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买书
楚晏不好和一群女人坐在一起，喝了一杯茶就被洛媱带走了。洛媱带他到二楼的书房，书房很大，可是也很空。她做了一整面墙的书柜，可是现在空空如也。在这个时代，书籍太珍贵了，即使把她赚的所有钱拿出来买书，也塞不满这一面墙的书柜。重点是，她想买书都找不到渠道。苍梧县内没有一家书店，唯一一家卖笔墨纸砚的铺子，生意也不见得有多好。“大公子爱看书吗？”
洛媱今天把人带回来也是有其他目的的。楚晏四周转了一圈，目光停在她书桌上的一张纸上。“不算爱看，只是无聊时的打发之物罢了。”
他想伸手去拿，不过忍住了。洛媱主动拿给他看，“这是我给学堂写的校训，大公子给点意见？”
“校训？很有意思。”
楚晏看到纸张上写着四句话，每一句都振聋发聩。“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厚德博学，格物致知。”
“求实创新，励志图强。”
“明德致诚，博学远志。”
楚晏看了很久，最后说了一句：“洛姑娘是大才，楚某远不如你。”
洛媱哪算得上大才，她顶多算个精英白领，但像她这样的人，一座城市里一抓一大把。“大公子觉得哪句最好？”
“都好。”
楚晏说的是实话，他也难以抉择。他提议说：“不如都写出来，挂在不同的地方，每一句都很有用。”
洛媱点头同意了，又问：“楚氏可有族学？”
“自然。”
“那我与大公子做笔交易如何？”
楚晏太知道她的精明之处了，一听她说做交易，先警惕地问：“你这回想要什么？”
洛媱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书！很多很多的书！”
楚晏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可能！”
楚氏当年亡国，带出来的书籍并不多，最后还是齐全族之力，慢慢找回了一些丢失的书籍，如今都珍重地放在藏书阁里。“大公子别急着拒绝嘛，我并非白要楚家的书，只要给我手抄本就可以，而且我付钱。”
楚晏冷笑：“你那点钱还买不到楚家的书。”
见洛媱一脸失望，他于心不忍，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只是想要启蒙的书籍，我可以让人抄录给你。”
“启蒙的书籍有什么？”
“启蒙之物，无非就是千字文、三字经之类的，难不成你要另辟蹊径？”
洛媱头疼地说：“光这两套书也不够啊，我还想加上算学、格斗和音乐，等他们识字后，就能阅读了，学堂里还要筹建一间图书馆。”
楚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是在楚家，藏书阁也不是敞开门让族人随便进的。洛媱这女子，难不成想把苍梧县的子孙后代都培养成大人物不成？“五年时间，他们根本学不完你说的那些。”
“五年确实只能学个皮毛，但多读书便能多了解外面的世界，多明理，对他们一生都有影响。”
“所以你说的交易是什么？”
楚晏将话题绕回了原点。洛媱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说：“我用一种全新的印刷术跟你交换楚家所有的藏书！”
“……”楚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次。”
“活字印刷术，比现今这种刻板的印刷术更方便实用，也更便捷，一旦楚家掌握了这项技术，就等同于掌握了天下的文字资源，在文坛的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楚晏伸手在洛媱脸上用力掐了一把。洛媱惨叫一声，然后被楚晏捂住了嘴巴。“呜呜……”楚晏贴着她耳边说：“你先别说话，让我冷静一下。”
洛媱心塞，你冷静捂住我的嘴做什么？她用力点了点头，楚晏终于肯放开她了，但表情看着有点危险。洛媱退到书桌后，与他隔着一张书桌的距离，“做生意嘛，有商有量就好，咱没必要动手动脚。”
楚晏退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沉思了许久，问：“你说的活字印刷术是什么？”
“这个不能说太具体，你只要知道是一种全新的印刷术，能加快印刷速度，我需要大量的书。”
“那你为何不自己用这种印刷术？别说你不想赚这个钱。”
“倒也不是，只是我手中没书啊，没书拿什么印刷？”
洛媱诚恳地说：“我们可以将天下的书搜罗来，到时候挑出好书大量刊印，把书籍的价格降下来，五文一本《千字文》，十文一本《诗经》，二十文一套四书，还怕大家读不起书吗？”
“你可真会开玩笑。”
楚晏觉得她在异想天开。如果真到那一天，那一定是个太平盛世！洛媱目光炯炯地看着楚晏，蛊惑道：“楚家如今的实力还太弱吧？大公子想要达成目标，靠如今这程度肯定做不到，难道你就不想壮大楚家，完成心愿？”
楚晏这时候已经全身放松下来了，他要是知道今日洛媱会给他这样一个惊喜，他之前的酒就不喝了。刚才的失态让他有些在意。活字印刷术，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要做出来绝非三言两语能实现的。书籍为何珍贵？不仅因为少，还因为书籍掌控在大世族手中，普通民众想买到书籍都难。而洛媱却想打破这个规则，让天下百姓都能轻易读到书。这个想法很危险，因为掌权者并不希望普通民众变得聪明多智。但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百姓们变聪明了，司马王朝也就离灭亡不远了。“楚家藏书阁中的书籍并非我一人能带出来的，但我可以把我有的书都给你，随你抄录。”
洛媱还给他出了个主意，“大公子肯定结交了不少权贵子弟，不如让他们把家里的书抄出来卖，虽然他们可能看不上这点钱，但你可以拿他们喜欢的东西交换嘛。”
“比如？”
洛媱手里最多的就是琉璃了，仓库里还有许多卖不了高价的实验品，但挑一挑还是有些不错的。值不了一千两，值个百八十两还是可以的，一件琉璃换几本书应该没问题吧？万一能遇到这种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