，令人浑身燥热且心神荡漾。
“艾伦，我们真要下去吗？”约翰尼用手肘轻撞艾伦，小声询问。
艾伦看着乔斯林在滚烫岩浆上闲庭信步，丝毫没有停下步伐的意思，内心踌躇不决。
“赫尔塔家的人还怕尼德霍格家的后院？”乔斯林头也不回冷声嘲讽。
艾伦紧咬后槽，猛地迈出大步，踏入彤红岩浆中。
心想的灼骨之痛并未传来，艾伦只觉得浑身一热，仿若浸泡于滚热的温泉。脚下的岩浆松绵塌软，仿若海潮退去后的松软沙滩。
“咦，这又是什么魔法？”尼尔好奇道。
众人只顾埋首赶路，并未为其解惑。
乔斯林直到一副硕大无朋的骨架前才停下步伐。
此骨架半埋岩浆，尽管只余森森白骨，但其散发的凶压令艾伦等人心神颤动，可见此兽生前何等凶猛。
从浮露的白骨中，可知这生物有着人的头颅，长着六臂，一条蛇尾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生物？”艾伦好奇问道。他熟读母亲千卷藏书，但书中并没记载这等生物。
“古神。”对于艾伦的问题，乔斯林还是乐意回应，“我们脚下的岩浆由它流淌的鲜血所化。”
乔斯林伸出左手探入古神头骨右眼的窟窿，刹那间，那骨骼仿似活了过来，“咤”的一声怒吼，一卷罡风猛地从其喉咙轰出，岩浆顿时白烟涌动，蒸腾而起，一行人仿似到了云间雾海。
烟雾散去，头骨双眼散发金色光芒，那张可容马车的颏骨张开来，七颗柚子般大的龙血果赫然出现在巨骨的嘴里。
“一人一颗拿去分食吧，算是我这个便宜父亲给你们的见面礼。”乔斯林道。
这可乐坏了尼尔，他一个箭步抱起果子，一一送到艾伦等人手里。
嗅闻到龙血果散发的香甜，众人也不拒绝，张嘴就要吃下。这龙血果看着硕大，但等众人张嘴放到唇边，那果子竟如同冰块消融一般，化为一道津液，顺着众人喉咙流入肺腑中。
“这才算真正的龙血果，比上面的赝品好上万倍，好好体会吧。”乔斯林道。
乔斯林话未说完，艾伦等人只感到体内轰鸣，犹如万马顺着血脉奔腾，身体燥热无比。那一身的骨头，“咔咔”作响，仿似雨后春笋，冒腾生长。艾伦等人一时只觉得灵魂冲天而上，身体说不上的舒畅。
一番闹腾后，众人的身体才平复下来。詹宁斯环顾左右双手，发觉肌肉高隆如同虎臂，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而他的贴身皮甲，此刻也被隆结的肌肉撑爆，那马裤勒得下身难受，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裤腿上移，只能遮着小腿。
“哈，以后谁还敢说我地精矮小瘦弱。”尼尔挥舞右臂，朗声大笑。他昂首挺胸，那身高竟也达到一米七多，原本满脸皱纹的老相，此刻饱满泛红，洁亮如同刚剥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