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名叫欢喜
“算是吧。”
欢愉在屏蔽了周围的声音后回答了那个少年，接着他又掐指一算，神色微变。
紫微星，皇族血脉，却有一个天煞孤星的命格。
而少年听见欢愉的话，眼眸里闪着不易察觉的光芒，心里暗想，既然他是神仙，那他一定很强，若自己能跟他学习仙法，那他不就可以报仇了。
欢愉茶色的眼眸里飞快闪动着这个孩子九年的人生过往。
池昭淮，池国四皇子，生母为贵妃宫中的一名洒扫婢女，皇帝酒后见色起意，召幸了她，十月后生下一命男婴。
可池昭淮出生那日暴雨连连，水灾四起，母亲大出血而亡，又排名为四，经钦天监预测此子为天煞孤星。
自此，池国四皇子成了各国笑柄，在冷宫之中自生自灭，受尽欺凌。
池昭淮早慧，可冷宫之中除了一个老嬷嬷，并无人能与他说话，更多时候他都闭口不言，可尽管这样，依旧有人找他麻烦。
后宫里的妃嫔不敢正大光明地对这个小煞星出手，但暗地里腌瓒交易从不会少，再说，他那些个兄弟姐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太监宫女也经常克扣他的份额和饭菜，连衣裳都会悄悄把好料子换掉，可池昭坏并不能产生抗议，不然只会在夜深时迎来一场毒打。
这些深宫里的东西也学得精，全部都使劲往平日里看不见的地方招呼。
后来内务府见也没人管这个只挂了个名字的四皇子，干脆直接私吞了他的东西，这些宫女太监们见没了油水可捞，对他的态度日渐恶劣，甚至白日里在各宫主子那儿受的气都会撒在他身上。
尽管如此，池昭淮依旧忍着，生病了硬扛着过，渴了自己去打井水，饿了去潲水沟里抓老鼠，刨刨地里的草根，只要能活着，他什么都不在乎。
当那些皇子公主在御花园扑着蝴蝶，吃着点心之时，他正穿着破布烂衫躲避着又想拿他撒气的太监。
运气最差的时候就是碰上穿的花枝招展在外面准备偶遇皇帝的嫔妃，只要碰见他，她们的心情就会变差。
嘴里说着“碰见这个小煞星惹得一身霉运，让我今天都遇不见皇上。”然后转身离开。
但是没一会儿池昭淮就会被他们的贴身太监拉去打二十大板，罪名是冲撞贵人。
当他被打得无法动弹只能躺在冷宫硬邦邦的床板时，一定会有人来看他的笑话，比如说他排在他后面只比他小两个月的五皇子池天麟，他母亲就是荣宠加身的贵妃。
让人在他伤口上撒盐淋辣椒水是常事，而池昭淮也从一开始被痛得惨叫到后来的习以为常，最后连半分表情都不赏给他们。
可池天麟却变本加厉，他让人把重伤的池昭淮丢进池塘，看着池昭淮在里面挣扎他笑得异常开心：“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煞星，母亲也是一个贱婢，你有什么资格排在我前面。”
池昭淮终于忍无可忍，终于在池天麟又一次来找他麻烦时，他在冷宫中利用简陋的工具做了一个小机关，让池天麟还未进门就折了一只手。
但也就是这次，得知来龙去脉的贵妃大怒，直接在皇帝那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说是要把他送去寺庙为僧，但暗地里却把他送来了处于战乱之中的孤城。
欢愉闭了闭眼，理清属于昭淮的过往，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像是在思考什么。
池昭淮还不知道欢愉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他还在想着要如何让这个神仙同意教他仙法。
“你，愿意跟我走吗？”
欢愉弯腰与池昭淮平视，一脸认真地问道。
“我……可以吗？”
池昭淮有些惊讶，他刚才还在想着要怎样才能让他同意交自己，可他却提出来要带他走。
“只要你想，就可以。”
欢愉清润的声音里带着能让人安心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好，我跟你走。”
池昭淮握了握拳，下定决心，他待在这里没有任何的作用，甚至还可能会死，而且……他相信眼前这个人。
“我叫欢愉，大概就是人心情很好的意思，记住了？”
欢愉从刚才的画面中得知池昭淮不识字也不会写，也只能先让他记住音调。
“嗯。”
池昭淮点点头，还自己无声地练习了几次。
“既然你要跟我走，那你就叫欢喜好不好？”
欢愉嘴角微勾，眼中一片揶揄，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板着脸，让他先逗着玩玩儿。
听见欢喜这个名字，池昭淮愣了一瞬，但他第一反应是，他这样的人，有资格跟这个神仙哥哥一个姓吗？
但他回过神来又看见了欢愉眼中的神情，知道了他应该是在开玩笑。
而欢愉却留意到了这个少年好像真的在考虑他随口取的名字，他抬手揉揉池昭淮的头，“那便把欢喜留作小名，你以后叫昭淮，好不好？”
“好，谢谢神仙哥哥。”
一开心，昭淮便把他心里的那个称呼喊了出来，他意识到之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欢愉。
可欢愉却笑出了声，他本就生的好看，这一笑更是颠倒众生，让昭淮都不禁红了脸。
“你如今才垂髫之年，你可知我几岁？”
昭淮摇摇头，他不知道，但他听说过，神仙都是长生不老的。
“我如今至少已经是千万岁了，若我想，我的后代已经是上亿人了。”
欢愉看着昭淮那微微瞪大的眼睛，不禁失笑，这孩子还真是可爱。
“那我……不能叫你哥哥了吗？”昭淮忐忑又有些可怜得问道。
“当然可以。”
欢愉倒是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居然在这，不过这孩子看着倒真令人心软。
“我们该走了。”
“嗯。”
昭淮应道，不过他的视线扫过了一早被他藏起来的匕首，但还是没准备回去拿，他不想让哥哥知道他曾动过那样的心思。
而欢愉牵着昭淮，他的手温暖又带着蓬勃的力量，昭淮也没有看见，在他们离开后，稻草里的匕首也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