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刚到下班时间，池音便早早收拾东西下了班。
神思早已经飞到了天外，再多待也是浪费时间。
开车去了趟超市，买了些妈妈爱吃的水果，又挑了几样自己喜欢的菜，从超市出来天色已经渐渐暗了。
到了小区门口，保安一眼认出她，慌忙刷卡打开门禁。
池音是一年前买的这套房子，靠近商业区，是公寓式小区住宅。
这里居住的大多是中央商务区的高薪管理层，业主素质水平高，而且距离公司路程只有十五分钟，池音当初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心中一直颇有打算。
等到手中攒了一些积蓄后，又申请了一笔贷款，就决定在这里落户了。
将车开到小区公共停车区域，从后备箱提出买的东西上楼。进了电梯，按下11层。
大概十几秒钟‘叮’一声，电梯已经到达目地。
池音出来，入目是一段几米长的过道，走过去之后才是住户大门，除非你有顺风耳，一般几乎听不见杂音，所以相对安全且又隐私。
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正在厨房的池妈妈停下了动作，闻声出来看向门口：“音音回来了。”
池音应一声。
进门将钥匙放在玄关处，弯腰换鞋，又将水果蔬菜存进冰箱。
刚要进厨房帮忙，就被池妈妈推出来：“马上好了，出去看会电视，忙了一天了，也不知道累吗，真是不知道心疼自己。”
池爸爸早年去世，留下了母女两人相依为命，二人日子虽过的不甚富裕，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池妈妈先前在一所大学里教学，因为热爱教学事业，到了退休年龄了依旧还在坚守岗位。
后来因为顾聿文和池音的事，学校里时不时流言四起，学校里的领导同事们，表面虽然依旧和平时一样，背后却议论纷纷，平日上课也受到了影响，领导没有提前告知就将她的课程减少了将近一半，池妈心感无力，总是太不过世俗的眼光，只好主动辞去了工作回了老家。
池音买了这套房子后，不忍心妈妈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老家，提出要接池妈妈来一起生活。
池妈妈本来不愿来，池音平日辛苦，不时的要出差，还要分心照顾自己，生怕给池音造成负担。
池音却借口说自己平时太忙，总是上顿不接下顿，家里也总乱遭遭的没时间打理，希望池妈能来照顾她。
池妈妈心疼女儿这才满口答应下来。
等待菜上了桌，池音却没什么食欲，随便对付着吃完了饭，放下碗筷，说了声先洗了就转身回房，池妈妈看她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刚要问就见她已经关上了房门。
进房间去衣柜里找了套睡裙，走进浴室按下墙上的开关。
灯光有些昏黄，池音将衣服放在搁架上。
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物，缓缓走向花洒下。
热气开始逐渐升腾，衬得整个浴室内更加缭绕。。
池音轻轻闭上眼睛，昂起头，任由水流从头顶慢慢滑过，到脸庞、到脖颈，再到身体的各个角落，划过每一寸肌肤。
半晌过后，洗的手指上都已经被水浸的起了皱，才将水龙头关上。
随手拿起毛巾要擦拭，抬头就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湿漉漉的紧贴着，镜子被热气蒸腾的只能看见自己的下巴那里。
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却更显风情。
毛巾擦着胸前的挺翘时，池音走神了，不襟想到从前也有一个人，总在温存过后，这样从身后抱着自己，洗了澡后，轻柔的为自己擦拭。
强迫自己掐断神思，不能在想了，否则今晚将又是一个漫漫失眠夜。
然而池音还是高估了自己。
当时针快要接近十二点钟，池音还在床上翻来覆去，数了一千零九十七个羊，和七百六十三个星星，依旧没有任何睡意。
妥协搬的睁开眼睛，从床头摸到了手机，从床上坐起身。
打开搜索页面，输入了‘顾氏集团’四个字。
页面显示的搜索结果，除了基本的集团信息之外，就是一成不变的新闻通稿，最新的一条也只是两天前发布的公司公告。
没有任何关于那人的消息。
池音心中有些失望，认命的抚抚额，轻舒了口气，关掉手机重新躺进被子里。
看来今晚注定是要失眠了。
九月底，在父母的多次催促下，顾聿文终于从青山别墅搬了出来。
本来就喜静，所以选的是高级公寓，一梯一户的户型。
不用再上上下下的走楼梯，这里靠近商业区，平时基本不会停电，也省的万一停了电还要爬楼梯。
临近十一，这天晚上，池音受邀参加一个客户的答谢宴，本来只要派人以公司的名义去就好，可是对方指名了要池音务必参加。
因着池音曾经是这位客户的代理律师，帮他打赢了一场经济纠纷案，涉及金额多达千万。
客户是一家公司老总，为人也算慷慨，想着以后可能还会有联系，池音便欣然赴宴了。
饭桌上酒酣饭饱，老总夸夸其谈，夸赞池音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律师行业又一番作为了。
