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十九章金鼓齐鸣
墨鸦倒是没怎么过于在意韩宇等人,左右也不用他去接待,何必操那心?还是好好享受眼前这份惬意的好~他双手捧着白玉盏暖手,又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再次懒洋洋地陷在软榻里,半合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对面的卫庄也没再说话,收回了视线默默地喝着酒。
韩宇被白泽引着一路到了韩非那处,后者正跟美姬们谈笑风生,见韩宇来了面上的笑容不由一僵,但随即便笑着迎了上去“四哥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儿?快坐快坐。”一众美姬收了嬉笑的神色,恭顺地跪侍在一旁,最开始的那美姬上前替韩宇斟酒。韩宇见到韩非也不意外,今日他这个顽皮的九弟若是不来他才要惊讶“怎么,我不能来?”韩非嘿嘿笑着“四哥说哪里话,九弟只是好奇,一向不喜此种地方的四哥怎么突然来了兴致。”说着神秘兮兮地凑上前“该不会是听说了今日花魁登台,特地来观赏的吧?”韩宇挥退了美人,听到这话笑了一声“我可没有九弟的好兴致,我只是来找一个人。”韩非哈哈笑着坐了回去“自从紫兰轩被毁,我可是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么多的美人了~此番有机会,自然要一睹为快!”说着又摸了摸下颏“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能让四哥亲自来找?”韩宇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瞥了一眼一旁的白泽缓缓道“夏佑,夏大人。”韩非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白泽“哦?夏大人可是四哥的得力助手,也难怪四哥亲自来找。”说完他又转了转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哎四哥,不是九弟说你,夏大人平日办差尽心尽力,偶尔放松一下也不为过。”说罢凑上前去挤了挤眼,小声道“不做些什么出格的就好,左右夏大人也未娶妻妾,无伤大雅。”男子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青铜案面“这还不用你提醒,我找他,是为了别的事。”韩宇自然对这些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但他可听说,夏佑死了,就在这座香巴拉。
白泽自然看到了韩宇看自己的那一眼,至于是怀疑还是警告,他并不介意。不过一个中原之国的大夫,他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暂时还不能暴露,计划第一位。想着他轻笑着“那四公子来的不巧,夏大人白天的时候的确来过,不过后来喝醉了,便离开了。至于去了哪……”他摇摇头“泽并不知晓。”离开?韩宇看向他“就本宫所知,他并没有回到府上。”白泽无辜地抬起眉“泽不过一介平民,无权无势,哪里敢过问你们这些大人的去向?”韩宇哦了一声“一介平民,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父王的眼皮底下建立如此规模的场所。”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白泽,后者丝毫不惧,微微一笑“奉吾主之命,不敢怠慢。”主?韩非也凑了过来,他一直以为白泽是这里的主人,不过此刻看起来,倒是另有其人,这倒是新鲜。韩宇神色一沉“你可知,这里是韩国!你们此番作为,是要与我韩国为敌吗!”白泽缓缓站起身“我等自西域而来,欲遍访中原七国。听闻秦国国君暴虐苛政,百姓目不识丁,粗鄙无知。但我所见,秦军纪严明,百姓言而有信,路不拾遗,一片盛荣之景。”韩宇二人缓缓皱起眉,就听男子继续道“晋三分而后有韩,据传韩也承古人志,为礼仪之邦。可我所见,奸佞执政残害忠良,国都外途有饿殍哀鸿遍野,内裘马声色礼崩乐坏,小小的一座城门,却成了天堂与地狱的界限。”他微微一叹“即便贵族贪图享乐,可百姓何辜?”韩非心中一震,收敛了笑容,眼神复杂地看着白泽,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捏成了拳。肉食者粉饰太平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却不知国家早已内忧外患奸臣当道,这正是他想要改变的韩国啊。
