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格局
马逸明缓缓打开门，让出一个身位放周浩进来，脸上镇定自若：“周支来访，有何贵干？”
周浩也没回答，走进客厅，四下打量一番：“房子不错，可以参观一下吗？”
马逸明觉得周浩有些莫名其妙，淡淡地道：“请便。”
说是参观，其实也就是粗粗看了看。周浩背着手在客厅里溜达了一圈，探出个头往马逸明卧室、厨房瞟了几眼，回到客厅中央，先入为主地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然后望着马逸明似笑非笑。
马逸明只好走过来在旁边坐下。
周浩递过来一支烟：“抽吧？”
马逸明讪讪地接过，心想，这货晚上来究竟想干什么，难道还不死心？不管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从自己这儿弄出点有用的东西决不能让他如愿。
马逸明心神笃定，打定主意来个一言不发，看周浩想干什么。
周浩缓缓喷出一口烟：“你是一个自律能力较差的人，你的房间凌乱，个人衣物和生活用品陈列毫无规则，这是最明显的特征。”
马逸明一头雾水，不明白周浩为什么说这些。
“自律性差的人做事没有长远目标，不够专注，容易被身边的事物干扰，难成大器。”周浩脸上带着点儿调侃，“不过，你不用因为我的话感到沮丧，凡事都有两面性。自律性较差的人思维活跃，在其它方面会有长处，创造力还不错。比如说去干点坏事什么的……”
马逸耷拉着头明默不作声，看周浩怎么表演。
周浩继续道：“还好，房间整体还算清洁，厨房餐具没有积垢，垃圾桶没有发酵物，看得出你不愿意自己生活在一个猪圈……这说明你处事有底线，分得清好歹，干坏事的时候会保留最后做人的良知。”
周浩站用手指着客厅灯光的开关按钮：“这所有的开关按钮盒子边缘都有一层灰，你每天回家打开灯光应该看得到。为什么不擦掉它？你视若无睹，这说明你生活不注重细节。那么干坏事的时候你就图个痛快而经常忽视了善后，不够完美。这个毛病会给你带来麻烦，你的老大应该特别关注这个毛病。”
马逸明淡淡地道：“还有吗？”
“有！”周浩笑嘻嘻地说，“身体还不错！应该是24小时内和你的女友约会过。”周浩下巴冲那卧室一指，“那床头垃圾桶的遗留物说明你战斗力还可以……”
堂堂的一个刑侦支队队长为什么要和他扯这些，马逸明觉得周浩整个人像个神经病。
“我和你刚才聊的是行为心理学。警察学院的选修课。”周浩笑道，“我这门课勉强及格。怎么样？有意思吧？”
马逸明说：“周支，你有什么话可以明说。”
周浩顾左而言他：“马逸明，你对你目前的生活状况感到满意吗？”
“满意！只要警察不常来。”
“哈哈哈！”周浩大笑起来，“我怎么记得你之前好像也是想穿那身警服的。”
马逸明不吭声了。周浩沉吟片刻，语气平静：“马逸明，还想穿那身警服吗？”
周浩这句话如同在耳边放了一个惊雷，马逸明半天没反应过来，敢情周浩晚上来找自己会是……
马逸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周支，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叫我周局吧。”周浩弹弹烟灰，“老子要升副局长了，今天已经公示了。”
“你们的事情，我们局里已经汇报给市委领导了。还有，省厅和省矿的人对你评价很高啊。有个别领导找我们谈话，说那个叫马逸明的年轻人是不是有重新加入警队的可能性。我呢，就带着这个意图找你谈话的……”
马逸明怔住了，他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周浩嘴里的某领导是谁呢？难道是欧楚文？还是齐老头？还是老陈？……
马逸明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他觉得脑子有点儿乱。
“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啊。领导意见归领导意见，具体还得看我对你的态度，还有你自己的意愿。”周浩缓缓地道，“在刚果金，你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赢得了警察的信任，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就通过了所有的考验。”
“我们这次谈话仅限于我们两个人知道。你愿不愿意加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
马逸明强制按捺住激动：“我如果加入，也是和你们在一起工作？”
“可以这么说，编制属于市刑侦支队。你会成为警察，但是你不会穿警服。你的身份只限于为数不多几个人知道……”
马逸明一惊：“那不是卧底？”
周浩笑笑，半晌才吐出一句：“可以这么说……”
我操！这卧底卧谁的底？那目标人物还不是半岛集团董事长刘仪伟？就这，倒不如自己坦白从宽呢！
马逸明没有丝毫犹豫：“抱歉，周局，虽然我很希望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但是您这个建议我不接受，我宁愿不干这个。”顿了顿，马逸明说，“警察无非也就是一份工作，我现在公司上班一样也是为社会创造效益，一样可以成为良好公民。”
“屁话！到我这儿还打官腔……你涨本事了啊。”周浩语气变得硬硬的，“我告你啊马逸明，你们那摊子事儿我是没证据，但是没证据不等于老子是糊涂蛋！”
“你都说说你干了些什么？杀人放火抢劫，啊，还冒充警察执法，随便一条够你这羊村村长连升十级……”
马逸明警觉起来，一双眼珠子在周浩身上转了转，眼角又瞄了瞄周浩的手机。周浩见他这副神情，冷笑道：“放心，没带录音设备。你这种小虾米，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对付你我还需要玩这个？”
“不过，我喜欢你这股机灵劲儿，你比你那老同学陈光旭狡猾得多。那小子最多就是个干打手的料，想捂着你的烂事，结果露了一腚的破绽……还好在刚果金将功折罪，要不老子会把他下到派出所干个户籍警。”
马逸明感觉周浩想要拿捏自己了，不由得内心有了抗拒，马逸明说：“不管你讲什么，我反正不会去做卧底。我也明确告诉你，我不会出卖半岛任何人，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周浩摇头叹道：“格局！格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