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她是借前世的事提醒今生的人
雪雁一走,南星等人也意识到或许出了什么事儿,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转到这边来。
只是看着元安郡主冷若寒霜的脸,谁也不敢吭声,拘束的站在原地。
江揽月见状,冲着那边使了个眼色。
南星会意,悄悄的拉着众侍女又退回了屏风后面,重新坐回桌前。
满满一桌的菜还冒着热气,只是这回,却谁也没有心思去吃了。
江揽月看了眼对面的元安郡主。
她表情紧绷,脊背挺直,然而从眼里流露出来的痛苦,却不难看出来,如今这样的若无其事,不过都是硬撑着罢了。
江揽月动了动嘴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劝她莫要多想?
但今日之事,原本就是自己故意引着她发现的。
前世永乐长公主也是从这一年开始缠绵病榻,几年后香消玉殒。
而之前一向与她感情甚笃,引起世人称赞的驸马,却在不久后便另娶佳妇。
甚至不在意对方带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将其母子接入府中,待若亲生。
据传言,元安郡主对此十分愤怒,可是长公主在时,驸马不能纳妾。
如今长公主殁了,驸马若有心再娶,便是圣上也不能说人家什么不是。
但不知道驸马是不是在当驸马时压抑得太久,之前长公主在时还不敢造次,后来自己能当家作主了,一个个的小妾流水似的往府里抬。
直到后来,妻妾相争,终于闹出祸患。
众人才知道,原来驸马与他那新娶的妻子早就有了苟且,那什么继子,实则是亲子!
算一算时间,正是长公主还鼎盛的时候,便勾搭到了一起。
据传元安郡主得知此事,闹过几回,怀疑驸马害死她的母亲长公主。
元安郡主大义灭亲,状告亲父,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只是实在没有证据,且长公主又确实不是中毒而死,于是此事不了了之。
然世人却忘了,人心可怖,若是存心想害死一个人,并不非要毒药。
江揽月原本也只是疑心,直到后来在长公主府为长公主治病,驸马所作所为,看似是深爱长公主,因而情不自禁。
然而实际上,桩桩件件都在不经意间下毒手。
不会立即致命,但沉疴难治,终会在某一天要了长公主的命!
可以想见,前世的驸马,想必便是用这样的方式,不知不觉的要了长公主的命。
可怜长公主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深爱的丈夫竟然是送她走黄泉路的元凶。
而元安郡主,原本的天之骄女,也因为无凭无据状告亲父,而惹世人诟病,从此意志消沉,最后不顾阻拦,出家为尼……
想到这里,江揽月长长的叹了口气,看向对面的元安郡主。
长公主胞宫出血那日,元安郡主便在场,经过那一日后,关于长公主的病情,自己再也不曾瞒过她,原原本本的讲了清楚。
而元安郡主是个聪明人,想必不用她明说,也能明白驸马在这些事情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因而后来的日子,她看着父母恩爱,却总是若有所思,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想必已经有所猜测了。
江揽月想得果然不错,在方才的震怒过后,元安郡主很快便反应过来。
她面色平静,神色看上去很坦然,迎上江揽月的目光:“江姐姐,今日这幕,是你特意让我看的吗?”
江揽月心里一紧,但她知道元安郡主聪明,事情这样巧,不可能没有猜测。
因而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闻言面带讶异的摇摇头: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若我有这么大的本事,也不用向你讨武婢了。”
她必须否认。
驸马别的地方不评价,但是此事却瞒得滴水不漏,前世若不是最后内讧闹出来,此事恐怕要永远埋藏。
她实在无法解释,她是借前世的事提醒今生的人。
只是……元安郡主会信么?
她保持着讶异的表情看着元安郡主,却见后者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
“是了,我真是傻了。他有这么大的本事,连我们都能瞒过,你们又怎么能知道呢?”
江揽月暗暗的松了口气。
元安郡主却又冲她一笑:“不过,即便不是你特意安排的,我也要感谢你。若不是你今日邀约,我跟母亲还不知道要被瞒多久!”
江揽月想了想,道:“或许是上天的安排也未可知。”
元安郡主冷笑:“的确。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所以有了今日之巧合。”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此事必定要告诉母亲的。但是不能空口无凭的说。”
想到永乐长公主对驸马的感情,那是哄一哄就能昏了头的……空口白牙的说,的确很难说服她。
江揽月道:“也不知道雪雁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消息。”
元安郡主却很有信心,那丫头是母亲给她的,不但武功高强,人还机灵,想必不会让她失望。
约莫两刻钟后,雪雁回来了。
江揽月拿起一旁的帷帽,自觉的准备出去。
谁知元安郡主却将她按住:
“江姐姐,虽然是我的家事,但我将你当成亲姐姐,也不怕你笑话,你就留下来听一听。
我现在脑子有些乱,你在一旁或许还能给我出出主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揽月重新坐下,只叫南星等人暂且避了出去。
雪雁这才开口,将方才自己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
“奴婢跟着驸马三人到了一个民宅跟前,看着他们一同进去了。宅子不大,门口只有一个老仆守着。
奴婢心想,要问那个老仆,他定是什么也不肯说的,还会打草惊蛇,于是便折返回了街口。
街口有个卖鞋的小摊,摊子正对着那门口,出入都能看着。守摊的是个大娘,奴婢装作买鞋的样子,引着她瞎聊,果然探听出几句。”
马上就能知道真相,元安郡主反而越发淡定,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说!”
雪雁点点头,继续道:
“据大娘说,他们是这两年才搬到这里的,对外称作是一对新婚夫妻。‘男的’在外头做点儿小生意,因而不经常在家,只有那个妇人带着孩子在这里。
男人平素里不来,但来的时间极其有规律——每逢五的日子,便会过来,有时住上一两日,有时多些,但至多住上三日,便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