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20231016
2002年4月15日
横滨的樱花谢了。
昨日下一场春雨,雷神小动、细雨绵绵，惊雷过后春笋冒头、柳条抽枝，伴随春日第一股暖流盛开的脆弱的樱花在雨丝的打击下,零落成泥，只有三两朵蔫巴的顽强地悬挂枝头，等待下一股风或雨。
路过太平洋会展中心旁的樱花大道，五条悟不满地嘟囔着：“太快了、谢得太快了,咱们还没一起赏樱呢。”
夏油杰跟家入硝子惊讶极了,虽出生大家，五条悟却非风雅的性子,刻板印象里华族所爱的风花雪月他嗤之以鼻,怎想着要赏樱呢？
五条悟比划道：“你们看，校园漫中不都有这样那样的场景吗？站在校门口的开学式旁合影,背后是簇拥在一块的樱花树。”
夏油杰扶额,竟为该死的仪式感。
他跟五条悟说：“国中入学是赶不上了，三年后入读高专一起拍吧。”
五条悟撇嘴：“那是高专，又不是高等学校。”学历歧视起来了。
三人聊着没营养的话题,顶着拂面的清风，来到位于市中心的交通枢纽——横滨站。
先前提过,经异世界一游，五条悟、夏油杰与家入硝子的实力大增,前二者隐有超越一级咒术师的实力,只待咒力局最新评定结果,为二人盖上头衔。
攻击力最弱的硝子也有二级中上的实力,对上一级咒灵，打不过也能跑。
甭看她身材单薄、手脚细长，在一众女性咒术师中实力并不弱,禅院甚尔说是下手有数，不会照着女生脸打，也是相对的，夏油杰又格外担心她的体术，时常督促硝子同自己一起跑圈，她说实力不佳，也要看对比项，单拎出来，是矮子堆里的高个。
有好好用咒力锤炼□□哦，少说是个能砸穿三层墙的猩猩，最近甚至同甚尔学起了狙击。
言归正传，没人性的咒术界用惯童工，若将仨实力超强的小鬼撇在一旁，是老橘子们的失职，异能特务科也是善用童工的，港口黑/手/党亦如是，整座横滨弥漫着不良风气，说好听点儿是不拘一格降人才，说难听点就是没底线，义务教育普及率相当低，绝大多数的战争儿童都放出去讨生活里。
在此大环境下，他们仨不得不工作，尤其夏油杰的实力建立在咒灵库存上。
一开始还有夜蛾正道或禅院甚尔看护，发展至今已单独出任务了。
今日祓除对象是“不存在的楼层”，类似的都市传说层出不穷，祓除一个还有一个，这一只说还挺强，窗观测后说是一级，便交给他们仨。
一级咒灵，对五条悟或夏油杰来讲轻轻松松，为何要来横滨站呢，是因总监会的老橘子们突发奇想，非要给他们塞临时队友。
美其名曰辅助，实际是看他们仨太牢不可破，又有各自立场，怕与总监会离心得彻底，便想以羁绊为名将人拉回来点。
新派来的咒术师背后一定是总监
会。
三人中，五条悟不在乎这点儿鬼蜮伎俩，家入硝子又万事不过心，也就心思细腻的夏油杰读出一两分真相，可他也不那么在乎，经历过惨淡的未来，他终在玻璃心外焊接牢靠的金属膜，非大事无可动摇。
唯让三人没想到的，来的是“老熟人”。
装死许久的系统“滴”一声响了。
【招募到新伙伴！】
年少的庵歌姬是一名清秀可爱的小姑娘，贯穿大半张脸赋予她坚毅感的伤疤不见踪影，怕早被吩咐过搭档对象的特殊性，才见影影绰绰的人形，弯腰鞠九十度躬道：“初次见面，我是庵歌姬，术式是咒力增幅，本次任务将由我辅助你们一同完成，请多指教。”
多有礼貌啊。
庵歌姬对三人组的印象只有一个——强大。五条悟且不说，御三家百年难得一见的紫薇星，传说中的大人物，夏油杰与家入硝子的初登场便在她参与的除旧布新，漫天的“流星雨”给她留下深刻印象，他可是平民出身，比自己还小两岁呢，就这么强？
那是永生难忘的震撼。
谁知道……
