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树林音乐
云淡风清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
一辆马车在小道上缓缓行驶，车内众人都各有各的活干。
温有衍在端详早晨的那个穗子;柳向宜嘴里咬着一支笔，手里还有一只笔，正在进修一张新的符咒；叶卿手上灵力流转，他正在尝试把灵力输入针中；林素正在擦试武神；谢舟正在不知道干什么，陶帆坐在靠窗的位于上闭目养神；何望潇正在帮司以程往箭上淬毒药。
冰谷靠北，但不属于任何宗门。
“我们晚上在前面小镇子的客栈里过夜。”林素比较生硬地开口，他们并不熟，虽然这一路上也了解到了不少，但毕竟没有共同经历过什么，甚至连对方的人品如何、性格如何都不清楚。
“我认为我们需要一个队长，虽然我们不熟，但我相信我们肯定会慢慢磨合好，我们被自己的宗门推举过来，一定是因为我们都优秀且不可比拟，而我们正是需要用我们的这份优秀，中和上毅力和坚强，为民除害、拯救苍生。”
温有衍不喜欢这种冷冰冰的车内氛围，她就是随口一说，结果大家立刻积极响应了:
“温有衍，你说的真好，我推荐林素。”叶卿被温有衍这一说，马上停止了输送灵力，针被他收了回去。
“温有衍，我支持你。”
“嗯，就林素吧。”
林素咬着下唇，似乎并不乐意。
她的手被温有衍拉了过去：“你不愿意，我就上。”她贴在林素耳边道。
然后林素甩开她的手，倔强地道：“我上。”
夜晚。戌时末尾，冰谷旁边一个叫天宁的镇子里。
老板娘：“小仙君，真的就只剩五间房了，要不……你们挤一下？”
林素：“……”
冰谷旁边的镇子里只有这一个客栈，如果不睡客栈就只能露宿街头了，现在他们陷入了分房难题里。
八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大半天，什么决策也想不出来。
最后还是柳向宜提出：“女的和女的睡，男的和男的睡呗。”
林素极不情愿地选择了温有衍，叶卿怎么说也不和谢舟睡一个屋子，他们俩只能一人占一间房，司以程和何望潇、柳向宜和陶帆肯定是要睡一起的。
旅途劳累，大家都想下去泡温泉，好好休息一下，不料今晚上意外重重，店家特地上来说：“诸位仙君，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温泉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引过来，山上过来的只有冷水，仙君们，今天晚上我让店里人过来送热水，可以吗？”
大家虽不乐意，但总不能亲自上山把温泉引下来。
热水被送上来后，温有衍急着脱衣服去洗，这一天身上出了很多汗，自己的衣服都有些酸臭味儿了。
林素剑眉皱起，起身欲走，被温有衍拦下：“你干嘛啊？”
林素：“你要洗澡，我得出去。”
温有衍：“一起不行吗？我们不都是女的吗。”
看林素的神色，现在温有衍要是再说一个有关于洗澡的字，武神就能把她绞成碎渣。
温有衍：“……”
林素的脸色黑得能挤出水来，温有衍看出来她的脸色不好，道：“你……你先吧。”
然后她重新系上腰带，缓慢地推门出去了。
林素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洗澡去了。
氤氲的水汽中，林素的思想也变得朦胧起来，温有衍呢？她现在在外面干什么？外面应该很冷吧……
但其实温有衍这会正在外面和谢舟他们一起抓知了猴呢。
“谢舟！看这里看这里！我抓到一只！”温有衍高兴地大叫。
“柳向宜你呢？”谢舟在林子深处问外面的柳向宜。
柳向宜似乎在打蚊子:“没抓到。我们晚上吃什么去？
”“什么哪里去？”谢舟的声音从林子深处传来，伴着蝉鸣。
“不去哪，我们晚上吃什么去？”柳问宜抓到了一只。陶帆温润的声音在柳向宣那边传来：“晚上在客栈里随便吃。”
林子深处有一簇灵力光束，似乎是谢舟为了方便亮起了灵力灯。
“陶帆都抓到了十几只了，我还只有一只。”温有衍带着不满地玩弄自己唯一的一只知了猴。
然后她蹲下拨弄土地，有人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有衍以为是陶帆，回过头去，却看见了一双漆黑色的眸子，温有衍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眼前之人越靠越近，温有衍双手背到身后，压低声音：“林少主，洗完澡啦？”
林素也凝起了光束，紫色的光束照映着林素清冷又秀丽的脸庞，她伸出了另一只手，里面有六只知了猴。
“谢谢啦，你是专门过来找我的吗？”
温有衍拿出了那一只知了猴，佯装要吓人的样子递给林素，怎料林素根本不怕，淡淡地接过:“我只是没看到你们的人影，过来找你们而已。”林素哼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不去帮别人啊？”温有衍也凝起了光束。
林素：“……”
温有衍：“你是怎么抓到这么多的？”
光束变得亮了：“让它们愿者上钩。”
温有衍忍俊不禁地笑了，世界上还真有这么一板一眼、这么认真的人。
温有衍：“槽了，我们和谢舟他们走丢了……只顾着和你聊天去了，都忘了这里已经是林子深处了——有了！”
她召出银铃，边摇晃它边念：“虚无虚无，帮我们指路。”
银铃清脆的响声穿过树林，夜半，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于黑色的树林上，林中的乌鸦会不时尖厉地叫上几声，但是温有衍只当这是在散步，一次悠闲的林间散步。
银铃有花纹的那一面朝哪，她们就走哪边走还也聊着，不对，应该是温有衍一个人在非常愉快地讲话：“林素，你看见这串穗子了吗？今天早上我从枕头底下找到的。”
林素咬唇不语，这个动作仿佛是她的标准动作。
“真漂亮。对了林素，我给你摇首曲子吧？我们郁冥阁用什么也能奏乐。”
温有衍兴奋地晃着铃铛，一首曲子自她手上婉转流出，像林深时的鹿鸣，像深海里的鲲幽长深沉而富有意味的叫声，更像一种从未有的声音。
林子已经到了头，客栈的点点灯火清晰可见，温有衍收起铃铛，大概是看见谢舟他们了，拉着林素跑了出去。
林素那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她觉得她大可以安心将手交给眼前这个人，这个人把她的手保护的很好，让她的手以及她的身心感到了前所未有过的舒适，那种舒适是以前没有人给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