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同为公主,为何差距那么大?
只是,陆芷清说完下一项后,却离开了,众人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等着。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几个丫头来上前给众人送上茶水。
可是一个丫鬟不小心滑倒,顺带着将旁边的丫鬟也给一并弄倒,茶水直晃晃地朝面前的贵女们洒去。
院子里顿时响起了好几道尖叫声。
茶水温度适中,并不会有任何的烫感,但贵女看到自己衣服上的茶渍,一副无法忍受的模样:“我要更衣!!”
这会儿,陆芷清才缓缓走了出来,说道:“送她们回府更衣吧。”
众人听着陆芷清的话,有些疑惑,这一回陆芷清竟然这么好说话?
下一刻,便听到陆芷清的话:“以后也不必再来。”
众人:“!!!”
她们就知道,陆芷清哪是这么心软的人。
贵女质疑道:“王妃,我们只是弄脏了衣服,哪怕是在王府里伺候王爷,脏了衣服叫王爷看到亦是不妥啊。”
陆芷清轻轻笑了笑。
这一回,她们倒是聪明了,也知道拿慕逸宸来说事儿。
陆芷清淡声说道:“确实,若是衣服脏了让王爷看着也是不妥,可你们难道忘记了方才的反应?只是一点点茶渍,你们就大喊大叫的,若方才在王府,王爷怕是要被你们的尖叫声吓得病情都重了几分,回去吧。”
话音落地,陆芷清不给她们辩驳的机会,便让侍卫将她们都带走。
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们,在侍卫的面前,毫无反抗的可能,只能被侍卫们送回家。
最后只剩下五个贵女和宫怜宜。
宫怜宜的表现倒是让陆芷清有些意外。
虽是公主,倒没有这一群贵女们娇气。
宫怜宜向陆芷清问道:“不知王妃可还有其他的考核?”
“暂时没有了,只不过,如果你们想进王府,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陆芷清淡淡说道。
贵女们听到终于是通过了,心中也都松了一口气,但听到后续还有其他学习,又提了起来。
陆芷清淡淡说道:“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我会锻炼你们的体魄、还有对医药方面的熟悉,哪怕最后进不了王府,学会这些,对你们日后也能有所助益。”
“是。”众人纷纷应下。
陆芷清说道:“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需要学习的内容,也请了相关的师傅负责教授你们。”
宫怜宜反问道:“王妃不打算亲自教授吗?”
陆芷清说道:“我会随时跟进你们的学习情况,但现如今我暂时无暇长时间教授。”
说完,陆芷清让负责教授的人进来。
当众人看到进来的人,很是讶异。
宫怜宜的神情也变了变。
陆芷清介绍道:“负责锻炼你们体能的是紫云,她的身手,寻常的成年男子都不是她的对手,你们若是不信,可以找她试试看。”
众人忙道不敢。
随后,陆芷清继续介绍道:“负责教授你们基本药理的是我的徒弟,燕沁心。基本药理她已然熟悉,且性子耐心,有足够的能力让你们可以了解基本药理。”
众人都知道燕沁心的身份,也知道她现在的身份有多么尴尬,只不过,看着她的样子,却很是从容。
也罢,反正她们也都不是高门大户的嫡女,燕沁心的身份再尴尬终究比她们高,倒也心服。
唯独宫怜宜总觉得别扭得很。
同为他国公主,燕沁心却成了教她的人。
最后,陆芷清说道:“若有合适机会,我也会亲自教授你们。只是,你们得做好准备,接下来为期一个月的学习,将不会轻松,若是无法坚持下去,便视作淘汰,一个月后,会有最后一次考核,若不通过,一样淘汰。”
陆芷清语气淡淡,但身上所带威势却让众人不敢有半句置喙。
“今日便先这样,从明日起,每日巳时需准时到此,若再迟到者,直接淘汰。”陆芷清淡声说道。
众人再应了一声“是”。
皇帝知道陆芷清一下子就筛掉了十多个人,感到很是不满,只不过还没等他发作,陆芷清就已经写了一封请罪书,上面将为何淘汰掉这么多人的理由都写得清清楚楚,无一不是为了慕逸宸。
皇帝哪怕知道陆芷清有意要赶人走,但在她这么一条又一条的理由下,也说不出半点不对。
且至少现在宫怜宜还在,也还有其他五名贵女,便且等着一个月之后陆芷清到底会给出一个什么答案。
紫云的教授没有任何问题,她的武功足以折服这些从小养尊处优的姑娘。
只是燕沁心的教授一开始进行得并不顺利。
主要矛盾出现在宫怜宜这里。
宫怜宜不停地提出各种刁难的问题,甚至还几次尝试对燕沁心下毒。
看着面色微白的燕沁心,宫怜宜一脸担心地问道:“燕大夫,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燕沁心忍着疼痛,说道:“我没事,可以继续。”
宫怜宜说道:“燕大夫,听说你一直都好好的,可怎么一教我们就身子不适,难道……你其实并不愿意教我们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另外几个贵女脸色都变了变。
她们的身份在京城众多贵女中只算中等,更是不能和公主之尊相比,不然也不会去给一个病秧王爷做妾。
燕沁心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药塞到嘴里吃下,身子的不适当即缓和了许多。
燕沁心微微呼出一口气说道:“我既然答应了师父会教你们,那便会尽心教你们,自然,若是公主觉着我不配,亦可再去找名师。”
态度不卑不亢,没有身为公主的傲气,却也没有一个弃子的自卑。
在陆芷清和她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特意询问过陆芷清为什么是她。
陆芷清告诉她,选择她,是因为她合适,她有这个能力,与她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自从她开始给病人接诊,也治好了不少病人,让她深刻感受到从前未曾有过的满足感,让她觉着她活着是有价值的,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只能供人赏玩又或是当成礼物被送来送去。
