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那奔腾如火的青春(7)
“感觉石城这个地方怎么样?”
红发少女笑着对青灰色的女孩说道。
“非常好,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地方。每个人都热情面对彼此,没有忽视与冷漠,连设施都是那种高级而贴近生活的。我看得出来,所遇的每一个都在‘拥抱’生活,竭尽全力地。”
青灰系女孩看着她赤红灼目的双眼,亦笑着回答。
“你知道为什么如此吗?”
摇了摇头,淡紫色眼瞳注视着她,
“我看见的并不多,未见石城全貌,未经事件全程。或许是这背后曾付出或仍在付出一些沉重的牺牲……我无从知晓,只是从她人言语里揣测。”
一只纤小的手抚上她青灰的头发,
“这已经很接近真相了,不过剩下这部分不该我来告诉你。还请去感受它,这是生活,也是生命,如此,不枉在此世来过。”
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的发丝中轻抚着,看着天轨之下车水马龙,她轻声道,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
回应她的声音没有改变,
“朱道是我大姨,鸿契是我养母,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你还离我这么近?”
“我见到的是现在的你,是这几天的你,可没看见那个家伙的影子哦。你永远是当下的你,不是你的过去。这就是我的答案。”
长呼了一口气,汐芥看向慈鲨。
“真想对你说声感谢啊……”
慈鲨轻轻捂住她的嘴巴,
“那请把它藏在心里。”
“哦,时间快到了。汐芥,该去见他了,餐厅老板——南忘忧。”
◎
与早晨来这里的时候不同,虽然外面摆的木制桌椅没有收回,但完全没有早上那种热闹的氛围了。转而是与这座城市有些格格不入的闲适出现在这儿,道路两旁绿植的树叶自由地飘在这些未收回的座椅上,三三两两的老人坐在这里喝茶聊天下棋。
屋内平淡地擦着茶盏的那位犄白长角老者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而收起茶盏,向门外走来的两个身影招呼了一声。
“阿慈,稀客啊,怎么还会来找老南头来玩儿啊?”
慈鲨一个闪身,高高兴兴地爬到南忘忧背后抓着他的大犄角。
“怎么了嘛,平时又是练习又是出任务的,好不容易抽空来找南大头来玩儿了。咋滴,不欢迎啊。”
微微弯了弯腰,南忘忧连忙喊道,
“哎呦,真是我的小祖宗!你看看你都长这么大了,还不忘爬我背上玩我这南老头的角呢。快快下来,我快撑不住了……”
慈鲨一脸无语地从白角花白发的老者身上下来,
“真是的,我现在这个重量就算再来十数个我南大头也承地起吧。真是的,明明就是不想我来找你玩了嘛~”
南忘忧赶紧摆了摆手,
“哎呦,我可没这意思,我巴不得咱们的大英雄阿慈你天天有空来这里玩呢,只不过稍微消停一下嘛。平时来这里的都是些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样闹腾啊……”
慈鲨古怪地看着南忘忧,
“你说他们这些人经不起我闹腾,拜托,我妈都在他们手里讨不了好,怕不是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可以用一根小指头吊打十个我,你搁这儿搁那儿呢?哦……我懂了,又想忽悠小孩子了是吧?小时候就在这儿被你忽悠了,现在还当着我的面忽悠汐芥,岂有此理哦!”
歪着一个小猫脑袋,慈鲨开始批斗起南大头的种种“罪行”。
“好了好了,一直都跟我这南老头聊嗑,还没介绍这位小姑娘呢。你看,让她久等了吧,眼睛懵懵地,都快睡着了。”
汐芥连忙摇头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儿。
“好了,说正事儿吧。是这位叫汐芥的小朋友有事来找我吧,听听她怎么说吧。”
南忘忧取了三个瓷杯,盏上三杯热茶,找个座位依次沿着桌面摆上。然后坐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慈鲨拍了拍汐芥的肩膀,直接就在南忘忧侧边坐下了,汐芥连忙在她的对面坐下。
慈鲨在那儿无聊地吹着茶杯里的茶水,南忘忧笑着朝细节点了点头,示意她请说,
“那个,南老板,我听说您来自一个古老的国家,早上吃饭那种筷子也是从那边传过来的,这个餐饮习惯跟我的故乡很像。于是就想找您问问那个地方叫啥名字,在哪儿。”
南忘忧不知道为什么脸抽搐了一下,刚抿下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这种小事儿……阿慈没跟你说?”