“什么嘛，竟然是歌姬啊！”哎？这句话是谁说的？庵歌姬还没抬头，她冒出几个迷迷糊糊的念头：竟然认识我？为什么？话说直接叫歌姬，也太没有界限感了吧？
抬头，被五条悟逼近的卡姿兰大眼骇得后退两步，差点儿掏出布袋里的粗盐颗粒向他撒去。
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五条悟摸着下巴，他的语调很冷，还没修炼成未来的麻辣教师五条悟，除却跟夏油杰硝子插科打诨，大多时候，他都是冷面小男孩。
话中内容不是那么冷：“想不到歌姬小时候长这样，还蛮可爱的。”
庵歌姬：“哈？”
她也快绷不住端庄的见习巫女皮子，内心的暴力女隐隐冒头，尤其是五条悟的语气，她最最最讨厌讨厌同龄小男孩臭屁的点评了！
什么意思，你见过我吗混蛋！
夏油杰说：“太不礼貌了，悟，这样是要被女孩子讨厌的。”他人模人样地同庵歌姬点头致意，拉回点五条悟耗损的好感条，“你好，我是夏油杰，我身旁的是家入硝子，这位是悟。”指向她面前的五条悟。
庵歌姬状态回来了，她庄重地跟夏油杰点头道：“我是庵歌姬，请多指教。”内心小人欢呼雀跃：太好了，还是有正常人的！
而在接下来的祓除工作中，她的想法被推翻了……
庵歌姬是哭着回京都的。
“不存在的楼层”已形成不完全领域，是板上钉钉的一级咒灵，位于新港大厦的十三层与十四层间，一行人坐电梯到十三层又从安全通道爬楼梯。
寂静无声的一层楼，一个人都没有，他们试了试，从十三层半坐电梯、走楼梯，上下都回到十三层半，已成独立空间。
庵歌姬第一次面对领域，毛骨悚然，空气内涌动的咒力让她汗毛倒竖，四人组搜索完一
层楼后，宣布他们被困死，五条悟让家入硝子陪着庵歌姬，自己跟夏油杰一左一右前往尽头寻找打破领域的方法。
庵歌姬顿时伸出尔康手：“等等，这种情况下一起行动更安全吧。”奈何俩自大的小学鸡完全不听她的话，头也不回地离开，回头看一直没出声的家入硝子，想让她一同说服，却见人在看电子小说。
天崩地裂不足以形容庵歌姬的心情，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同伴们都十分不靠谱，等再抬头，发现五条悟跟夏油杰人都不见了，拉着没什么干劲的硝子从左跑到右，从右跑到左，还是不见人，终意识到他们被咒灵隔开了。
庵歌姬都快哭了，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她已经想到自己三天后被渴死在这儿的模样了。硝子这才注意到她不妙的心情，试图劝说“没关系的，歌姬前辈，他们一定能打破封印的，实在不行还有我呢。”奶妈是背着箭来的。
歌姬的想法很刻板，家入硝子是个奶妈，攻击力还不如自己这个辅助呢，能做什么，那俩当战士的竟然甩下来她们，没见这么不靠谱的，差点儿抱着硝子哭了。
最后不用说，五条悟跟夏油杰撕碎了咒灵，唯一的问题是这领域内外有时差，庵歌姬的眼泪都要哭干了，五条悟说出经典台词：“你哭了啊，歌姬。”他下一句是，“你哭什么啊？”
夏油杰劝说：“像歌姬前辈这样的弱者，在面对一级咒灵时是要哭的。”又自以为温柔地劝说道，“不用担心，我跟悟来了。”
庵歌姬哭得更厉害了。
听说她回京都后勤学苦练，誓成为不用领域也能独自战斗的强者，这是后话。
总之，五条悟跟夏油杰跟家入硝子面对咒灵时的态度太折磨人了，他们的实力跟其他咒术师有断层，谁跟着他们谁倒霉。
心脏要被吓停了。
任务结束后，也没回异能特务科，三人说好去擂钵街遛弯，猫猫神在擂钵街的孩子中人气居高不下，五条悟也愿意变身猫打击黑恶势力。
谁知他们仨没到擂钵街，先遇见老熟人，十五岁的太宰治穿一身黑西装、身披同色大衣跟一穿驼色卡其布外套的青年在夜色中游荡。
