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结束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爱管闲事了呢？
什么为了天下苍生牺牲自己之类的，简直是屁话。
但那天，看到情生那孩子偷偷一个人去万兽岭，明明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个子明明那么小，却干着连我都不敢干的事情。
还有未来的三小姐，她的眼神变得好陌生，除了那一身妖气之外，我已经快要认不出那是她了。
我不知道三小姐未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导致她变成那副模样，但，应该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等到她带着情生离开之后，我好像就一直在害怕着什么。
怕死，怕别离。
但后来我逐渐发现，越是回避，就越是容易深陷其中。
我隐约察觉到，这好像是自己早已注定的结局，是自己的命运，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那种。
只不过，我并不会抗拒这份命运。
来到这个世界，我活的够精彩了，不需要通过逃避宿命去偷取那半束光阴。
年少轻狂时，我和霸业一起仗剑走天涯，我们行侠仗义，斩妖除魔，世间遍布我们的传奇。
离开面具后，是三小姐在陪我，我本以为和这种心思藏得很深的家伙，相处起来会很困难。
但幸运的是，三小姐从来不会在我面前隐藏什么，或者说，有时候她会故意装出一副藏心思的模样，等着我揭穿，并以此为乐。
还有那个叫东方月初的后生，大概以后我们之间的辈分会有点乱，真是叫人头疼。
还有大当家，翠玉灵小姐，还有那个小酒鬼她叫什么来着？
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他们了。
我已经爱上了这里的一切，不忍任何事物将其破坏，更不忍三小姐因为我而变成我不认识的副模样。
既然天命躲不掉，那不如借机耍一次帅吧？为了守护天下苍生而战死，像太昊伏羲那样，我的名字将被传颂千年，或许更久。
我是人皇，负长生。
我会保护好涂山，保护好这个你所珍爱的世界。
所以
三小姐，你看到了吗？
你的意中人，是个守候苍生的盖世英雄
负长生嘴角噙着鲜血，满身是伤地朝着天上看了一眼，忍不住在嘴边呢喃着。
负长生身边，是已经被斩首，却还吊着一口气的妖师鲲鹏，两个人躺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天空中的云层开始一点点崩塌，山河社稷图已经开始崩碎了，画里的世界，也会随之毁灭。
妖师鲲鹏那俊美得妖异的脸庞，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看向了负长生。
“不可思议。”妖师鲲鹏的声音带着嘶哑，却已经没了任何情绪，只剩下一阵空洞。
“你的灵魂竟然能抗住断魂剑你背后的那位，帮了你不少啊。”
“我知道。”负长生默默点头。
就在刚才，姜昊天动手的那一刻，系统下线了，在那之后，自己竟然活了下来。
负长生多多少少也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天空中的云层一点点塌陷，像是科幻电影中那样，一切光景开始破碎，又倒卷而去。
“看来，我还能多活一会儿。”渐渐地，负长生强撑起嘴角，咧出一副惨笑。
“鲲鹏，我赢了，我们并没有同归于尽，死的只有你咳咳！咕”
负长生刚想笑一下，喉间却突然涌出一股咸腥，顿时咳出汩汩殷红的血液。
闻言，妖师鲲鹏也笑了，但这笑里却包含失意。
“了不起。”
这是妖师鲲鹏对于负长生，最为由衷的一次赞叹。
妖师鲲鹏的话语中带着一份难以掩盖的悲哀，来自于负长生逃出了天命，而自己却没有做到。
这和手段，力量，因果都没有关系。
“你不应该说点狠话，说你死也不放过我，要诅咒我，我也会不得好死之类的么？”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妖师鲲鹏的语气很平静。
“死就死，这样倒轻松了。”
说着，妖师鲲鹏终于释怀地长舒了一口气。
“我活的太久，已经久到连天命都要开始追杀我了，是时候该休息了。”
“而我，则要去享受我的退休生活了。”负长生艰难地笑了笑，又咳出血来。
只是下一刻，妖师鲲鹏却突然讥讽地笑出了声。
“人皇，你的确赢了我，也逃出了天命。”
“但你承受了岁月史书的磨损，又被断魂剑斩了一次，你已经活不久了。”
“从此以后，你不再是人皇，换句话说，你已经废了。”
听到这里，负长生沉默片刻，看着逐渐塌陷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挺惨的，不过，还能接受。”
“有三小姐在，在下的后半辈子应该不愁吃喝。”
妖师鲲鹏摇摇头：“不会那么简单的。”
负长生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艰难地看了一眼妖师鲲鹏。
“你到底死不死？话这么多。”
虽然妖师鲲鹏的生命气机已经彻底消散，灵魂也被断魂剑摧毁，但仍有一缕怨气。
“我只是有点儿不甘心。”妖师鲲鹏的语气怅然若失。
“活了那么久，又看了那么多未来，也没能释怀么？”负长生继续问道。
“我只是不明白，世间生灵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为了生存而拼尽全力，只为了活下去。”
“而我，仅仅只是想活着，也不被允许。”
负长生叹了口气：“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的存在超过了这个世界太多，人皇也是。”
“弱肉强食，这是自然规律。”妖师鲲鹏反驳道。
“自然规律里还有一条，天地万物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没有永恒可言。”
负长生突然想起太昊伏羲的一句话：
“人皇体之所以强的超脱现实，是因为三界之主本身打破了平衡。”
“极端，造就了另一个极端，最终回归平衡。”
“”
“了然。”妖师鲲鹏阖上双眼，默默点头。
人皇，妖师，魔尊，神王早该离开了。
随着山河社稷图彻底崩碎的那一刻，这位万妖之祖，终于咽气了。
上古三界之主中仅存的最后一位，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