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何必在意?”
寂暗的拓破昏霆穿刺往来后与前,掠过重重白幕,如蔓生的枝干向前不断延伸,撕扯无边白,溯至无端点,追至无穷远,如那世界崩殂前灭世的黯光不受抑制铺展——
似那刚才,又似这现在蹉跎间,不知何时,它们汇聚,亦或是被拉扯,只是被这纯白的人影捻在指尖,轻轻地,像是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
如碰巧飞到此处的火星,如此不幸,如此意外且轻易地……待我眼中见到,恢宏之物已然如此渺小。
小啊,小到……很自然地,被掐灭。
望不到尽头的,破碎纯白世界的电光被这双指如此赋予了尽头。破碎,这模样……让人觉得掐断一截香烛都比这轻松许多。
如同在黯淡蒙白的清晨打个招呼,祂就这么出现在了这里。
轻眯着眼,和煦的表情真像日出锻炼正巧遇上的邻家大姐,友善中又带上些许欣慰。
〔何时出现的!?〕
无法察觉,还是单纯无法理解……
这种仿佛被观察到的那刻才出现在里眼中的感觉——之前绝对不在这里,祂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如果这个眼前所见这些是真实的!如果这里的事件是连续的!就绝对不应该在这里,绝对不可能在这里!
我的「眼」从未离开此处那里。外界的影响绝无影响到我的可能,而如果眼前是真的祂,那……纯白幕布另一个给我如此感观且骇人的家伙又是谁?
为什么我直到刚才那一刻才发觉,就连提纳都没发觉么?
打了招呼后,真如到了清晨一般,祂右手挽着左肩伸了个懒腰。
“哼哈~算你赢啦……毕竟,我总不能真的放由你把这里毁了吧。那我可得后悔好久——虽然这里一文不值也就是了,但现在对我可是价值连城呢。”
语尽,提纳也似祂一般出现在我眼中。
〔不是……提纳你怎么也这样?那白幕后与雷烬之中激战的存在又是谁?〕
不过现在提纳显然没有回答我的打算,他的注意力还在极昼的身上。
“那我便承您的好意,回去待久点吧,石城想来不会太期待您如此早地到来。”
“呵,这话说得可显得太生疏了~唔,突然又不想回去了……还有,石城人真的不想我回去吗?说不定哦——”
“但您并没有反悔的意思,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哦——看起来。你自然不会不可能依此做出这种判断,那太轻率!哼哼~不过我也不追究你的手段,这是你的本事。不过近万年来我还是言而有信的。这次就作罢,我说了,不急于一时……”
“那么,您该上路了。这个世界太‘轻’,看来这种状态还载不了你这种‘大能’太久。”
显形的纯雨正了正衣装,看来真是想走了。
“大能?呵,可别轻视这世间存在啊。而且——轻?
……唉,的确,如果稍微有点质量这里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不过,你又期待一束光里展开的世界又有什么重量呢?”
她行了一个揭帽礼,就这么退场。
如同白火焰撩过眼前。
然后,便是视野一阵猛地下坠。
眼前一暗,眼前风景骤变。
出来已是飘浮在在一片游弋着陌生鱼种的浅海里,头上的海面波光粼粼。
提纳立足于海面,仿佛等待着什么。
「天色晚了,这里离石城有着好些距离。」
〔你总算回我话了。为什么看你的对局老是让我看不懂啊,这让我很懵诶!记录还怎么写啊!?\(`Δ’)/〕
「这……难为你了。不过不必在意,计划依然正常进行,能记录下来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可以试着把步子放慢点了,到时候我再叫你吧……」
〔唉~真忙……而且,我还以为自己够厉害了呢,结果距离你们还差很远么……〕
「嗯…不必在意。早点回去吧,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如果因为什么感到难受了,记得和我说。」
黄昏的余光照在海平面上,我也不知是被这风景还是被这心情,搞得有些落寞了……
◎石城边郊,破碎又复原的林地
“不可能是近几个月突然成长到了这种层次……必然有一个漫长,或者极度艰辛的历程。”
青灰色系女子发色已有些浅白偏紫,来到这里不知道多久,地面裂开的蛛网纹并未指向她那夸张的雷枪。
哪怕雷枪穿立之地已然熔岩翻腾,但这纹路的核心还是在她脚下。
“这个世界可真大……不过这倒跟他说得契合。如此,倒不如放心按他说的去做。提纳,我们的旅途,的确才刚刚开始。”
汐芥捏碎沿途飞溅的碎石子,细细捻成粉末,放入一根科技感十足发玄黑色试管状容器中。
“你的安排一如既往,呵,倒不如说这才好,你的心智至少没有因为那件事而退步。言语难说,总之,这才是最让我放心的地方。”
她回味着触碰到石粉深处沉寂之物的感觉。
〈这绝不是能量……这类缥缈又得凭依物质的东西。凭借着尘辉给的小道具,我着实看见了不少……异奇有趣的东西,不过它们都远不及你——骇骨悚然,哪怕只是分布在这石子里面的这么一点儿……而你说的那种存在,却又不得不依靠我们的力量来牵制么?难以想象。不得不说,提纳,你的实力远超我的预料,但我们也并非是可以随意拿捏的提线木偶,好好看着吧!〉
她将装好的试管装容器收入腰包中,往森林对面看了一眼,不知是在和谁说,面无表情地便又原路返回了。
◎石城核心区,红序候列厅
脚下的扭曲巨大类人骸骨空洞的眼向上望着,如同无数锁链交织的塔,塔屹立在这里,它也是这塔的一部分。
塔在它头顶凭空悬浮,恍惚间似有某种辛秘符文闪动。
而它脚下……不,不知道这还能不能称为“脚”。
比起脚,这更向是某种根系。根系扎向下方不见底的黑渊,而一弯长枪自其头顶贯穿,随这根一般,不知扎向那里。
“你回来了,看来想交代的事的都交代好了。”
朱道倚在这巨物的旋角之尖,手抚这这柄巨枪,注视着烛火洒下的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