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互诉衷肠
窦三娘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四句诗，“身在长安城，心系幽州民。何日平胡虏，定我百姓心”
窦三娘轻赞一声，好诗，好魄力。说完，窦三娘让人撤掉了屏风，然后又命下人都撤下，只留了她和李乾。
李乾看着窦三娘，觉得似曾相识，脑子里思索片刻，顿时大吃一惊，说道：“你不是窦兄？”
窦三娘不禁莞尔一笑，说道：“李兄恕罪。我就是窦北木。”
李乾拍了一下脑袋，“哎呀！怪不得上次吃饭，窦三郎、窦四郎见到你，眼睛都要掉到桌上了，非得拉着你同坐一桌。”
窦三娘说道：“我自幼跟着两位哥哥，时常女扮男装出去玩耍，还请李兄恕罪。”
李乾哈哈一笑，说道：“那现在我是叫你北木兄呢，还是称呼你为三娘？”
窦三娘有点不好意思，脸色一红，说道：“我其实名叫窦南乔，窦北木是我女扮男装时的化名。”
李乾闻言也是一愣，沉吟一下，“诗云，南有乔木，不可休思，好名字。”
窦三娘也是闪了一下明亮的双眼，说道：“大郎真是好学问，一下便知出处。”
李乾看着美艳动人的窦三娘，说道：“我同两位窦兄相识多年，情同兄弟，我还是称呼你为三娘吧。”
窦三娘低头轻声应和了。
李乾接着长叹一声，“三娘，想来最近我家的事情你也有所耳闻，我父亲两个月前被贼人所害，身受重伤，要不是孙大夫倾力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窦三娘看到李乾如此伤感，也是安慰道：“世事无常，大郎不必如此。”
李乾接着说道：“我家人丁单薄，从祖父起，便只有男丁一人，三代单传，无兄弟姊妹，如今我年方十六，又一直背负着纨绔子弟的名头，父亲又遭此重创，虽不知是何人所为，但众人都觉得我家已是衰败之势。”
窦三娘抬头看向李乾，正想说些什么，李乾打断了她，接着说道：“当今陛下已经开始削夺众位老将的兵权，万一我父亲故去，我家就只能靠我，也正因为如此，长安城里许多人都等着看我家的、看我李乾的笑话。我姨母受我母亲所托，为我说亲，也是被多家婉拒，我母亲虽然没有对我说，但我也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担忧。”
李乾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这回窦家选婿，倒如同是为我量身定制一番，特别是下午来这里的路上，两位窦兄有意无意地跟我聊起北方战事，再我见到三娘你的一刻，我也大抵是明白了窦家的心意。窦伯父、窦伯母的这份心意太重，我感激万分，但却不愿瞒着三娘你，而是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希望三娘你自己再考虑一番。”
窦三娘听完李乾的话，眼睛里竟然有泪珠闪烁，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窦三娘轻轻叹了一声：“大郎你以为这是我父母的心意吗？”
李乾感到诧异万分，说道：“三娘这是何意？难道…”
窦三娘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淡淡地说道：“大郎猜的不错，这些全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不论是选亲，选亲的题目，还是选谁，都是由我自己所定。”
李乾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唉，我真是糊涂，没能看出三娘你的情意，还以为都是两位长辈的意思。”
窦三娘拿起团扇，起身之后绕着亭子，边走边说：“大郎的作为，我平常也是有所耳闻，也曾亲眼见过，我打小就喜欢女扮男装出门，你出钱让人盖的善堂，你赡养的残疾军士，我也都见过，所以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
李乾笑道：“这些都是举手之劳，三娘言中了。”
窦三娘轻轻摇了摇团扇，“举手之劳而已吗？这长安城，豪家巨富数不胜数，又有几人能做到？更兼我知你是个能文能武之人，你擅于弓马，更兼文采非凡，当今圣上，不论是要武统天下，还是文治山河，都少不了你，所以我才选定你。”
李乾也站起身，朝窦南乔躬身弯腰行了礼，然后双眼看着窦南乔说道，“南乔，你的心意我全然明白了。”
窦三娘看着李乾这副认真的模样，也是微微行礼，“大郎，说完你，我也说说我，我是家里的幼女，自幼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各位哥哥姐姐待我也是关怀有致，所以我打小就是有自己主意，而且不像别人家养在深闺的淑女，我总是女扮男装在外面逛。”
李乾哈哈哈大笑，“三娘你的打抱不平，我可是见识过，这些都无妨。我母亲是独孤家的幼女，听我母亲说，她身逢乱世，也是生于市井，长于军营，她常说，人人都说女子不如男，她偏不这么看，我也是佩服的紧。”
窦三娘微微一笑，“没想到李伯母也是女中豪杰。”
李乾与窦南乔又聊了一会儿，窦南乔转念一想，应当先去告诉父母这个结果。于是二人出了院子，见窦千尘、窦望州兄弟二人已经等候二人了。
窦氏兄弟见二人一同出来，哈哈哈大笑，齐声说道：“恭喜大郎和三娘了。”
李乾朝二人拱手称谢，窦三娘还是有些小女儿姿态，拿着团扇遮住脸，窦氏兄弟见自家妹妹如此姿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众人一同朝着窦家的偏厅走去，因为李虎受伤尚未痊愈，因此让他躺在偏厅的榻上，窦氏夫妇作陪，与他们聊天。
窦氏夫妇与李氏夫妇四人见到窦氏兄弟带着李乾和窦南乔一同进来，也是开怀大笑，几个小辈朝着他们四个长辈行礼。
而后独孤氏看着窦南乔说道，“三娘当真是落落大方，能娶得三娘，是我们家大郎的福气，三娘过来，我有一物赠与你。”
独孤氏将窦南乔招至身旁，从手上摘下了一个碧绿无瑕的镯子，对窦南乔说道，“三娘，这个是大郎的祖母当年交予我的，是李家祖上代代相传下来的，今日我便将这个当作信物交予你。”
窦南乔还想婉拒，却见自己的母亲说道，“三娘，你平素胆子大得很，怎么这个时候如此扭捏，你日后当为李家儿媳，李夫人的心意你就收下吧。”窦南乔听完母亲的话，也顺从得由独孤氏将镯子戴在了左手之上。
这边窦杭也唤窦三郎从他书房中取出一柄宝剑，对李乾正色说道，“大郎，此剑乃先帝所赐，随我征战二十余年，今日我也将此交予你，希望你日后建功立业，不堕你父亲的威名。”
李乾单膝跪下，从窦杭手中接过宝剑，朝着窦杭说道，“谢谢燕国公，我以后自当竭尽全力，不给家父抹黑。”
韦氏赶忙扶起李乾，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大郎真是一表人才，我家三娘真是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