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意难平
随着护士的注射器注入姚瑶的身体，小姑娘的身体也逐渐平缓了下来。
“怎么样，瑶瑶还痛吗？”慕荷风和顾晓颜围着姚瑶焦急的询问着。
“姐姐，不痛了，你别担心我。”姚瑶一个4岁的孩子，此刻却懂事的让人泪目。
护士注射完止痛针后，嘱咐了几句后便离开了看护室，我跟在后面拉住了同样正要离开的刘医生。
“刘医生，姚瑶的情况是不是再度恶化了？”我着急的问道。
“是的，照这个速度的话，很快就会出现胸闷，呼吸困难，如果严重的话会出现昏厥。”刘医生顿了顿又说道：“到了那一步，就算是走到生命尽头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只感觉喉咙被人掐住了一般，吃力的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问问那小姑娘还有没有什么愿望吧。”刘医生摆了摆手，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尽管之前刘医生就说过很快，但我没想到会如此的快，快到令人措手不及。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又浑浑噩噩的回到了看护室，虽然我此时很想抽烟，但我还是极力克制住了，我很怕一支烟都会可能成为遗憾。
我走到姚瑶的身前，伏在床沿望着她迟迟没有说话，我现在的情绪不允许我立刻出声，我怕我的声音会带着哭腔。
“瑶瑶，你还想吃什么嘛？”迟疑良久，我细声细语的问道。
姚瑶作思考状想了想，随后对我说道：“我想吃旺旺雪饼，爸爸之前买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了。”
顾晓颜起身说道：“姐姐刚才没买，我现在就去买。”
我伸手拦住了正欲转身离开的顾晓颜，对着姚瑶轻声说道：“瑶瑶，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吃那么硬的零食，等你好了，我给你买一大箱好不好。”
慕荷风看了看我，又再次问道：“瑶瑶，除了旺旺雪饼，你还想吃什么？”
这一次姚瑶没有再思考，而是很干脆的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无限沮丧，望着天花板没有说话，只是流下了两行无声的泪水。
“瑶瑶乖，不哭，不吃零食，咱们买玩具好不好？”慕荷风连忙抽了两张纸巾替姚瑶擦拭着眼角的泪。
“姐姐，我想爸爸了。”姚瑶抽噎着，那带着泪痕的小圆脸任谁看了都会破防。
“瑶瑶不哭，姐姐帮你找爸爸。”慕荷风转过头来抹了一下眼睛，道：“余乐，警官那边有消息了吗？”
我摇了摇头，刚才在外面走廊的时候我就给年长一点的警察发了消息，他只说正在努力寻找当中。
顾晓颜见我摇头，便开口安慰着姚瑶：“爸爸会来的，但是瑶瑶得乖乖的，好不好。”
“嗯。”小姑娘立刻止住了抽噎，似乎害怕哭闹会让爸爸生气不来。
随着顾晓颜的一再保证，看护室中再次恢复了刚才的欢声笑语，只是这笑声中夹杂了多少心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这个下午我们谁都没有出看护室，连吃饭都是叫的外卖，至于慕荷风她俩则是陪着姚瑶这个小丫头做着各种游戏，讲着各种儿童故事，姚瑶时而发问，时而咯咯直笑。
快乐的时光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晚上八点，年长的警官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已经找到了姚瑶的父亲，由于距离较远，可能赶过来要11点，我将姚瑶的情况告诉了警官，顺便让他转告她父亲，姚瑶很想他。
我此时难得的有些放松下来，她父亲能来对姚瑶来说已经算是最后的心愿了，此时听到她爸爸正在赶来，不免得有些欣慰，她的爸爸来了，要来看她了，最终她并不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可怜人，想到这我想抽烟的欲望从没有过这么强烈，已经憋了整整14个小时没有抽烟。
我站起身，对慕荷风做了一个ok的手势后，转身便迈步要出去抽烟平复一下心情。
“余乐余乐”
我刚出看护室，身后便传来慕荷风惊恐的叫声，我连忙转身回到了病房。
“余乐，瑶瑶呼吸困难，怎么办，怎么办？”慕荷风急的哭出了声。
我心里一咯噔，顿时想起了刘医生的话，如果到了胸闷呼吸困难的话，那就是快走到生命的尽头。
我冲上前按响呼叫按钮，随后对姚瑶说道：“瑶瑶，你爸爸就快来了，你坚持一下。”
姚瑶原本苍白的小圆脸听我这么一说，眼睛闪过了一丝激动的色彩：“真~真~的吗？爸~爸在~哪里？”
我握着姚瑶的手，不停的安慰着她，道：“已经在路上了，瑶瑶数羊吧，数着数着爸爸就出现了。”
“嗯。”此时的姚瑶虚弱的甚至露出一丝笑容都要耗尽她的全身力气一般。
刘医生和护士来到看护室检查了一遍后，冲着我摇了摇头，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好好陪着她走完剩下的时间吧。”说完便和护士走出了看护室。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五只羊”
姚瑶的数羊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小到我们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我们只能通过她微微张合的嘴唇，才能确定这个只有4岁半的小姑娘依旧在坚持着，是心中对父亲的思念在支撑着她，这是爱的力量。
我们三人紧紧的盯着病床上的姚瑶，甚至都不敢眨眼，她的嘴唇依旧在微微张合着，只是张合的力度正在逐渐变小。
顾晓颜和慕荷风都在一边抹眼泪，一边给予着这个小姑娘鼓励。
十点二十三分，幼小的瑶瑶终究是止步在了这个时间，与死神的赛跑中，她努力了，她很努力了，结果却还是输给了时间，从她的父亲将她抛弃在医院开始，这个尚年幼的小丫头心中能感觉到被父亲抛弃了吗？我不知道，但我希望她不知道，因为这实在太过于残忍。
我的手里还握着小姚瑶那被病痛折磨到变形的手，此刻我的脑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感觉不到，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小姚瑶那只体温迅速流失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