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傻 笑
包厢很静,青禾能听到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那是喷薄的欲望。
他的手,在景瑜腰间的银色云纹上,来回摩挲,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意乱情迷。
他要更多,更多,嗯,还有更多……
嗯?怎么了?
怀里的人,突然急切的挣扎起来,青禾怕弄疼他,顿时止了动作,退开些。
那紧贴的胸膛,总算容出些许缝隙,景瑜抽手,用尽全力,猛然一推,在这些许空挡间,他蓦然扭头,一口鲜血,喷向桌角!
咳咳、咳咳、咳咳……
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嗽刚过,又是一口鲜血……
“景瑜,景瑜,你怎么了?”青禾看着那血,瞬间慌了,他手忙脚乱的给景瑜顺气,扶住景瑜越来越软的身子。
景瑜胸中钝痛加剧,他大口大口呼吸,每一口都耗尽全身力气。
接着,他的眼前开始一阵一阵发黑,他紧紧拽住青禾的衣襟,倚在青禾的怀里。
“景瑜,别怕,我叫太医……”青禾惊慌失措,他甚至语无伦次道,“不,我带你回皇宫,对,回皇宫,更快!”
景瑜脑中嗡嗡作响,隐隐约约听到青禾说叫太医,猛然一惊,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力气来,他狠命拽住青禾,断断续续道,“别……别让人……任何人知道……”
景瑜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昏了过去。
“景瑜~~~”
青禾听懂了,他紧紧抱住景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把景瑜打横抱起,走到门口,拿过挂在架子上的玄色狐裘,又把人囫囵个儿裹在里面,一脚踢开房门,镇定自若道,“回宫。”
站在门口的暗一看向青禾怀里的人。
青禾冷冷的扫过去,眸色冰寒,“暗一,去太医院,把院首带到天清宫。”
暗一不用看也知道,青禾抱着的是谁,他双唇紧抿,在抬眼瞪向青禾的瞬间,又把头低了下去,赌气似的奔向楼外。
青禾手心全是汗,他面沉似水,脚下却非常稳。他抱着景瑜,大踏步下楼,在一众暗卫的注视下,把人抱进了马车。
太医院院首,是被暗一拎进天清宫的。
老太医进天清宫寝殿的时候,透过低垂的纱帐,向内望去,里面影影绰绰有一个单薄的虚影儿,只有一截白细的手腕,伸出纱帐,一看便知那是个年轻男子。
想起刚刚那侍卫,让他给人看诊时,红着脸的样子,当即了然,定然是小皇帝寻了男孩子,来玩儿,又下手没个轻重,把人弄坏了,拉着自己来治。
他慢慢悠悠的走向龙榻。
青禾内心焦急,见太医满脸不耐的样子,心中怒气横生,当即声音森寒道,
“杨太医莫不是年纪大了,走不动了,担不起太医院的重任了?”
小皇帝向来待人谦和,这样疾言厉色,还是第一次,莫不是对这人上心了?
伴君如伴虎,要谨慎。
杨太医想着,手脚也利落起来,一搭上脉,他便知自己错了,这哪里是外伤,这是很严重的内伤!
“怎么回事?”青禾守在床边,待杨太医诊过脉,问。
老太医拜过道,“回陛下,现在乃秋冬交替之季,这位公子身上有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发出来,病痛缠身。”
“今年时节有异,冬寒提前月余,这公子又内有郁结于心,外受劳苦所累,所以这病发得格外重,呕血晕厥,后面还会高热不退。”
“多久能治好?”青禾盯着老太医,眸光阴寒。
杨太医一激灵,他有一种错觉,自己似乎正被一头发疯的狼注视,遍体生寒,可这是皇帝的寝殿,哪里会有狼?
他道,“回陛下,老臣写下药方,煎服,三个时辰一次,细细照料,不出三日应该就能醒。”
青禾沉声道,“那就辛苦杨太医,自今日起,住在天清宫的偏殿,亲自写方煎药,直至病人彻底病愈,再回您的太医院,如何。”
威胁,杨太医真切的感受到了来自小皇帝的威胁,这小皇帝在不知不觉间,竟生出了爪牙,
他道,“臣谨遵陛下谕旨。”
从这日起,青禾再没睡过,太医煎了药,青禾亲自喂。景瑜不喝,青禾就撬开唇舌,一口一口渡进去;景瑜起了热,青禾就洗了冷帕子,亲自给他冰敷;景瑜发了汗,青禾就湿了热汗巾,亲自为他擦身。
一连三日青禾粒米未进,一眼不眨。
直至第四日,景瑜悠悠转醒之时,青禾的唇边竟长出青色的绒毛,景瑜望着青禾憔悴的容颜,伸手摸了摸那层新生的短须,笑道,“哦,我的小陛下长胡子了。”
青禾也笑,散了帝王威仪,笑得有点儿傻。
拓跋天野没有笑,他从到达荆门第二日起,他和他的骑兵,就对荆门发动了攻击,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拦住他的不是木桩阵,也不是手持长刀的大岚士兵。
大岚士兵龟缩在城里,他们浇在城墙上的水,在寒夜里,冻成了冰,裹了冰的城墙,如一面光洁的铜镜,攀登不上,撞击不碎,无可着力。
他们进攻了五日,没破城,也没损兵折将,只是寸步难进。
拓跋田野一拳打在了坚冰上,大岚士兵毫发无伤,他被震得生疼!
最终,拓跋天野带着他的骑兵、大岚的永兴帝和满心的挫败、不甘,离开了大岚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