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主 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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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的天气出奇的好,艳阳高照,乳母抱着皇太女,在院子里晒太阳。
屋子里没烧炭,天清宫的殿门开着,青禾坐在御案前,对着桌上的四个大字发呆。
江菱站在小皇帝身侧,透过殿门,能看见院子里的热闹。
暗一抱着鸽子,躺在屋顶上发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这只鸽子飞回来,小皇帝兴冲冲的收了家主的回信,说鸽子不许放,他要写回信。
他看看接近晌午的天色,心中纳闷,信怎么还没写完?
青禾对着‘孺子可教’四个大字,有些发愁,宫人都被撵去了殿外,只有江菱在侧。
你说,“景瑜是在夸我吗?”
这是在和自己说话?
江菱瞟了一眼那字,缓缓道,“虽然奴婢不通文墨,但这四个字,还是懂的,是夸人的话。”
青禾心下多了几分欢喜,“嗯,既是夸我,怎么不多写些?”
江菱不好答这话,他看了一眼御案上的折子道,“陛下若想让景大人多写些,不如把折子上存疑的地方,写给景大人,大人看了,定会为陛下一一解答。”
青禾看了一眼那些奏折,不说话了。
这个办法他早就想到了,一个时辰前,他还认认真真的找出些问题,写了一大页,但写完,他就把那些问题想明白了,回头再看那信,怎么看怎么有点无病呻吟的味道。
景瑜那么聪明,看到写那样的信,极有可能一个字都不给他回。
青禾看着那四个大字,能写点儿什么呢?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纸射进来,照在临窗的那张矮榻上,那张景瑜歪过的矮榻。
他坐过那儿,给景瑜按头,景瑜的头很小,躺在腿上很轻。
发量却很多,铺开来,能把双膝盖满。
发丝很滑,从指缝间流过,像上好的锦缎。
皮肤更滑,柔嫩白皙,握在手里,止不住想要揉搓,一搓就红,像雪上的红梅,艳丽至极。
含在嘴里,揉在手里,抱在怀里……
青禾有些心猿意马。
他摇了摇大脑袋,人不在,不能想太多!
眼角儿瞥见伺候在侧的江菱,心中莫名有点堵。
那个位置不好!
离殿门太近了,每次他想探索更多的时候,江菱都会在殿外喊陛下,
“陛下,天翊宫请太医了!”
“陛下,天翊宫太后中毒了!”
怎么总是天翊宫?
是的!怎么总是天翊宫!
青禾的理智又拉了回来,如果是景瑜,他会怎么想?
他会怀疑,怀疑整件事情的不合常理之处。
就像北胡大军压境,明明兵强马壮,却主动要求和谈,是不合常理的,这个不合常理的原因是,他们无粮!
天翊宫太后中毒的不合常理之处,是什么?
青禾又把在天翊宫的所有细节,回想一遍。
是那毒!
那毒下得太巧妙了!
在皇嫂身边那些忠心的老嬷嬷的眼皮子底下,把毒下了。
连太医院院首都没验出来,是什么毒,怎么解。
整个皇宫能拿得出这样奇毒的人,屈指可数。
“咔嚓!”
青禾无意识的捏断了,握在手里的笔。
“陛下,小心,”江菱说着,上前查看,内外检查一遍,发现断的只有笔,才微微松了口气。
青禾寒声道,“江菱!”
“奴婢在,”
青禾起身,大踏步走向殿外。
“传撵,去天寿宫!”
青禾坐在御辇上,不断问自己,
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景瑜说,如果想知道一个人的动机,试试想一想如果事情成功了,得利者能拿到的好处,极有可能,就是那人做事情的动机。
沿着这个想法去想。
如果皇嫂救不回来,青悦就失去了母亲,作为祖母的太皇太后,能得到什么?
她能顺理成章的把青悦接去身边抚养,抚养皇太女,就捏住了王书仪。
甚至等青悦稍大,会有太傅、伴读……
就可以把一国储君的势力,攥在手里……
不对!母后的心里没有天下权势,否则父皇殡天,母后没必要放权青戟。
青戟?
对!她只想要青戟。
这样就说得通了,母后走不出这皇宫大内,她要救回青戟,就要有一个能在皇宫外,为她办事的人!
而捏住青悦,就能让王书仪成为那个,在皇宫外为她办事的人!
青禾的御辇,停在了天寿宫的门口。
晌午的阳光撒在院中的老树上,树冠的叶子已经落尽了。
那繁茂的枝丫上,栖满了乌鸦,他们懒洋洋的躲在树枝上,晒太阳,乌黑的羽翼被阳光晒得发亮。
自从父皇殡天后,母后的世界也跟着失去了光彩,只剩下黑与白。
在青戟也离开后,母后世界里的那点儿白,也跟着一起离开了,现在,只余下无尽的黑!
他知道母后心里苦,但不论有多苦,也不能拿无辜者的命来弥补!
景瑜说,他是天下人的陛下,他得守护万民!
陆曲说,普天之下,都是他的臣民,他不能草菅人命!
青禾叹了口气,下了御辇,进了天寿宫!
吴玥四下张望,突然,他定住了。
景瑜的马车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沈月白和鳌城太守,再后面是禹州边军。
鳌城的街面上,没什么人。有人见到了甲兵进城,也主动躲开了,前面并没有甲兵开路。
过了主城,街道两边的铺面小了起来,这边的地面,没有之前走的那么整洁,残雪很多,走过之后,脚下会发出吱吱声。
再往前不多远就是驻军的山坡了。
街道正中,站着一人,没有披甲,一身黑色劲装,四周无人,很是扎眼。
他们相隔不远,吴玥一眼就认出来了,那,那不是赵骁烁么?
怎么站这儿了?
吴玥跟在马车后面,他觉得沈月白和鳌城文官看不到自己,他把两只手举高,奋力挥动,吸引赵骁烁注意。
赵骁烁,你快躲开呀!他心说,一会儿我悄悄带你去见景瑜。
谁知,赵骁烁和没看到他一样,大步上前,直奔马车!
赵骁烁没穿官服,沈月白不认识他。
车里的这位,脾气不好,杀伐只在一念之间。
他怕景瑜被那人冲撞,大手一挥,身后两名兵丁跑步过去,把赵骁烁拦在车前,架住那人,想把他拖向一边。
谁料,那人虽然不挣扎,两名兵丁一起用力,却没拖动那人分毫,只听他朗声道,“钦差大人,荆门校尉赵骁烁前来拜见!”
景瑜坐在车内,不禁失笑,这是怎么了,急成这样,当街拦车!弄的跟要告御状似的。
叹了口气,道,“放他过来!”
兵丁当即松手,赵骁烁稳步向前,冲车内道,
“钦差大人,是想即刻去解救军粮?”
车内无声。
他又道,“军粮是死物,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属下这儿有些活物,危在旦夕,还请大人随属下去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