说着白泽看向韩宇,本温淑的眼神此刻掺杂了些别的什么,许是惋惜,许是怜悯,又许是淡漠,声音也微凉了一分“秦王政与吾主相谈甚欢,且允诺,必不会任旁人欺侮吾主。”韩宇一顿,捏紧了拳。这是威胁,区区一个西域之人,居然胆敢威胁他!他冷笑一声“秦国心高气傲,如何会与外邦蛮夷称兄道弟。”无稽之谈。韩非转眼看向自己的四哥,有如此见识的人,怎会是蛮夷?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这是韩王室的做派啊,若是韩室肯谦逊三分,又何至于今日这番进退维谷而不自知的场面?他心中一叹,也罢,自己且还是不要插嘴的好。
白泽看着韩宇,突然一笑,原本那淡淡的压迫瞬间烟消云散“还有贵客要款待,二位公子,恕白泽失陪。”说罢他也不管两人是否同意便转身离开。这些人早已病入膏肓,自己也不过是浪费口舌而已。“站住。”韩宇也站起身,冷喝一声,他还没有得到夏佑的消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失踪,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可疑的地方失踪!一旁的韩千乘握紧了腰间的剑,只等人一声令下便出手。白泽微微皱皱眉,他是性子好,不代表他没有脾气,因此仅脚下微微一顿便继续向前。韩千乘上前一步“四爷在跟你说话!”韩宇微微拧起眉,好生猖狂!白衣男子依旧连头都没回,韩非心道不好,这还不打起来?他刚要站起身就见寒光一闪,韩千乘已然挥剑直朝白泽脖颈斩去。“住手!”韩非一声惊呼,这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红影闪过,韩千乘的剑瞬间脱手,飞下了楼,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宛如一道惊雷,将众人吓了一跳,都看了过来,更有甚者站起身抻长了脖子,生怕错过了什么热闹。这一看过来,众人都怔住了,就连凑到了唇边的酒洒下都浑然不觉。只见一少女立在白袍男子身后,一头银练倾泻而下,丹青不及其眉眼,白雪不似其凝肤,娇魅的面容配上那一袭红裙,无可比拟的美艳,流光溢彩的红色眉心坠更是与少女那双血眸相得益彰,惊心动魄的美。
火鸾正偷偷摸摸地收刮吃食,没想到一转头却看见有人对白泽动手,这简直放肆!她想也没想直接一脚踢过去,若不是念在自己还有要事,她就要把胆敢冒犯白泽的人的首级撕下来!白泽可是那位心尖尖上的人,也是一个小小诸侯国的公子能动的?她转向众人,微昂起头冷声道“今日有人坏了奴家的兴致,”说着摘下自己的金臂钏,扔了下去,砸进池水里,激起了不小的涟漪“要让诸位大人败兴了。”左右她也懒得跳舞,借此机会刚好偷个懒,说不定还能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拉一些仇恨。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不登台了?有人摇摇头,有些叹惋遗憾,如此美人若是起舞,不知会是怎样一番佳境;有些人虽有些惋惜,但也不甚在意,能一睹美人芳容,本就是一大幸事,何必奢求更多;但也有人有些不满,白白期盼这么久,就这样就完了?一时间楼宇里有些嘈杂,但火鸾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们都安静下来“这里不欢迎你,韩四公子,请吧。”她居然敢让韩宇离开!那可是王亲!她是疯子吗?不知道得罪王亲的下场吗?!看来这个女子虽然相貌绝色,却是个脑子不好的。哎,罢了罢了,估计以后也看不到她跳舞了。众人纷纷摇着头,都有些叹惋,可惜了这样一个美人。
韩非见到火鸾先是一愣,随后便认出她来,这不是昨晚他见到的那个少女?远远一面只不过镜中看花,近看更是绝代风华,怎花魁一词了得?但他又看看与之剑拔弩张的韩宇,叹口气,子房啊子房,你不在可是苦了我。
红纱后的阴影中传来一声不易察觉的低笑,听嗓音是一个男人,他似乎觉得眼前的情景很有趣。墨鸦原本正皱着眉看着火鸾韩宇等人,这小丫头还真是……跟自己对面的人一样,猖狂,居然敢在这么多权贵面前直接驳了韩宇面子。害人害己啊。他不由叹口气,跟着这么一个人,难哟。就在这时,他隐约间听到一声笑,不由自主愣了一下,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这个声音是……他居然来了?!墨鸦心中一惊,顾不上去操心火鸾那边,轻轻叩了叩桌面,见卫庄看向自己,便用指尖沾了些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字,又看了一眼那处藏在阴影里的红纱。他并没有说话,这楼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应当在那人的掌握之下,还是谨慎些的好。卫庄瞥了一眼那处,皱皱眉,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那人会来,但他没料到那人居然早已到了这里,想起昨晚火鸾与自己的对话,显然白泽与火鸾早些时候便与那人有了些交集。他瞥了一眼墨鸦,又看向与韩宇针锋相对的火鸾,眉头又紧了紧。她绝不仅仅是为了复仇,若想复仇,根本没必要做这么多多余的事,直接惹上白亦非是下策,她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