叫住太宰的人是硝子，她熟练地招呼：“太宰，去酒吧吗？”
夏油杰禁不住偏头，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硝子，能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硝子叫人，只能是因为烟与酒吧。
体术中下的太宰治早已察觉到身手矫健的咒术师们，不得不看向三人组，他面带难以言喻的厌恶表情，像是被迫吃下一整盒鲱鱼罐头，又像是打情骂俏的情侣被超大电灯泡插足，蔫哒哒地说：“是你们啊。”
太宰治与夏油杰一行人，本不该相识。
与三人组不同，失踪二十天后的太宰蓦地回归港口黑手党，他没束缚那般借口拒绝大人的拷问，却守口如瓶对未来只字不提。
可在夏油杰等人回归后，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所有人，来找过三人几次。
想去平行世界——他唯一的要求。
三人组也也想去异世界，他们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问题没有解答。
可惜的是，异能奇点之所以是异能奇点，正因它的存在有诸多不确定性，努力多少次都没打开通道，就那么回事。
在那之后，不知怎的，与太宰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联系，禅院甚尔这号称自己金盆洗手的小白脸与擂钵街讨生活的孩子们也给他们刷新消息。
说太宰治是港口黑/手/党的新红人，新上的首领是他的监护人，身为十五岁的少年因见证老首领的死亡留在组织——阴谋的味儿太浓（禅院甚尔语）。
接下来就是太宰治屡立奇功，帮助森鸥外在风雨飘摇中站稳脚跟，他也被视为天生的黑/手/党，你说才十五岁，怎就能干出那么多绑/架、勒/索、策划恐/怖/袭击诸如此类的案件呢？
夏油杰这警察之后听得目瞪口呆。
总之，太宰治是个天才，是一抹独来独往的孤僻的幽灵，看他跟人走在一块言笑晏晏，可太少见了。
被三人组盯上再也跑不掉了，太宰治嫌弃归嫌弃，还是领硝子他们一起去“lupin”，港口黑手党的大人物才不在意禁酒令，十三岁的家入硝子有幸开启新世界，五条悟看哪儿都好奇，也跟风点了莫吉托，夏油杰不是真规矩，要了蒸馏酒。
太宰治跟织田作之助介绍：“这三个小鬼是咒术师，可别把他们当一般小孩子看哦。”
五条悟这大高个，跟太宰治的身高差不多，他说：“你不就比我大两岁，装什么深沉，不也是小鬼。”
太宰治“哈”了一声，织田作之助表示：“唔，他说得对，太宰。”
听太宰治撒娇似的鼓起脸颊闹腾“织田作你怎么也这么说”，夏油杰倒感到一丝不对，他是了解太宰治的，此人的戒心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他做事走一步看一千步一万步，孤僻的猫猫向点头之交的熟人开放自己的朋友圈，怎看都奇怪，他有什么目的呢？
“对了。”高跟三角酒杯磕在红木台面上，清脆又悦耳，他轻飘飘地透露道，“横滨接下来要热闹咯。”
他打量五条悟，粘稠的带着隐晦恶意的视线又扫过夏油杰与家入硝子：“一亿、八千万、五千万。”翘着腿用唱歌般的语气道，“不知是何人挂上暗网，全世界的杀手、佣兵、诅咒师将聚集在这座城市。”
“五条悟，悬赏一亿。”
“夏油杰，八千万。”
“家入硝子，五千万。”
“在这儿喝酒真的好吗？要有人来杀你们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