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刻骨识人5
“肖族长怕是忘了，我肖皦玉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被你们从族谱上划了名字，根本算不得你们肖家的人，再者，朝廷早有禁令，禁止私下动用极刑，一切刑罚由朝廷，由官府裁定，违者经人举报，可按藐视朝廷法度处理。”
皦玉身上裹着一条厚厚的披风，脚上的绳子已经割断了，在一旁大婶的搀扶下站着，虽然一身狼狈，但是双眼明亮，周身的气势更是直接对上了肖乃铭，叫他脸色微微一僵。
“还不止，肖皦玉是我益平县的仵作，受皇上亲封的女仵作，肖家私下动用极刑，意图直接将人沉塘，方才我看了池底全是淤泥，若是今日未曾将肖皦玉救出，肖族长，敢问你是否准备来个还不知情？”庄再珵此刻也有些狼狈，但却笔直的站在皦玉的一旁。
这话自然是真的，要不是叫庄再珵现在当场把皦玉救了出来，肖乃铭确实打算死不认账，除非他们下去把池塘里的淤泥都给清了，可这池塘里有几尺厚的淤泥，哪有这么容易清。
“庄大人这话言重了，都是误会罢了，肖皦玉既然是县衙的人，我等自然不敢随意处置。”肖乃铭随意的看了眼皦玉，丝毫不怕她现在跳出来指证，“既然这人已经找到了，那大人就带回去好了，我等便不送了。”
庄再珵本来也没指望能叫肖家直接认罪，今晚能叫来这么多人，只是为了逼迫肖家放弃对皦玉下手，也是为了向肖家表明，他们在益平县还没法一手遮天。
现在肖家自己放弃了，庄再珵也不打算多留，给身后跟来的大婶一个眼神，大婶立刻点头把皦玉搀扶起来，在肖家人的注视下离开了肖府，把皦玉扶上了牛车，庄再珵则是谢过所有跟来的乡绅之后，才坐上了牛车。
牛车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府衙的后衙，萧青因为庄再珵之前有过交代，所以特意在前堂坐着，看到庄再珵和皦玉两人都是湿漉漉的回来，尤其皦玉的脸色不太好，顿时也顾不上多问，把庄再珵赶回自己的房间，又带着皦玉去了自己屋里。
厨房里之前烧了些热水，但是现在肯定不够用，萧青连忙招呼大婶帮忙烧水，又让小厮去找大夫来，眼看着皦玉比较严重，还是先把热水给皦玉用上了，庄再珵那里先送去了一碗姜汤，至少让他能够暖起来。
秋日里的池塘，又是在夜里，池塘的水早已带上了些刺骨的寒意，皦玉又在池底待了这么久，这一路坐在牛车上回来，即便有厚实的斗篷遮着，也冻得有些发抖，泡在热水里好半天才缓缓褪去了苍白。
大夫来之前，皦玉又被灌了一碗热烫的姜汤，才被塞进被褥中，皦玉在疲惫中终于把一身汗给发了出来，大夫来看过之后开了药，皦玉已经没有力气多说什么，匆匆给萧青道了谢，才睡过去了。
当天夜里庄再珵被要求喝了两碗姜汤，身上见了汗才被放过，萧青最后是去的女儿房间过了夜，第二日皦玉睡得深沉，还是庄再珵派人去了关斌家里，说了声皦玉在处理案子，没能及时回去，让关斌不要担心。
萧青和庄向嫣也是第二日才知道，昨晚皦玉差点就死在了自己家的池塘里，动手的还是自己的族人，当时就联想到了自己曾经的过往，不免对皦玉更加动容。
顾不上皦玉还没有醒，庄再珵去了衙门，和黄师爷几番商讨过后，打算借着黄师爷在衙门里的影响，私下里处置了钟洋，算是给肖家一个警告，也不会丢了衙门的脸，叫人知道衙门里的人自相残害。
结果不等黄师爷去找钟洋，钟洋居然自请辞去捕快头的职务，庄再珵直接就应了，钟洋这选择也没错，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但是皦玉一直没有来衙门，让钟洋以为自己手上有了肖家的把柄，所以这个捕快头的职务，已经给不了他想要的了。
庄再珵中午回来的时候得知皦玉醒了，前来看望她的时候，顺便说了这个消息，皦玉不由笑了，“可惜钟洋并不知道我并没有死，他现在是舍弃了自己保命的机会，虽然捕快算不得什么官职，但至少是衙门的人，他现在就是个白身，肖家不会放在眼里。”
庄再珵也点点头，“确实，黄师爷本来还想着和他谈谈，最好他能吐口说点他知道的消息，即便不说，黄师爷看在过往的情分上，给他个外出的活计，至少能一时迷惑肖家也不一定，结果现在好了，他自己送上门去了，前面有人送来消息，他已经进了肖家。”
庄再珵和皦玉都知道，钟洋是不可能再出来了。
皦玉想了想昨天从肖家得到的消息，“要是有机会，我还是需要回一次肖家。”
“是和昨天的事有关吗？”庄再珵的眉头一皱。
“不止，昨天他们一直在追问，我爹当初送回来的一批给我娘打造的金银首饰，可是这批首饰送回来以后，我爹又特意交代过，这批首饰让我单独藏起来，再之后我爹就出事了，我匆忙间把首饰藏起来了，却没有能力带出来。”
“肖伯父当年意外身亡，县衙里是留有卷宗的，你既然一直守着卷宗室，不曾查看过吗？”庄再珵仔细想了想，好似曾经看到过相关卷宗。
“自然翻看过。”皦玉想到那份单薄的卷宗，不由叹了口气，“只是父亲出事后，连尸首都找不到，当年的现场杂乱不堪，附近县衙的捕快去的也不及时，几乎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查到，最后只能是草草结案。”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至少知道那些首饰肯定和我爹的死有关。”皦玉装出轻松的样子，反正现在即便是着急也没用。
庄再珵也只能是点了点头，“这几日附近几个县衙，纷纷送来了消息，几个县下的村子附近，都发现了无名男尸，情况大致相同，只是面容都已经无法分辨，所以要让你去帮忙查看一下，再复原一下死者容貌。”
又有？不光皦玉皱起了眉头，庄再珵也皱了眉头，益平县和其他几个县，同属于宸王的封地，这些年宸王和朝廷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但是封地内还算太平，偏偏最近居然冒出来这么多的无名男尸，隐隐透漏出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宸王幼时就被先帝宠爱，差点就要让宸王继承皇位，要不是当年宸王年幼，朝中官员极力反对，宸王今日可能就是的皇帝了，不过宸王虽然没有继承皇位，先帝深怕皇帝会对宸王下手，差点就要把最富庶的江南给了宸王做封地。
最后还是在朝廷的反对下，先帝把北边边塞的几个重要城市划给了宸王，但凡皇帝要向宸王动手，就要好好考虑国土的防守，边关若是失守，到时候受害的是整个江山，逼着皇帝不能向宸王下手。
皇帝虽然应了，但还是和先帝谈了条件，宸王不得动摇江山，但凡有动摇江山，或者造反的意图，皇帝都可以处置宸王，虽然不能要了宸王的性命，但却可以将宸王就此圈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