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引匪出动
漆黑的夜幕，空旷的原野，百来名骑手疾驰，蹄声轰轰如同滚雷。
多年安坐软垫的帕特里克歪歪扭扭地趴在马背，惊惶地紧拽缰绳，生怕一不小心砸落在地，随着马儿的每次起落他都觉得有十几个铁锤在狠砸浑身关节。
帕特里克看着跟前的艾贝尔，不禁暗道，‘我得想个法子通知莱克维兹。’
……
黄昏时，艾贝尔宣布三日的宴席已经结束，接着他邀请各位商贾贵族一起浸泡温泉。当然，包括三名获胜者。
众人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上继续豪饮，一直到夜幕降临。
吃饱喝足的商贾贵族陆续告退，艾贝尔与他们寒暄一番，叫来自己的侍卫士兵把这些商贾贵族安然护送出城。
帕特里克本也想告退离去的，但艾贝尔却叫停了帕特里克，神秘悄声道，他还安排后续节目，希望帕特里克能参与。
帕特里克抵不住艾贝尔的再三要求，只能留下。他想传唤那些土匪侍卫，但把门的那些士兵以没有城主邀请不得入内拒绝了他。就这样，帕特里克只能只身跟随城主从澡堂的后门离开天鹅城。
与两人同行的还有艾伦。艾伦一直沉默不语，他似乎对艾贝尔的安排早已了然于胸。
来到城外，那些护送商贾贵族离开的侍卫早已候在城门，他们牵来骏马，一行人往东边骑去。这时艾贝尔才告知帕特里克，他们这是要去狩猎。
秋季狩猎是贵族们必定的娱乐节目，帕特里克不懂得艾贝尔为何要隐藏行踪。‘难道他已经发现天鹅城内埋伏的流寇？’帕特里克不安想道。
……
时间回到现在。
经过一夜的奔策，众人来到了一片密林边缘。天空灰蒙蒙的，唯有东方浮起一抹亮光。
艾贝尔手一挥，众骑士扯动缰绳，止住奔马。“就地休息。”艾贝尔下令道。
侍卫们把马拴在树干上，三五成群地盘坐一起分食干粮。
帕特里克分到一块干饼，他把饼放入口袋，继而道，“赶了一夜的路，累死我了，我先去上个厕所。”
帕特里克确实劳累，他感觉浑身轻飘飘的，似乎还处于疾奔的马背上，但他并非尿急亦或肚子不适。
他钻入森林，俯身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块两节手指大小的棱形结晶，压低声音念念有词。
结晶在帕特里克的低语中消融，最后留下一只指甲般大小的金甲飞虫在帕特里克的掌心。帕特里克鼓气一吹，金甲飞虫展翅飞走了。
“传声虫啊。”一道低沉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帕特里克耳际炸响，他惊骇抬头仰望，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是艾伦。
艾伦继续道，“确实是难以察觉的传声工具。”
“你……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帕特里克表情发僵，嘶哑声音询问。
“不久，从你进入森林，我便在这里了。”艾伦从树干上跳下，手中多了一杆短枪，漆黑枪口指着帕特里克。“你还有多余的传声虫吗？”艾伦问。
“没有了，大人。”帕特里克举起双手，连连后退。他哀求道，“我有钱，很多很多钱，能不能放过我？”
艾伦左手挠动下巴，纠结道，“钱啊，确实是好东西……”他缓一口气继续道，“你这人狡猾得很，曾坑过我一笔，这伤害我记忆尤深啊。”
“我……我愿立字为据。”帕特里克连声道。
“是么？”艾伦转身向一株老树的阴暗处道，“冯德男爵，劳烦你做个见证。”
“好的，艾伦领主。”冯德男爵从老树的阴影走出，与之一起的还有约翰尼和劳瑟。
“这……”帕特里克目瞪口呆地看着冯德三人。只见冯德双手一拍一个个手持兵器的精壮士兵陆陆续续从森林各处现身。
艾伦拿着一卷文书递给帕特里克，“签字吧。”
帕特里克一看文书上内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里面要求的数字足矣抵上他大半身家。“大人，能不能少点？”帕特里克请求道。
“投资顾问，你营私舞弊、勾结土匪、出卖领主，任何一条罪状，都足以把你送上绞刑架，而我……”艾伦指一下自己的鼻子，“是你活命的关键。”
