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想办法

    第一反应是觉得有点眼熟，待得知是江都陆氏子弟，如今的苍梧县县令，眼中闪过一抹暗光。旁人不知，凌肃好男风，即使南下办差，身边也带着两个年轻俊美的小厮作伴。但日夜相对，他早就腻味了，没想到岭南竟还有这样的县官。他的目光隐晦，却瞒不过在座的老狐狸，而洛媱却只怀疑他看出自己的破绽。她扯了扯衣领，出门之前，她特意穿了件高领的中衣，就为了掩盖喉结，但只要她一仰头，还是会露出破绽的。“陆大人如此年轻，不知可否带着家眷来上任？”

    洛媱以为自己就是个陪衬，没想到这位监察官会对自己感兴趣。“下官带着一家老小来的。”

    “哦？岭南偏远，为何不让家人留在老家？过几年你总是得往回升迁的。”

    这话很让人心动，如果是一心想调离岭南的官员，肯定就顺杆子往上爬了。但洛媱不是真的陆肇章，不敢轻易离开岭南。“大人说的极是，不过下官与内子感情深厚，琴瑟和鸣，不愿意长时间分开，而且长子年幼，还需跟在父亲身边教导才好。”

    洛媱脸颊微微发红，提起内子时，双眼柔情似水，一看就知道夫妻感情和睦。年轻人嘛，舍不得夫妻分离也是正常。梁郡守忙打圆场，“本官虽然在封川县，但也听说过陆夫人是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这样的夫人，换做是我，也舍不得留在老家独守空闺。”

    话题渐渐往带颜色的方向发展。凌肃的目光少了几分火热，淡淡地说：“原来如此，贤伉俪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

    饭后，梁郡守亲自送监察官回驿站。洛媱找了个借口逃了，并不知道凌肃曾委婉地表示过自己倾慕陆大人，想与陆大人秉烛夜谈的心愿。梁郡守并未一口答应，换做是不认识的时候，牺牲一个七品县令，他二话不说就把洛媱绑来送到监察官床上了。但他到底记着一份恩，当夜寻了一名漂亮的清倌送到驿馆去。第二日，梁郡守打发洛媱离开，但任务也下了，不仅要补上原先减免的一半粮税，还得再增收一成，且需在年关前完成。其余县令陆陆续续抵达，梁郡守连召见的心情都没有，布置了任务就让他们离开了。洛媱快马加鞭回苍梧县，让人去清点粮仓。她入冬后又是挖沟渠又是修路，贴补了许多粮食出去，粮仓里的粮也并不多了。刘县丞语重心长地说：“大人，不如发告示下去吧，咱们也无能无力啊。”

    “再等等。”

    洛媱不死心，她虽然没想到好办法，可也不能就这么任由朝廷摆布。刘县丞瞒着她派人下乡去摸底，哪家哪户收获了多少粮食，里长那里基本心里有数。洛媱跑去看炼铁，铁水提纯后流进石槽里，很快就凝固成铁锅模样。楚晏要是知道他送来的铁被洛媱先做了她自己要的铁锅，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不过洛媱顾不上这么多，眼看甘蔗就要收了，制糖厂就要开始生产，铁锅是最重要的设备之一，没了它可不行。张思羽在用铁凿子雕模具，下一批要做的是铁剑，先用模具定型，再由铁匠们轮流捶打，这样的效率非常高。洛媱给他们引进了流水作业的概念，铁器从煅烧到打造，每个步骤都有专人负责，风箱靠水力带动，火焰的温度可以短时间升到最高。洛媱暗搓搓地想：要不她怂恿整个岭南拒交粮税，提早与朝廷对抗得了，有了铁矿山，她可以源源不断地制造武器，保证让每个青壮年配上武器，总比饿死强。但愿意陪她赌上前程的官员少之又少，梁郡守都不可能同意。张思羽走到她身旁，看她对着窑炉唉声叹气，总算体会到了张思安之前的感受。“大人还在为铁矿的事情烦恼吗？”

    不应该啊，不是刚买了铁矿石回来？打造一些农具应该是够了的。“本官在想，除了武力反抗还有什么招数能使。”

    “除了威逼，就只有利诱了吧，大人是想对付谁？不知在下可否帮得上忙？”

    洛媱还不知道凌肃好男风，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把自己或者张思羽送到对方床上去。何况她还不是男人。她伸手在地上挖了一把沙土，眼睛明亮地看着张思羽，“也对，威逼不行就利诱，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她急忙让人去挖沙子，还必须得是干净细腻的细沙。苍梧县不靠海，没有干净的沙滩，但她要的沙子数量不多，在河边仔细寻找还是能找到一些。大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找来了沙子，又要来了石灰石和草木灰等物，看着陆大人用他们平时测验的小窑炉把原材料投进去燃烧。“沙子也能融化？”

    “应该要问，沙子融化了能得到什么？”

    平日里，谁也不会轻易去这样提炼东西，窑炉的温度极高，普通的灶根本达不到这样的温度。不过在烧过砖，烧过铁后，大家也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温度足够高，任何东西都能被烧化。沙子的硬度肯定不如铁，但沙子变成液体后会变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