旁边的慈鲨吹茶水吹得越来越起劲儿了,俨然达到了忘我之境。
“她好像记不清那个名字了……”
“咔嚓”
好像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嘶——”
只听南忘忧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小慈!下周休整日记得叫你妈妈来喝茶哦,我想到一种很妙的棋路,务必叫她来对奕一番。”
慈鲨神情一滞,随后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唔……完蛋。”
看着慈鲨的反应,汐芥连忙问道,
“小慈,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但慈鲨并没回答,老南头帮她回复了“没事,这是好事,可以增进鸿契和她俩母女间的感情。先别管这个,我回答一下你刚才的问题吧。”
“真的没事吗……”
“有也是好事儿。好了,你想问的那个古老国度叫「永世」,全名「永世皇朝」,我还有这边几个老家伙都是从那来的,当年鸿契她父亲也是和我们一道来的。永世之国属地太多,我也不能确定你的故乡是不是在那里,但永世有一个特点就是绝对的地广物博,但纯科技相较于血渊国就差上一些。由于距离问题和两国之间那片海渊,血渊在约莫两万年之前才同永世建立外交,咱们也是乘着外交风潮来见识异国风情来的。后来永世与血渊结成同盟,我们也就留在了这里。”
品了品茶,南忘忧继续说道:“你方才是不是在好奇小慈那一副‘完蛋了’的表情?这也和我们永世之民的一个家国思潮有关,永世后裔虽身居国外,但有一个不可变更的意识,那就是——不忘故国。这次回去之后希望鸿契那小妮子能好好教育小慈吧,虽然她们这一代未能见到故国风貌,但这故国之思还是不能忘啊。”
沉默着听完,汐芥凝视着桌上那棕榈色圈线交错的纹理,
“这描述很像我的故乡,但我也知道这不可能……谢谢您告诉我这么多。”
南忘忧摇摇头,笑道:“何必客气,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哦,对了,贤内煮了花生,本应散与常客,小友若有空不妨品尝一番,同我这闲来无事的老头子再聊聊闲话。”
汐芥看向慈鲨,后者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道:“只要在日落之前回去就行。”
南忘忧看向汐芥,问道:“小友意向如何?”
点了点头,汐芥品了一口茶,
“好怡人的茶……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不知忘忧爷爷可愿告知练就此般厨艺的历程?”
“哈哈,不过拜了个好老师罢了,晚年有幸于这血渊国内拜师「煌厨」崟茵。师傅传法不传技,教我自己寻求自己的烹饪乐趣,从此经年,我便逐渐学会了把思想做到食物里而已。”
不知为何,汐芥想起早上的豆奶,
“看来忘忧师傅的确很想念那永世之国啊……”
南忘忧有些惊讶地一顿,随后无奈说道:“毕竟此行离乡日久,有太多感觉被熬成了回忆,不自觉已是如此怀念……出我意料,没想到小友也是个思乡客。”
捧杯品茶,汐芥以此掩盖自己空无的眼神,
“思乡……更确切地说应该怀念,怀念了一个知道模样而无法返航的地方。”
语落,两人都陷入沉默,只留莎莎落叶滑过这个晚秋,门外几个棋友叫好喧喝。
◎日近黄昏,空轨迎着夕阳遨游在金色的云海之上
看着伸手便可触摸的金色云暮,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撇着窗,斜看着那边正在乐呵乐呵吃着花生的小慈。
“小慈啊,你怎么又开始吃煮花生了……现在一点儿也不怕了?”
