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情感诠释
我开始重新打量这个孙瞎子。
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这人说不定真是个隐于市的高人。
我用了点心眼,陪着他在天井里迎风沐日,并施展出十二分的柔媚,去和他说笑,跟他撒娇。
没一阵工夫,我就提出想认他做干爹。
孙瞎子活了几十年,也明白所谓的认亲,不过是权宜之事,但他身边有了我,可能再也不觉得气闷无聊,心里一高兴,很爽快就答应了。
于是我们就开始以父女相称。
孙瞎子生意不错,上午又有男人过来找他算命,他本想继续拒绝,但我不想耽误他的生意,就劝住了他,并抢先进屋,躲进了茅屋里回避。
这一天,一共有三个人来找他算命,都是些最底层的男人。
到黄昏时,孙瞎子就赚了好几百块。他很高兴,估摸着没人会来了,就拄着拐杖,摸索着出门去买菜。
吃了晚饭,我早早的关了门,大方地脱了衣衫,洗完澡,照例在床外边躺了下来。
孙瞎子虽是瞎子,却也是男人,我躺下没多久,就听他鼻子吸了一下,接着又是两下,像个夜里出来觅食的老鼠。
我轻声问:“干爹,你在闻什么?”
孙瞎子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问;“屋里突然多了点味道,是不是有人摸进来了?”
我吓了一跳,忙问:“啊?真的假的?”又侧起上身,探头去看床底下。
孙瞎子又吸了一下鼻子,说:“真的,屋里有一股甜味,不对,是香味,忽而浓忽而淡,奇怪得很。”
我恍然明白,不由得失笑,知道他从没和女人同过床。于是重新躺下,将螓首靠了过去,撩了撩头发,悄声地问:“干爹,好闻吗?”
孙瞎子迟疑答话:“奇怪,这回又浓了。”
我嗤嗤一笑,便不再说话。
孙瞎子过了一会,可能也明白过来了,就问,玛雅,是你身上的香气吗?”
我附耳过去,问他,干爹,女人身上都是这个香气呀,你不知道么?
孙瞎子哦了一声,脸上怅然若失,低声说:“我知是知道,有女人过来找我算命时,也闻到过。”
我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柔声告诉他,他要是喜欢闻,就多闻几下,我不会说他的。
孙瞎子也握着我的手,在手心里摸了几下,接着又摸我手腕,昂起瞎了眼的脑袋,问我,你的手真软,像没骨头一样,全是肉吧?
我摇头否认:“不是呀,我不很胖的,你摸摸手,就知道啦。”
孙瞎子摸了几下,就放开我的手,很惊讶地说:“玛雅,你的命格是貔貅啊,只是眼下时运蹇舛,这个……”
我早知自己时运蹇舛,也不感到意外,悄声道:“我知道的……”
孙瞎子大为奇怪,追问我,你自己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我没有隐瞒,将长胡子帮诚哥借运换命的事说了。
孙瞎子嗯了一声,又问:“你有什么感觉吗?”
我说,没什么感觉啊,就是有时候会头晕一下。我没好意思告诉他,长胡子巫师用法力让自己出水水一事,因为现在早就没那样了。
孙瞎子告诉我,借运之后,智商会降低很多,虽然本人大都感觉不到。
我听得暗暗心惊,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自己还真有不少愚蠢的行为,比如洗去丑装,比如去圩上等等,关键时候总犯错。
杜丽莎想必也知道,但是她师兄施加的巫法,她自然不会全部告诉我了。
我惴惴不安地问:“干爹,那有什么办法破解吗?”
孙瞎子想了想,说明天我去叫巫师三根毛过来,要他想想办法吧,他会给我这张老脸三分面子的。
城南的三根毛,西郊的老乞丐,这两个巫师我都听说过的。
我看孙瞎子对我的事如此上心,不禁非常感动,又谢了他几句。
很快,我们又说起了权势倾天的四大家族。我悄声告诉他,派人抓我的就是魏家、刘家和白家,自己前天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躲进屋里来的。
孙瞎子怔了好久,才问:“几大家族都想抓住你,你是真的很漂亮吧?可惜干爹我瞎了狗眼,看不到你娇美的模样。”说罢,握着拳头气恨恨的在自己胸口捶打,打得蓬蓬作响,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就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白嫩的脸边,悄悄说:“干爹,你摸摸我的脸,就知道我的样子啦。”
孙瞎子放开我的手,在我脸上摸了几个来回,可能觉得我的脸很娇嫩,便开始称赞:“不错,眼睛大,鼻子秀巧,皮肤又嫩滑,你应该是真的很漂亮。”
他摸着我的脸迟迟不放,我也没说他什么。
过了一会,孙瞎子手一动,沿着我的下巴继续摸索,很快摸到我细长的脖子上,便在上面来回游弋,张开五指,轻轻掐住,久久不舍得离开。
我低低一笑,悄悄侧起了身,撒娇地问:“干爹,你想掐死我呀?”
孙瞎子摇了摇头,身上突然打摆子似的颤栗起来。
我从没遇到过将近七十岁的老处男,不知他为什么会颤栗,还以为是自己隔得太远了的缘故,也不出声,挪了挪屁股,往他身边靠过去。
孙瞎子颤抖的手几次都想往下探,但还是缩了回来,徘徊往复,迟疑不前。
我不动声色,也没推拒。
孙瞎子没有往下摸,突然问:“玛雅,你们女人的双胞胎都长什么样?”
我缩了缩肩头,跟他撒娇:“才不告诉你。”
孙瞎子颤栗着又问:“一定很大吧?”
我又想撒娇,但看他什么都不懂,便不再使小性子,悄声道:“我不知道……反正……反正……也大。”
孙瞎子闻言,脸上一副悠然神往的样。
我呼出一口气,将身子倚了过去,触着了对方的手指。
孙瞎子低声问;“这、这是什么?好软!”
我缩了缩胸,轻笑不答。
孙瞎子好奇,很想知道形状和大小,就张开手指,轻轻捏了一捏,叹气说:“原来像坨泥巴。”
我推了他一下,嗔道:“你才是泥巴呢。”
黄瞎子五指哆嗦,又抓了一把,说道:““生得像茄子,软得还是像泥巴。”
我无法跟他细说,只好咬着嘴唇,口里轻轻嬉笑。
孙瞎子虽从没见过女人,但过了这么久,总算也悟出了门道,开始老马识途。
我吸了下鼻子,附耳过去,悄声问:“干爹,你这辈子从来没碰过女人吗?”
孙瞎子恨恨地叹了口气,这才说:“我一个瞎子,走路都看不见,哪个女人又会看得起我?”
我知他这辈子受尽了世态炎凉,心里无比同情,想也没想,抱起他的脑袋,枕在自己臂弯里。
孙瞎子欢喜得差点晕了过去,待回过神来,就开始哽咽。
他虽流不出热泪,但胸腔里那股呜咽声,还是诠释了他的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