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轻敌
楚晏都没正眼看季阳，对他稍稍点个头就去一旁看受伤的士兵。
随行的军医正在给他们上药，但他们带来的药以止血、止痛的居多，烧伤的药准备的不多。
楚晏见他们手忙脚乱，眉头轻轻蹙起。
他记得洛媱在永平郡有招大夫加以培养，收了上百名学徒，如今也不知学的怎么样了。
看到此情此景，他才知道洛媱是多有先见之明。
战场上的伤亡在所难免，但只要能救回来的，就不该因为缺医少药而死。
任何一名士兵都是宝贵的，再招新兵，没有一两年的训练根本上不了战场。
所以像正义军那样的杂牌军，入岭南侵略完全是自寻死路。
季阳着急副将们到一旁商讨对策，故意离楚晏远远的，对他十分戒备。
但其余副将却不以为然，甚至提出要让楚晏当个临时军师。
他们也看出来了，季将军纸上谈兵是厉害，但太过急躁，且自命不凡，跟着他太危险了。
“如今城中不知烧成什么样了，如果整座城的人都被烧死了，这场战也就结束了。”季阳满怀期待地说。
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之前那几个道士着实诡异，他们应该没死，祭坛烧毁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下方是空的。”
“会不会城里有密道，而那些人就藏在密道之中？”
雷虎也有这样的猜测，但他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可疑的地方。
他和其他人碰面，大家也都没有收获。
偌大的城池，除了几个道士竟然没看到一个活人，也没看到一具尸体，这就够诡异的了。
雷虎决定返回刚才偷听的地方，只要跟在这群教徒后面，肯定能找到人。
但该如何救人呢？
前面那场大火照亮了半片天空，刚才的动静很大，他猜应该是士兵们冲出城了。
但他们还会进城吗？
他悄悄吩咐两名属下：“你们绕道其他方向，看看能否出城，给家主带消息，我跟着他们，会一路做记号。”
“是。”
楚晏眺望着燃烧的城池，问一旁的老者，“零陵县只有这一道门吗？”
老人家摇摇头：“我从未到过县城，不过我儿媳来过，问问她。”
老人家找来儿媳妇，那妇人刚才在给军医打下手，忙得一头汗，听到楚晏的问题，她认真想了想。
“我们玉沙村到县城都走这个方向，是有听说还有个西城门，只是没走过。”
“那城里有多少人知道吗？”季阳看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问。
那妇人有些怕他，低着头缩着肩膀回答：“民妇不知，不过肯定不少，零陵县是郡治县，平常很热闹的。”
楚晏问季阳：“季将军难道就没找几个城里的百姓问问情况？”
这人是有多大的胆，竟然在不了解情况下贸然冲进城里。
“我来之时，城门紧闭，并未有人进出。”
“那在季将军攻城之时，可有看到守卫军？”
季阳后来才知道，起初他们射倒的“守卫”都是一具具稻草人，难怪毫无抵抗。
稻草人全倒下后，他确实没有遭遇到攻击。
而这些稻草人应该就是对方准备的助燃物，否则光靠墙上泼洒的易燃物也烧不了那么久。
他梗着脖子说：“当时离得远，看得不太真切，而且当初是楚家主擒拿了正义军的两名首领，谁都以为这边群龙无首。”
说到底，还是季阳太自信，太轻敌了。
楚晏不多说他什么，他没这个立场，但他的不满是写在脸上的。
季阳烦躁地问：“那楚家主说说看，接下来该怎么做？要我说，我们不如回去，零陵郡的事情与我们有何干系？”
楚晏冷笑了一声，“季将军别忘了，你是奉命而来，一点小挫折就过不去了？”
“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别有用心，你到这里来到底想做什么？想夺兵权？还是想看本将军的笑话！”
楚晏直接转身就走。
季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下令：“先灭火！我就不信，挖地三尺还找不出城里的人！
一群阴沟里的老鼠，只敢躲起来玩阴的！”
池乘航休息了片刻，然后开始加入灭火大军中。
城墙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很容易扑灭，但城里烧着的房屋太多了，一时半刻很难全扑灭。
他们给自己清理出了一条路，其余的便不管了。
季阳让将士们休息半日，补充体力，在天黑前再进一次城。
楚家出城的两名部曲也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楚晏。
他们从另一个方向出来，迷路了几次，才终于找到了这里。
“家主，城里的百姓不知被藏在何处，整座城在明面上的就只有永生教的教徒。
听他们的意思，还要进行什么血祭，启动某种阵法，雷虎大哥跟着他们。”
楚晏找来季阳，告诉他：“不能等了，再等下去，可能我们只能看到一座血淋淋的空城。”
季阳意见相反：“不如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做那最后最后得利的渔翁。”
楚晏凉飕飕地说：“沈大人的意思，是要平定叛军，拯救零陵郡百姓，之后还会派官员过来接手，季将军这么做，是完全不把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啊。”
“舍小保大，我也是不想损失兵力，否则张家那几位又该心疼了。”
“那你就错了，张家人最重百姓，他们世代守卫边疆，为的不就是百姓能过上安定的生活？季将军本末倒置了。”
季阳不喜欢听他训斥，更不喜欢楚晏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命令自己。
他不过是个没有官职的普通人，凭什么命令自己？
论出身，楚晏虽然是岭南楚氏的掌权者，可季阳的出身也不差。
他压根看不上岭南这个蛮荒之地。
这时候，雷鹰带着刚才那妇人过来，“家主，这位婶子说话要说。”
楚晏和季阳齐齐朝她看过去。
“两位大人，是这样的，民妇曾听过一个消息，说在县城地下，有一座庞大的地宫，他们会不会把人藏在地宫里了？”
“地宫？这消息可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