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案子有了新进展
凤白梅静静等墨冰说完，方接口道：“在此之前，叶开颜杀王晓东，又在提刑司引起骚乱，和后面绑架嫂嫂与伏击阿臻是成套的。这些事情连环发生，绝非巧合，最为紧要的一点，丝萝抵达洛阳，整个大夏无人知情。”
墨冰道：“天机阁审查再三，更对来访的使臣团做了严密监视，并未发现关于丝萝的蛛丝马迹。若她是混入使臣团来的，只怕天机阁各处的站点要重新清洗一遍了。”
这是天机阁的内务，凤白梅不好置评，只道：“列罗即便有再战之心，也没有再战之力。丝萝刚到洛阳便掳走了嫂嫂，还自曝身份，实在太蠢了。毕竟，桑行和义达皆在我大夏境内，他们如此轻举妄动，就不怕我们反击吗？”
“凤将军的意思是，丝萝此行并不能代表列罗？”
凤白梅笑道：“无论她是否代表列罗，都是列罗人，她惹出的麻烦，自然该算到列罗的头上。我会给桑行去信说此事，他若包庇丝萝，就可将此账算到列罗身上；若言不知晓，那就是丝萝自主行为，她在我大夏境内便照我大夏律法处置！”
墨冰与凤白梅相处的时日虽不多，但也了解女将军的脾气秉性。
武烟被绑，险些跳崖身死；凤臻亦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若她还能无动于衷，就不是昔日的镇魂主帅了。
“天机阁已经自各处抽调人手回都，丝萝逃不了多久。”
凤白梅道：“宣威将军也会请旨，令京畿营将士配合搜查，一明一暗，料这丝萝也无藏身之地。”
墨冰道：“丝萝不足为惧。”
凤白梅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丝萝手下的杀手再怎么厉害，毕竟是外来人，俗语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而他们要对付的，恰好就是洛阳的地头蛇，且还是一条无可撼动的霸王蛇。
她想了一想，问：“廉亲王府真的很难闯吗？”
墨冰没立时应答，只起身从里间拿了一份名单给她，“这是近年来进出王府的江湖人员名单，似武当、少林这样江湖名门，亦有不少高手投在其门下。这还仅仅是其中露了首尾的，类似昙花手、叶开颜这样的人，不计其数。”
凤白梅看着名单感慨道：“这样的阵容，即便是老花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对了，老花临去峨嵋前，将子鼠留了下来，拈花教的信息要比天机阁灵便……”
墨冰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天机阁的手笔确实不如一个魔教。”
凤白梅讪讪一笑，“我没有贬低天机阁的意思，只是在想，他们从何得知天机阁弟子的布防？我询问过昨日的情况，丝萝所率领的黑衣人，每一处都克制着天机阁弟子。”
“不仅仅是绑走凤夫人的黑衣人，还有淮江边伏击的人，所用的招式都是针对天机阁弟子。”墨冰凝眉道，“不管此事如何了结，天机阁内部确实该好好清理一番了。”
此时，大夫已经替寒铁衣上完了药，过来说：“病人这些日子尽量不要乱动，醒了也只能吃些清淡食物，身上的药每隔四个时辰换一道，药也要按时按量服用。”
墨冰起身道了谢，让金小宝送大夫出去，顺便遣散了院中围了一圈的太医。
三更鼓响，凤白梅亦起身，同墨冰深揖一礼，“墨先生相救嫂嫂的大恩，凤白梅铭刻五内，日后先生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墨冰不动声色地道：“于公，凤夫人是天机阁受令保护之人；于私，亦是看在寒二的面上，凤将军要谢也该谢他。”
凤白梅目光往寒铁衣那边一睇，昏睡中的人眉头也是紧紧皱着的。
“他要谢，墨先生也要谢。”一句话后，凤白梅告辞而去。
二十九日一早，臣班刚定，吏部尚书一本公文便递到了皇帝眼前的案上，参的正是宣威将军武德忠私自调集京畿营前往绝壁山一事。
李泽将折子按在手下，看看难得上朝的老将军，再看看拖着‘病体’强撑着上朝的廉亲王，再扫一眼低眉垂首的文武大员，强压下心中不耐烦，问：“宣威将军有何话讲？”
武德忠不卑不亢地道：“凤夫人乃已故将军凤承策之妻，是凤家如今的主母。如今凤白梅卸甲嫁人，她就被人当街劫走，朝廷若无所为，必将遭人诟病有过河拆桥之嫌疑，军心民心皆难安。”
权励道：“武将军说的是冠冕堂皇，可若凤夫人不是你武家长女，你还能为她罔顾圣令吗？”
武德忠眉眼桀骜地一扬，回身看着权励，“权大人可以让令千金也让劫匪劫匪劫走试一下，看看我武德忠是否会因私废公！”
权励问：“武老将军，本官参你是职责所在就事论事，将军却拿小女威胁，是何用意？”
