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次相遇

    眨眼过了几天，李乾正在家中听赵先生讲解《汉书》。赵先生名赵文静，字日新，今年三十出头是河北人士，自幼苦读诗书，经史子集无一不通，只是他出生寒门，在这个看中门阀的年代，无法得到重用。十年前赵先生投身于军旅，为魏国公李虎所看中，成了李虎的入幕之宾，深受李虎的赏识，李乾自幼就是由赵先生授课，李乾也是十分敬重这为赵先生，一是佩服他的学识，二是敬重他的人品。

    自从上次知道了河北幽州之地饱受突厥之患，李乾便开始研究北方的游牧民族，今天李乾选了《汉书·匈奴传》，赵先生从匈奴的起源讲起，讲到冒顿单于的“鸣镝”，为了训练自己部众对自己的忠心，先射杀了自己的宝马，而后射杀了自己的爱妃，最后用鸣镝射杀了自己的父亲，拥有控弦之士三十余万，成了匈奴一代雄主。

    李乾对赵先生说道：“没想到突厥之前，匈奴也是如此强大。”赵先生说道：“自古以来，我等汉人身处中原，以耕种为生，而北方的草原为匈奴、鲜卑、柔然乃至现在的突厥所占据，他们以游猎为生。每当中原弱势之时，北方游牧民族就会乘势南下，趁机抢掠；而中原强势之时，譬如卫青、霍去病、窦宪就能打败他们，封狼居胥。这几百年来，无不是如此。”

    李乾说道：“那如何才能击败他们呢？”

    赵先生道：“打败游牧民族，必须要用他们的方式，那就是要有强大的骑兵。骑兵要有好马，好弓，尤其是马匹，耗费最大，必须用举国之力，只有中原王朝国力强盛之时，才能有足够强大的国力供养马匹，训练骑兵。”

    李乾道：“那我朝现在与突厥可否一战？”

    赵先生笑道：“公子现在太过心急了，现在我朝尚未统一南方，卧榻之侧尚有强敌，又如何能够挥军北上，其次，我朝国力尚且不足，百姓并未从多年来的征战中恢复过来，缺人、缺钱粮，更重要的是，现在我朝缺马匹。因此现在还不能与突厥大战。”

    李乾道：“不知何日我等能与突厥一战。赵先生，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吧，中午我与几个兄弟相约在樊楼吃酒。”

    赵先生说道：“好，那今日就到这里。”

    李乾起身朝赵先生拱手行礼，然后带着李三就出门了。

    等李乾到了樊楼的时候，几个一起打马球的兄弟早已经等候多时。李乾刚进包间，就听到窦千尘调侃道：“李大郎这是在家绣花吗？让我们等了这么久，你今日要首先自罚三杯，方可入座。”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和窦千尘一起起哄，非得让李乾自罚三杯。

    李乾见状，哈哈哈大笑：“汝等今日是赖上我李大了，行，别说三杯，三碗都不在换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来人，换碗来，给我倒满酒。”

    不多时，樊楼的小厮已经换上了三个瓷碗，倒满了酒，只见李乾连续喝完三大碗酒，顿时脸色发红，但还是清醒如常。李乾放下碗，擦了擦嘴，说道：“从家父遇刺至今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我就喝了两次酒，一次是上次马球赛，另一次则是今天。这一个多月，幸得各位兄弟的鼎力扶持，我这三碗酒权当是感谢诸位了。”

    说罢李乾朝在场的几人一拱手，窦千尘等人也是一样，起身正色道：“君如言中了，我们本来就都是好兄弟，你家遭逢大事，我等自当携手扶持，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只不过，三碗酒就想过去了，我看得要三十碗，哈哈哈！”其他几个人听到窦千尘如此说，也是哈哈哈大笑，拉着李乾入席，开始饮酒猜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吴秀说道，“窦三郎，听说你家要为你家的三娘选婿，而且是比武招亲，当真如此吗？”

    窦千尘听到吴秀的问题，把杯子放在桌上，一脸无奈的说道：“你听说的没错，我家三娘一直都是有主意的人，再加上家父、家母从小对她呵护备至，她又是我家最小的妹妹，我们几个兄弟姐妹也是对她最为照顾，所以养成了三娘这个性子，只是不知道是哪家青年郎君才能入她的眼，这也是让我家头疼的地方。”

    吴秀说道：“三郎，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窦千尘一脸疑惑的看着吴秀：“你说的是何人呢？我怎不知？”

    吴秀一脸坏笑，说道：“这人就是李大郎啊，李大郎能文能武，又是同我等知根知底，我觉得，就是他了。”

    席间的众人听完他俩的对话，叽叽喳喳起来，这个人说李大郎和窦三娘般配，那个人说李大郎驯服不了窦三娘，让李大郎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李乾见众人都在拿他开玩笑，加之自己确实喝多了，便想去如厕，说道：“我先去更衣，等会儿再回来大战三百回合。”

    李乾出了房间，摇摇晃晃地下楼，只见大厅里闹闹哄哄地，几个人被人群围在中间，樊楼的老板正在劝说。李乾本不想看热闹，但他定睛一看，其中一个人竟是那个当街教训他的窦北木，另一个是老对头宇文都，于是便摇摇晃晃地走进场中，询问为何。

    宇文都见李乾过来，喝多了他哪里管是李乾还是李坤，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一拳朝李乾打过去，“你是何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李乾见宇文都不由分说地朝他动手，迅速侧身，躲过了宇文都的拳头。宇文都的下人见到自家少爷打的是李乾，赶紧拉住了他，没有再继续动手。

    李乾转身对窦北木拱手见礼，“窦兄久违了，没想到今日在此遇到了窦兄，只是不知道窦兄为何与宇文都发生纠纷？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只管开口，我平素就与他不对付。”

    窦北木还未开口，他身边的小厮就说道：“这人喝多了，非得拉住我家小…”窦北木见小厮差点要说漏嘴，拽了他一下，小厮立马改口说道，“这人要让我家小公子陪他喝酒，我家公子自然是不愿意的。”

    李乾听罢，转头瞥了一眼宇文都，已经彻底醉了，对他的下人说道：“你家公子喝多了，在樊楼这么闹下去，只怕是不好收场吧？你等还不赶紧将他送回去，难道还要我亲自送吗？”

    宇文都的下人见自己主人喝成这个样子，樊楼又是皇帝宠妃家开的，实在是不敢再闹下去了，老老实实地背着宇文都出了樊楼。

    樊楼的顾掌柜见李乾出手制止了宇文都，替他解决了大难题，也对李乾说道：“今日之事，多亏李公子出手相助，不然小人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多谢多谢。”说罢，又对窦北木说道，“这位公子今天受惊了，小人在此赔罪，您今天在小店的一切开销都是免费的，就当是小店的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