“我签，”帕特里克整张脸痛苦的纠在一起，突而，他想起什么似的哀求道，“大人，你能不能救我儿子，他与此事无关。真的，这事都是莱克维兹一手策划。”
艾伦同情瞥了一眼帕特里克，“我尽力而为。”他转而向约翰尼道，“把投资顾问绑起来。”
“好的，弟弟。”约翰尼笑道。他来到帕特里克跟前，褪下帕特里克指间的空间戒指，再全身仔细搜查一遍，确认无物后，将他缚在树干上，顺便在嘴里塞了一块石头。
“来人，在东边设立防御工事！都给我动起来。”
在艾伦的一声喝令下，所有士兵都展开劳作。他们一部分在荒草茂密处挖陷马坑，每个坑碗口般大，手臂般深；一部分伐木削尖，捆扎成拒马桩；最后一部分则在桩后开挖战壕。繁忙的工作直至天色全白。
燥热的太阳驱散了层层浓雾，蒸发湿漉的露水。在艾伦他们所驻扎之地，四方皆有尖锐的拒马桩和散发软腐泥土味的沟壕。
艾伦下令生火做饭，继而传令一直潜伏于附近的黑羽鹰展翅高飞巡逻。
“我们在这里干什么？”一名端着木碗，吸着肉汤的卫兵询问同伙。
“不知道，”那同伙回道，“不过城主要求，一切听从艾伦领主指挥。”
在一株老树下，扎着一个低矮的营帐，任何人进入其间，都要蹲下半个身子。营帐内坐着五人分别是天鹅城城主艾贝尔、冯德男爵、艾伦、约翰尼和劳瑟。
“今日城主大人亲自带兵，我们定能大捷。”冯德谄媚笑道。
艾贝尔点头道，“正是如此。”他神色慌张，更有冷汗浸透后背，多少有些言不由衷。
约翰尼和劳瑟抿嘴一笑。他们深谙艾伦手段，这“艾贝尔”不过是一只披着城主头套的狸猫，让他端坐营帐不过是怕身份暴露影响士气罢了。
中午时分，太阳高悬，秋虫在草间低鸣，游鸟在天际翱翔。
假寐的艾伦突而睁开眼睛，轻声道，“来了。”
“起来，你们这群娘娘腔！”约翰尼大喊，他往嘴里灌一口酒，“拿好武器，各就各位，你们的姐妹找过来了！”
劳瑟拔出血红石刀哈哈大笑地翻上一株高耸的老树，在树冠上，可以看到潮水般的骑手往森林奔来。
“填充炮弹！”艾伦站在四门大炮跟前喊道。四名士兵抱着皮球般大的炮弹滚入炮口，发出“碌碌”的声音。
“轰轰！”马蹄急骤，如同黑线般在地平线浮现。
“好……好多。”冯德不禁咽一口唾沫，他的脸刷地发白。
“你第一次打仗？”艾伦问道。
“对。”
“握紧你的武器，”艾伦撇了一眼冯德颤抖右手，“你只要想着这不过是一场多人群架，赢了就能得到穆雷家的领地。”
“可我从没打过架啊。”冯德抖动肥胖的双下巴颤声嘀咕。
“那祝你好运，冯德男爵”艾伦笑道。
“炮口上调五度！”劳瑟大喊。一阵“咔咔”的机械颤响。
“发射！”劳瑟的指令再次传来。
“轰隆！……”四门大炮齐声轰鸣，大地为之颤抖。
“砰！砰！……”飞溅的泥花掺杂着飞肉断肢，如同炸裂的烟火，把结阵飞奔的骑队撕开四个大口。
“填弹！”劳瑟继续喊道。
土匪们显然训练有素，他们甫一遭受炮击，立刻成扇形分散，愈加用力挥舞催马的鞭子。
“发射！”炮轰指令再下，不过这次收效不佳，四颗炮弹只把一名骑士轰炸倒地。
“嘚嘚！嘚嘚！”迅马来急，此时两军相隔不过五百米。
“弓手枪手准备！”劳瑟喊道，“自由射击！”
“哒哒……”
“嗖嗖……”
箭矢和流弹犹如密雨般倾泻。
“嘶！”一匹匹长嘶的战马轰然倒塌，把背上的骑士翻甩落地。
“哒哒……！”土匪们也展开反击了。他们不仅拥有枪手、弩手。更有好几辆用双马拉动重机枪马车。
枪管飞旋，火舌闪动，泥土和木屑飞溅翻腾。鲜血如同秋末的残花，弹雨一吹，随即凋零。呼喊和呻吟在高空回荡，静谧的森林，如今成了葬身的炼狱。
“大盾士！长枪兵！给我压上去！”劳瑟继续大喊。
“啾！”最为欢快的便是黑羽鹰了，它如离弦之箭，掠过一具具尸体，啄食着一抹抹灵魂。
“亮出兵器！”约翰尼左手剑一挥，割下一名突破防线土匪的头颅，“拿出勇气来，让你们的姐妹看到你们的骨气！”约翰尼欢快地大笑。
“该死，留几个给我！”劳瑟从树上一跃而下，砍翻一个土匪夺取了他的战马，他血刀一拍，策马扑向更多的敌人。
“两个疯子。”艾伦小声嘀咕，他左手一挥，几根难以察觉的丝线捆住两名土匪，一拽一拉，把土匪扯到跟前。一杆破甲左轮出现在艾伦右手，“砰！砰！”雪白的脑浆混杂鲜血溅洒在艾伦的脸上。
“呕！”冯德哪里见过这番景象，他以剑撑身，如同死虾般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