武德忠冷冷看他一会儿，不做理会，回身同李泽禀道：“老臣见昨日天气晴好，有心让营中将士历练历练，便从主营率人赶去各营巡视操练，抵达南营时发现天机阁副阁主率众赶往绝壁山，故而出手援助。因当时情况紧急，未及申请离营手令，还请圣上降罪！”
权励道：“上一次，京畿南营营长章斌私自率领士兵离开营地，也说是为了救火；这一次，宣威将军又说是协助天机阁。只要有个理由，不论是否有皇上的手令，都能将京畿营的将士带离营地，长此久往下去，这京畿营还有章法吗？”
他说完后，朝中再无人开口。
这样的情形李泽经历太多了，不疾不徐地又问一句：“王叔怎么看？”
廉亲王先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两声，方颤巍巍地起身说：“宣威将军也是救女心切，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权励跪下道：“请皇上治宣威将军的罪，以儆效尤。”
他一跪下，整个朝堂便立刻跪了一大半，齐声道：“臣附议，请皇上治罪！”
这时，人群里响起一个凉幽幽的声音，“天机阁奉皇命行事，有权要求有司衙门配合行动，宣威将军因配合天机阁副阁主的营救行动，便要遭到责罚。敢问权大人，你是觉得，皇上的命令如同儿戏，天机阁没资格抽调京畿营的士兵配合行动；还是觉得，因为营救的人是自己的女儿，便要枉顾上令袖手旁观才是公私分明？”
众人皆悄悄地看了一眼发言的人，正是寒世修。
这个向来把自己打理的干净整洁的礼部尚书，此刻眼圈微微泛红，疾言厉色，唇齿都在打颤。
寒二公子伤重昏迷的消息早已在洛阳传开，满朝文武皆知。这位老父亲平时对自己儿子没什么好感，但该护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
权励不动声色地道：“凡事都有个规章制度，尤其宣威将军握着京畿营的兵权，天子脚下难免惹眼，一举一动皆牵连八方，更应该谨言慎行才对。天机阁高手如云，手眼通天，若连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负责人难道不该担责吗？”
“那用不用把我儿子抬到这大殿上来，让你定他一个渎职的罪啊？”
平素说话不温不火的人，一下子厉声喝出，把满朝文武都吓了一跳。
权励仍不慌不忙地道：“审案定罪自有有司衙门负责，本官身为吏部尚书，便有监督百官的职责。官员不论做的好与坏，本官皆据实上禀，至于是嘉奖还是惩戒，该由圣上定夺。更何况，天机阁不在朝中论品，本官无权弹劾天机阁主，只是说个道理罢了。”
“道理？”寒世修气极反笑，“凤夫人当街被劫走，我儿子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行刺；权大人不问责负责洛阳守卫的兵马司，不弹劾洛阳府尹，反倒弹劾参与营救的京畿营和天机阁！怎么，你是觉得因为他们的参与，没能让你杀了我儿子和凤夫人，心里不痛快是吧？”
“本官就事论事，寒大人莫要扣高帽。”权励将身板一挺，也提高了声音，“你身为礼部尚书，此事本也没有你置喙的余地。”
寒世修道：“事情发生，权大人不追究失责之人，不追查杀人凶手，反到将矛头对准了救人者，这很难不让人想歪。”
“寒大人怎知本官没有弹劾兵马司和洛阳府？”权励道，“只因这两府的罪责明显，无可异处，这才将京畿营一事挑出来朝议。”
“既是朝议，本官忝居四品之列，在大人口中却成了无可置喙的余地。如此说来，在大人眼中，唯有位在三品的宣威将军与一品亲王方能开口的资格了？”
权励还未说话，明堂之外传来一个清脆明朗的声音，“寒大人误会了，权大人的意思是说，寒大人因爱子受伤关心则乱，难免激动说错了话。按照本朝刑法律例，与案件相关人的亲近家属都应回避，此事牵涉到天机阁主，寒大人确实不适合开口。”
众人循声望去，见醇郡王一身玄色蟒袍，阔步上堂来。
旁人还未如何，李泽先惊了一下。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到把李邈的事给忘了，“你怎么来了？”
李邈行到朝首行了礼，方说：“皇兄责令臣弟负责彻查方祸一案，案子有了新进展，特意来回禀。”
李泽盯着他皱了皱眉，到底没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他难堪，只问：“什么进展？”
李邈道：“叶开颜已经承认，他是受提刑副司柳之昂的指使，杀死了刘氏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