另一边，顾聿文也正应付着酒局，酒桌上推杯换盏的你来我往，吵得人头疼，没有心思再待下去，便提前退出了酒局。
相比起平时喝的比较多的红酒，那些稍上了年纪的人，更多喜欢白酒，虽然没喝多少，但白酒后劲大，顾聿文此时头有些发懵。
捏了捏眉心，正往外走，突然听见一声旁边呼喊：
“顾总！”
喊人的正是刚才那位老总，一直想和顾氏合作，奈何一直没有机会，这会居然碰见了大老板，就上赶着想要来攀谈两句。
本来池音正背对着，听身边的人一声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喊的什么，头已经转了过去。
顾聿文听见招呼，也顿足望了过来。
两人陡然间四目相对，时间好似戛然而止了，仿佛空气中都透露着丝丝寂静，只两个人呆望着。
池音一见，心中乍然一跳，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可对面的人又这么真实站着面前。
默默回忆着，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只是面容愈加清冷成熟，风衣外套衬得整个人温雅挺拔。
头发也剪短了，不再是以前的披肩长发，却也更为她添显了几分英气。
顾聿文也被突如其来的场面震的愣住，目不转睛的盯着池音打量着——眼前的人更漂亮了。
幸好老总察觉到了局面有些尴尬，开口打断了正在思考的两人。
“哎呀，顾总，真是太巧了，在这碰见您。
要是早知道您在这儿，今天怎么的也得我请客啊”
突然被叫住了，顾聿文其实并不想参与无谓的话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离去，只静静的站在这里。
旁边人看的出两人的眼神交流，气氛有些微妙，于是开口问道：
“呃……池律师，怎么，二位之前是认识……。”
“不认识。”
还未等他问完，就被对面突如其来的打断。
顾聿文看一眼对面的人，听见自己说完后一顿，睫毛有些不可察觉的微微闪烁，眼神像小鹿一样，有些伤情又懵懂的看着自己。
“那，不如我跟两位介绍一下。”旁边人又开口。
“池律师，这位是顾氏集团的顾总。顾总，这位是盛云律师事务所的迟律师。”
本来他也不熟，但是碍于这个场面，要是不说点什么岂不是更尴尬嘛。
刚说完就听见了——
“呵，看不出来，原来池小姐喜欢这样的，看来眼神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怎么好。”顾聿文侧目，又眼神冷冷的看着她，语气里带有些嘲讽。
定睛一看，地中海、啤酒肚，一眼看去确实像是名不经传的暴发户。
一听她这么说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听她这么说自己，心中不仅没有任何怒气，反倒是急切于想要解释清楚。
刚刚要开口，面前的人已经信步往外。
池音停住，眼神似纠结又复杂，紧紧捏住衣角，几番挣扎，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了。。
“抱歉吴总，我先走一步。”之后头也不回的径直向顾聿文追去。
只留下身后的暴发户吴总，茫然的摸了摸脑袋：
‘？’
‘不认识……？’
门外的顾聿文没叫司机到前面等她，自己走向停车场去寻车了。
身后的池音亦步亦趋的紧跟着。
“顾聿文……”声音中隐隐带着些哭腔。
前面的人恍若未闻。
走到了停车场，一眼望见了正在等着的司机，顾聿文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丝毫没有受到窗外的呼唤声的影响。
见她走了，池音忙找到自己的车想追上去，心知她也许不会搭理自己，就只当给自己找个借口吧，哪怕再多看她一眼。
一路走走停停，经过几个红绿灯，路程越来越熟悉，确是慢慢离家越来越近了，带着疑惑的心，最终来到小区门口，眼见着前面的车子驶进了小区内。
池音还未来及想明白，见电梯门马上要合上，急忙伸出手阻挡住，匆匆跑进来。
电梯里，顾聿文见她进来，眉头一皱，语气有些微冷：“你跟着我做什么。”
池音微微抬首对上她的，眼神中缱绻又带着些不可置信：
“我……，回家，就在楼上……。”
顾聿文也是突然一愣，目光稍稍回暖，心中轻笑一声，缘分有时还真是……。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九楼，顾聿文不经意的瞄了她一眼，抬步走出去。
池音赶忙追出去，急忙开口：
“等等。”
“刚刚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我之前接手的一个客户。”
顾聿文闻言回首，眼神灼灼的看着她：“为什么跟我解释，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
“你不是早就把我甩了吗”
语气轻描淡写，眼神中却透着寒气，说完不等回答，转身解开指纹锁，‘咚’的甩上门，只留给池音一声冰冷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