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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罾蹦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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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姓钱,真是个好姓氏。

    省去了许多起名时为了沾财带富的心思,毕竟天生就带的。

    但是,并不是所有姓钱的都很有钱,至少他就没有。

    可巧的是,他家里又真的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钱北斗,取那“钱过北斗,米烂陈仓”之意,总之就是听着就很有钱的意思。

    这个名字被叫出来却很难受,泰山北斗,总让人觉得自己突然多了一个岳父老泰山。

    然而他不但没有钱,可以说的上穷。

    毕竟这位钱北斗刚刚从一个馆子里被撵出来,正窘迫地搓着荷包里里仅有的四枚铜板,尽力把它们鼓捣的叮当三响来遮挡内心的窘迫。

    身为一名厨子因为饭做得太差而被掌柜的赶出来实在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当然也可能仅仅是为了掩盖饭馆里阵阵咒骂声,都是冲他来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不过是做鱼的时候没刮鱼鳞就下了锅。

    但这明明就是老板和食客明显见识短,不曾见过钱氏罾蹦鲤鱼就在这里百般责难。

    只不过,传统的罾蹦鲤鱼是下油锅炸的,他的钱蹦鲤鱼是下水锅汆的。

    于是一盆鱼嘴朝天,翻着白眼的鲤鱼汤就被端上了客人的饭桌。

    这鱼汤还没到,那青黑色的鱼汤就携着原汁原味的腥气充满了整个饭馆的大堂。

    它满身的鱼鳞就像是军士的铠甲,口中隐约可见的喉牙仿佛将军立马横刀,指天长呼:“谁敢吃我!”

    结果?结果也不是太坏。

    不过是工钱扣光了,人现在站在大街上,一阵冷风吹过,几缕发丝随风轻荡,颇有一副别人笑我太疯癫的洒脱。

    帅,通常经常过不了三秒。

    咣的一声。

    破烂的包袱落在他脚下。

    钱北斗刚刚才起头的幻想被打断了。

    包袱里是厨子吃饭的家伙,应该是掌柜的太生气了,一个青花瓷的碗摔碎了,一起碎了的还有捣蒜的罐子和捣药杵子。

    刀呢?

    钱北斗刚站起身想理论两句,饭馆的小二拎着个三尺来长的木棍走了出来道:“赶紧走吧,再不走这棍子都得让人收了。”

    两头细,中间粗,这棍子是把擀面杖。

    现在它一头在钱北斗手里握着,一头挑着那个破烂包袱。

    中间没有面皮可擀,擀的是钱大厨的肩头。

    四枚铜板,一支棍,他觉得腹内咕咕作响。俗话说三年大旱饿不死厨子,如今他却饿着。

    饭馆马上就要打烊了,津门的厨子规矩大,过了饭点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上灶台。

    最后炒的那道菜是给自己下酒的,浸透冷水的毛巾带走了皮肤上灶台的苦热,一杯凉茶润喉,就着自己做的小菜是厨子一天最舒服的时光。

    可这一切,钱北斗却没有了,不仅如此,他现在还饿着肚子。

    界青门的山下

    银河,流水。

    水中浮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他二目微闭,仰面朝天漂在河面上,通体上下毫无遮拦除了脸上一张黑红色摄人心魄的鬼面。

    苍穹为被,江河为床。

    头枕的是一方江中石,这是河道唯一露出河面的一块青石,也不知自从天地开合,已经长了几许。

    胸前横的是一方酒坛,半坛的美酒已经喝干,坛口歪斜地对着他的嘴,水波的起伏荡漾正好让坛中的酒汩汩地流入他口中。

    一把短剑,青黑的短剑竖直地插在河水中,软皮的剑鞘和一领长衫被挂在剑柄上。

    剑身露出河面数寸,刃口映着月色枯白的光,夜已过半晌。

    风起,吹来的乌云遮住了月光,吹得长衫猎猎作响。

    夜变得更黑了,火红的流星划过银河。

    “星动,人动。”

    他睁开双眼,那眼光,比流星还亮,比剑芒更寒。

    风变得更大了,长衫倚不住剑柄,如断弦的纸鸢,迎风而上。

    一手酒坛,一手剑。

    剑被入鞘,坛被抛起,嗖的一声,追着长衫而去。

    人如鲤鱼,从河面腾起,水花溅起身下,酒花洒落头顶。

    腾起的身子如离弦的箭,追上那酒坛和长衫,忽地腰间一挺,空中翻了几个跟头。

    倒挂金钩,足尖轻轻一点那方下落的酒坛,坛子飞得更高了,遮住了刚从乌云中逃出的月色。

    坛口朝下,酒水如瀑布般倾泻而出,全部倒进他口中。

    剑在手,衣在身。

    流星过天,

    冽酒入口。

    落地前,喝干最后一滴酒。

    酒坛子?

    酒坛子碎了,碎在了苍白的石子路上。

    一条无边的小路,并河而行,漆黑的夜,苍白的路。

    白石,黑泥,光是水。

    这是江湖人走夜路牢记的口诀。

    天空的流星光芒已逝,最后一点银色也将被黑夜吞噬。

    流星和剑究竟谁更快?他不知道,他知晓的却是印在心里的四个字:

    “星落,人亡。”

    可是并没有人,酒坛砸在了空空的石子路上,人呢?

    剑出,必见血。

    只是,这次黑色的短剑划的却是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胸膛。

    血顺着青黑色的剑刃滴答而下,染红了碎了的酒坛,洇湿了白石的小路。

    他失败了,这是他第一次失败。

    对一个以杀人为职业的人来说,没杀到人,这岂不是最大的失败?

    所有的情报都没有错,人没出现,跑了?还是死在了他出手之前,是谁干的?他要搞清楚,否则下一个死的恐怕就是他了。

    一只黑影沿着白石子铺成的路轻快而行,闪了几下便与夜色融合在一起。

    或许只剩下那几片染血的碎瓦还记得今夜的故事。

    鬼新娘

    人世间多的是辛劳,常有的是琐事,能叫喜事的并不多。

    娶新娘子是能称作喜事的。

    娶十八岁的新娘子,那是大喜事。

    如果凑巧新郎官八十岁娶了十八岁的新娘子,这岂非是天下最大的喜事。

    有喜事自然有看热闹的。

    路挤满了,只剩下窄窄的一条线。

    春色正浓,桃花怒放。

    窄窄的路上落满了掉落的桃花,被车辙和马蹄铁踩在泥水里。

    别说院子里,距剑梅山庄两里的路两旁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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