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江野,我信了,你人在哪?
良久,闻浠站在老榕树下,晚风拂过,上面的红绳吊牌吹的乱晃,
树叶时不时被吹落在地。
旁边有一个小和尚在扫地,抬头看到闻浠的侧脸,轻声询问:“施主,可是来祈愿的?”
闻浠微微转头与之对视。
小和尚一惊:“原来是闻小姐,恕贫僧刚才没有认出您。”
闻浠:“无妨,寺庙都变样了,认不出也正常。”
她陪花不染来的次数多了,替花不染交钱多了,他们基本都认识。
小和尚粲然一笑:“宁康寺近年发展的确很大,有位江施主近年捐赠颇多。”
闻浠:“江野?”
小和尚显然一愣,没想到闻浠会认识:“是的。”
闻浠听此抬手摸向老榕树,手腕处的佛珠露出,小和尚一眼就看到。
“这手串,原来江施主求的,是您。”
闻浠一愣,收回手,目光落在手串上:“手串怎么了?”
小和尚作揖解释:“江施主之前得知本寺灵验前来求护身符,
贫僧的师傅问他信佛吗?他说不信。
师傅说护身符要送心诚之人,如若不信求了也没用,后来师傅取下了常年佩戴的佛串,
上面的红色珠子,是师傅的师傅圆寂留下的,可保平安,挡灾辟邪。
江施主听完就想要,师傅说,若想要需虔诚叩拜方可,这个虔诚叩拜不单单磕头就行,需要他从山脚下,
一步一叩首上到山顶,没想到江施主真的这么做了,还是两次,一次为求,一次还愿。”
闻浠踩下最后一个台阶,呢喃道:“三千九百九十九,三千九百九十九”
月明星稀,闻浠愣愣的站在山脚下,手中紧紧握着那串佛珠,红色的珠子尤为亮眼。
周围蝉鸣都安静不少。
闻浠不知不觉念了三四遍,脑中不断闪过江野的脸,他的笑,他的眼,还有他的话。
“如果哥哥赢了,能不能对哥哥笑笑?”
“你长得真好看,笑起来一定更好看。”
“浠浠,有我在呢。”
“喝牛奶吗?”
“浠浠,我的礼物呢?”
“浠浠”
“浠浠”
“浠浠,我等你……”
“骗子,大骗子,江野,你就是个大骗子!”闻浠低吼着,眼泪不知何时从眼眶流出,
一滴不偏不倚落在握着佛珠的手背上,一路滑落在佛珠上。
她蹲在台阶上,像是失去糖果的小孩,哭得泣不成声,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说好不会离开的”
“说好会等我的”
“说好不会骗我的”
“江野,我信了,可你人在哪?”
现在她才深刻认识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做了多少。
也在这一刻,闻浠才终于彻底明白,在不知不觉中,这个自己曾经想要推开的男人,已经扎在心里,挥之不去的不是别人,
是自己。
在同意他靠近,带着他四处走的时候,闻浠就已经默许了他的存在,就已经深陷其中不自知。
‘原来喜欢这么苦啊!’
夜,静得可怕,只有她低低的哭泣声。
回忆如浪潮,化作眼泪,不断从眼眶流出。
九月,潇樱蒂开学日。
实验室里。
路德跟闻胜正在研究药剂。
许晚清则给闻浠做了更加细致的检查,当报告出来的刹那,许晚清惊了。
上面全部超标的数值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如果换作普通人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
可看着坐在一旁的闻浠,好似比之前还要好,皮肤冷白看不到一丝污点,气质凌然,桃花眼里漠然一片。
“怎么?我活不了吗?”闻浠抬眼望去。
许晚清尴尬一笑:“普通人还真活不了,但你是变态。”
闻浠抿唇,隔壁实验室忽地传来激动的声音。
“做好了,做好了!”
路德兴奋的跑出来,手里拿着一瓶绿色液体,身后的闻胜略显疲惫。
收拾干净的他,多了几分帅气,只是太瘦了。
许晚清:“你们速度还挺快。”
“那是,不快点,亲爱的就要死了。”路德说完看到她手里的报告,与之前许晚清的表情一样。
“这么高!!”
血液浓度都超标了。
许晚清点点头,闻胜实施插嘴:“这个药还没有做实验,不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所以”
路德刚才没来得及说,现在听闻胜说出来,心也凉了一截。
“如果有副作用会怎样?”许晚清表情严肃。
闻胜:“会直接爆体而亡。”
路德拿着药的手微微往下:“要不还是算了吧,说不定还有别的”
机会二字还未说出,手中一空,三人抬头,闻浠已经把药喝了下去。
闻浠:“早死早超生。”
三人脑中四个字:‘够不要命。’
不过要命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刹那间,闻浠感受到身体有两股在相撞。
啪嗒!药剂瓶子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闻浠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胸口。
路德、许晚清见状慌得不行,想要上手去帮忙,闻胜连忙拉着两人往后退:“药效发作了,现在靠近很容易被误伤,这只能靠她自己。
熬过去,基因会让她变得更加强大,甚至绵延子子孙孙,如果熬不过去”
后面的话不用他说,两人也知道。
“啊!”
闻浠爆发出一声嘶吼,猛然间,口腔里原本冒尖尖的牙齿疯长,她原本乌黑茂密的长发,瞬间变白,
如野兽皮毛一般,痛苦、难受、燥热,闻浠可以感觉到自己离死只差一步。
“这怎么回事啊?头发怎么都白了?”许晚清焦急万分。
路德:“这这我也不知道。”
闻胜:“血脉在抗争,她体内的基因在与之对抗,你们看。”
似乎是在印证他的话,闻浠的头发一会白一会黑,牙齿一会长一会短。
实验室里充斥着闻浠痛苦的哀嚎,指尖深深钻入掌心。
眼神赤红似厉鬼,几次感觉要爆体,都被闻浠强大的意志力重重拉回。
因为她心里一直有个坚定的想法,自己不能死,不管为了谁,自己都不能死。
就像当初江野在耳边说的一样,心脏是叶小优给的,子弹是外婆挡的,命是江野拉回来的,她的命早已被加注。
死,很简单,但闻浠不能随随便便死。
她在内心嘶吼:‘老子的身体,岂是你们想占就能占的。’
“啊!”
随着一声嘶吼从嗓子里迸发而出,闻浠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手腕处的佛珠敲在瓷砖上,发出轻微脆响。
许晚清伸手抱住晕倒的闻浠:“这这算,熬过去了吗?”
三人看着黑头发、呼吸平稳的闻浠,愣神不知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