根本没停下剥花生的动作,慈鲨笑着拍去落在身上的云朵,
“说实话,跟老妈的惩罚相比,这花生可要好太多了。再说了,这煮花生不宜久留,早点吃完别浪费才好吧。”
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汐芥吐槽道,
“我什么时候要有你这乐观心态就好了……生活简直不要太轻松。”
“嘿嘿,待在我身边想不乐观都难哦~以后阿芥就知道我的厉害了。”慈鲨突然把脸凑过来坏笑道。
捏捏她的脸,汐芥叹了口气,
“唉,还是想想怎么跟教官说才能让你的惩罚轻松一点儿吧……”
“依我之见,这件事老妈全责,我只要负责早死早超生就可以了,汐芥你最多就是下周取消假期就没事儿了。”
“你管这叫‘就可以’和‘没事儿’?一想到教官那张寡毒的脸,唉!前途一片黑暗啊……唔!”
被慈鲨塞了一颗花生,
“别这么说我妈,那只是残暴恐怖毫无人性了亿点,外加找不到老公,怎么能用‘寡毒’这个词来形容她呢,明明用‘歹毒’更合适吧……”
「您可真是个带孝女啊……」
◎傍晚宿舍
“你可真是我的好闺女啊!说吧,为什么要假装在南老头那里忘了那个名字,我可不觉得以你的记忆力会连这种事都忘了,假装忘的吧……你是想向他们引荐汐芥。这固然是个好主意,但你用的却不是什么好方法啊。”
把刚才说完事儿的慈鲨拽到卫生间里,鸿契面色意料之外地平静,只是咬牙切齿的语气还是可以看出她的确很恼怒。
“反正又不会真的有人挂掉……”
“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的好吗!?不过你这么做应该也想好代价了吧……这样,下周周末我也不给你和汐芥安排什么炼狱训练了,我会从我要做的小事里面挑一件给你们做,如果你们做得好,我会考虑从轻处理。”
听到鸿契要把自己的事给自己和汐芥做,慈鲨猛打了一个寒颤,
“您还是给我们安排炼狱训练吧……”
鸿契阴森一笑,挥手道:“免谈!”
“这是真的会死人的啊!”
“呵呵,所以这个任务成功的前提是你们能活着回来,不是吗?”
看着养母阴暗的神情,慈鲨知道自己恐怕再劫难逃了。不过,至少要保住自己的闺蜜。
“不是,这不关汐芥的事啊,至少别把她卷进来!”
鸿契眉头轻翘,略带蔑视地看着自己这个养女。
“少来!她可是这件事的最终获益者,怎么能不为此付出代价呢?”
说着,这个寡毒的教官将慈鲨从卫生间甩了出去。
刚才还在为慈鲨被教官拉进卫生间而担忧的众人,看到她这么快就被甩出来,连忙拥过去去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不过其中最先将她扶起的还是汐芥。
“小慈,教官她……没太为难你吧。”
谁见慈鲨一脸忧郁地转过头来,“阿芥,我对不起你啊……你恐怕下周要和我一起受难了。”
汐芥当场一愣,不过并未表现得有多在意,
“没事儿的,不是什么生死相关的大事就行……”
“没这么简单!”慈鲨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然后把她抱住,“搞不好是真的会逝世啊。”
不过话虽这么说,汐芥还是觉得鸿契教官有后手,总不能真让自己的养女去送死吧……
就在汐芥还想再安慰安慰慈鲨之时,鸿契教官已经从慈鲨背后走了过来。
“诸位,忘了回来之后要做什么了吗?”
众人尽皆一愣,仔细想了想,好像要做的重要事项基本都做了……那教官还要让他们做啥?
“虽然今天是休息日,但我可不想让我的宿舍出现异味……热水好了,去浴室。”
“唉?是混浴吗……这…这不好吧。要不我跟学长单独洗?”
刚来的谣晓听出了鸿契的话中的不对劲儿之处,连忙制止道。
“考虑到你才刚加入我们,你要自个儿洗也行,不过耽误的时间你自己解决。还有,保险起见,提纳你跟她一起洗。”鸿契瞥了一眼提纳,示意他之后再洗。
提纳一懵,“啊?”
谣晓一喜,“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