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元安郡主
江揽月先提起成亲五年,他从未在熙和院用过饭。随后又说起太后的病,说他纡尊降贵……
孟淮景不由得想起那些为了生计卖笑的青楼女子……
再看江揽月,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只觉她脸上的笑容仿佛都带着嘲讽!
一股屈辱涌上心头,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恼怒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见他恼羞成怒的样子,江揽月心中嗤笑,面上却是一脸莫名: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太后的病当前,侯爷应当忙着研究如何治病才是。”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孟淮景更觉扎心。
‘研究病情才能更好的治病’,这原本便是他的托词而已。实际上每次把完脉,都是将脉案送来熙和院。
别人不知道,江揽月还能不清楚?
因而听见她这样说,孟淮景更认定她是在挖苦自己。
一个男人,却要靠女人才能支撑门户……还有什么比这更屈辱的事情吗?
方才的柔情蜜意全都不见了,孟淮景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女人,恨不得将她生吃了!
“江揽月,你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求你给太后治病?真是笑话!
要不是母亲让我来问问你,教养淮哥儿的事情还做不做数,你以为我乐意来?”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江揽月心中冷笑,直接戳穿他:
“我答应的事情自然做数。但是,元哥儿这些日子不是去族学去了么?我原本打算等他回来,再叫他过来。
若是侯爷等不及,便早点儿接他回来也未尝不可。”
孟淮景气急之下,却是忘了此事,闻言脸色一僵,硬着头皮说道:
“不必了,学医是正事,念书也是,我不想因此耽误他的学业。”
明明着急的人是他,如今却又变成她不想让孟元学好似的。
江揽月淡淡一笑,根本不屑说话。
倒是孟淮景,经过这一遭,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冷冷的丢下一句‘既然如此,就先走了’,便怒气冲冲的摔袖而去!
江揽月对此表示——太好了。
孟淮景一走,她便吩咐南星:“摆饭吧。”早就饿了。
对孟淮景的怒气一点儿都不在意,反倒是南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她了解自家姑娘,深知用饭的时候是她难得的放松时刻,因而并不敢说扫兴的话,果然连忙出去叫人摆饭。
待江揽月吃饱喝足后,才敢小心翼翼的说道:
“姑娘,不过是一顿饭而已,是不是闹得太难看了…”
江揽月明白她的心思,无非是觉得,纵然要和离,但是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万一离不掉,还要在侯府里生活。
南星也是担心她闹得这样僵,万一真能和离还好,只不过忍受一段时间。若是和离不了,往后的日子不太好过。
但对于自己方才的做法,她却一点儿也不后悔。理直气壮的道:
“现在要在这里用饭,回头岂不是要在这里留宿?”
南星闻言哭笑不得,但脑海里却浮现出方才孟淮景看自家姑娘的眼神,又觉得这话不无道理。
但是自己的担忧也不是空穴来风。
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叹气:“要是能赶紧走就好了。”
江揽月又何尝不想?
然而且不说她跟孟淮景的婚事,还有一道圣旨掺和其中。
便是没有这道圣旨,但是在过去的几年,孟淮景母子二人尝到了她的医术,给冠医侯府带来的好处,能轻易放她离开吗?
更何况,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如今的冠医侯府,想要找江家的错处,也易如反掌。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却不得不考虑家人。
想要光明正大的脱离冠医侯府,还让他们不敢报复,唯有给太后治病这一条路。
她需要一个避开冠医侯府,亲自接触太后的机会……
江揽月想到这里,眸光幽深,脑海里不由得又想起今日在镇国公府,梅花楼的二楼,除了瑞王之外,那个衣着华贵的少女。
那位,或许便是能让她去给太后治病的贵人……
因为今日的寿星老太君突然发病,众人心知发生这样的事情,主人家是没有心情再招待客人的了。
因而往常这样的宴会总是整整热闹一日才算完,今日众人却知趣,用完了宴席,便早早的告退。
因而镇国公府的宴会早早的便散了。
镇国公记挂亲娘的同时,也没忘了梅花楼上还有一个体弱的外甥,在确定亲娘没事后,亲自去梅花楼接人。
在看到瑞王好好的坐在那里的时候,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谁出事都行,但若是这二人谁出事,且不说圣上那里无法交代,便是他自己都难以承受这个打击。
谢司珩同舅舅从小亲厚,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也不好让他担心,便提出要去看一眼老太君,确认她没事,他也能安心的回王府了。
除去君臣,老太君是他嫡亲的外祖母,去看一眼都是应当的,镇国公自然不会拒绝。
他点点头,又想起今日跟外甥一起来的还有一位,连忙看向一旁坐着的少女:“那元安郡主……”
少女衣着华贵,态度却十分谦逊:“老太君是六哥哥的外祖母,便是我的长辈,她生病了,我不在便罢了,既然在,怎么也该去看望一下的。”
元安郡主身份尊贵,但镇国公府也不是一般的人家,镇国公略微客气了一下,便带着二人前去看望。
谁知老太君才刚睡下。
镇国公夫人一脸的歉意:“今日为母亲医治的冠医侯夫人说了,要好好休息,尽量莫要惊扰……”
谢司珩听到这个名字一愣,随后才点头:“应该的。”
又仔细的问起老太君的病情,听闻果真无碍后,才放下心:“让外祖母好好休息,本王下次再来探望。”
镇国公亲自将人送出去。
待二人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的驶出镇国公府所在的大街,元安郡主才沉沉的叹了口气:“最近都是怎么了?”
谢司珩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脸上有些歉意:“原本是怕你憋坏了,想叫你出来散散心……”
“我自然知道六哥哥的好意,这也不是你的错。”
虽然这样说,但她脸上的表情还是显而易见的低落。
谢司珩想了想,问道:“姑母的病……还是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