宫怜宜意外燕沁心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正常。
燕沁心不再看宫怜宜,继续给其他几个贵女一点一点介绍着最基本的药理。
五个贵女原本对能学会这些都不抱有希望,但燕沁心讲得非常通俗易懂,对于草药的模样和药效记载也有自己独有的办法,贵女们记忆起来并不难。
只是一天下来,她们便对燕沁心刮目相看。
休息的时候,有贵女忍不住问道:“燕大夫,你当初怎么想着向王妃学习医术?这看着就很难。”
燕沁心浅浅笑着说道:“因为这样让我觉着,我是个有用的人,能依靠自己的本事生存下去,再者,能帮助到别人,我觉着很高兴。
至于这件事情难不难,有哪一件事情学起来会不难?便是我们过去常常练习的琴棋书画女工,难道就不难了吗?可只要用心学,总能学会,至于能不能学好,便看花了多少心思在其上而已。”
燕沁心说话时候面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语气也很是温柔,让人听着非常舒服,尤其她的这一番话,更是让贵女们仿佛对未来有了新的认知。
一个贵女看了看四周,脸上写着好奇地向燕沁心问道:“燕大夫,王妃的医术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燕沁心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心和堂里的许多大夫,我的医术只能算是刚刚入门,心和堂里若有其他大夫都看不了的病,师父都有办法解决,据说,太医令也承认,师父的医术在他之上。”
贵女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难怪王妃不来教我们,我们这什么都不懂的,王妃来教我们确实大材小用了。”
燕沁心摇摇头说道:“并非如此,师父是因为着实分身乏术,宫里太后娘娘身子不好,王爷又病重,安国公年纪也大了,王妃要照顾的着实太多。
当初我随师父学习医术的时候,也与你们一般,对这些一窍不通,可是她都很耐心地教我,方才教你们的法子,便是那会儿师父教我的。”
“王妃真厉害。”贵女由心地夸赞道。
宫怜宜眸光黯淡了几分,眼底深处划过一抹狠厉,再次仰起头的时候,阴鸷的神情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柔弱感。
宫怜宜浅浅笑着对燕沁心说道:“燕大夫,实不相瞒,我也懂得一二医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切磋一番?”
燕沁心怔了怔,却摇头:“学习医术是为了治病救人,并非为了分个高低,所以,你的切磋,我拒绝。”
随后,对众人说道:“今日时辰也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吧。”
众人微微福了福身,相继离去。
宫怜宜走在最后,脚步顿住在燕沁心的旁边,说道:“燕大夫可真是聪颖。”
“公主此话何意?”
宫怜宜说道:“随着燕国战败,燕大夫的地位和价值也随之一落千丈,而如今,逍遥王妃最是炙手可热,燕大夫拜师王妃,倒也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只不过……燕大夫的眼光或许还是短浅了一些,花无百日红,燕大夫这么着急和王妃绑上关系,难道就这么相信她一定能笑到最后?”
燕沁心淡淡看了她一眼:“公主多心了,我拜师师父,纯粹为了向师父学习医术,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没错,却是一个能凭己身便能生存下去之所,而非必须依靠任何一个人。”
以后,如果陆芷清有任何需要,她必定不顾一切帮忙。
若是她不需要她了,或许选择周游各处,做一个赤脚大夫也不错。
燕沁心瞥了她一眼,淡声说道:“公主现如今所做一切,不也为了进逍遥王府,说到底,不也是在给自己寻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吗?”
宫怜宜不屑轻笑:“我们又如何相同?但愿燕大夫能一直都这般如愿。”
说完,宫怜宜转身便离开了。
燕沁心看向她的眼神,眸光深了深。
陆芷清从暗处走了出来,站到燕沁心的旁边。
“师父。”燕沁心恭敬地唤了一声。
“今日还好吗?”陆芷清关心道。
燕沁心笑着点头:“挺好的。”
“那就行,若是她们要欺负你,将人赶出去就行。”陆芷清说道。
“好。”燕沁心用力点头应下,再看了一眼刚刚宫怜宜离开的方向,向陆芷清提醒道:“师父,我觉得丽阳公主方才的话有问题。”
“嗯?什么问题?”陆芷清挑了挑眉问道。
燕沁心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按理说,只要她想进逍遥王府,无论想法与师父是否一致,可也理应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可她刚刚的话,总让我觉着,她并不看好逍遥王府的未来。”
陆芷清轻轻笑了笑:“或许她想着的是,她进了王府,可以将我从王妃的位置上赶下来?”
燕沁心摇头:“从她提及逍遥王府的语气中,我察觉不到她半点渴求,更像是……”
话到这里,燕沁心顿了顿,后面的话不知道还是否合适说出来。
陆芷清笑着说道:“更像是坚信无论是我,又或是逍遥王府,都没有未来,所以,都不是安身立命之所的好选择。”
燕沁心立马说道:“那是她在胡说八道!”
“行了,你的担心我明白,这个你拿着。”陆芷清交给燕沁心一个小瓶子。
“这是?”
陆芷清说道:“若是她还敢对你下毒,你便以牙还牙,放心,这不是毒,但如果这个人身上藏了毒,这药便会诱发她身上藏着的毒,让她自己也尝一尝她准备的毒。”
“好!”燕沁心用力点头,“谢谢师父。”
当天晚上,宫怜宜一直在梦魇,一会儿梦到自己被带着剧毒的蜘蛛爬得浑身都是,一会儿梦到自己触碰到了腐蚀性极强的毒药,浑身的皮肤在不停地脱落,甚至还梦到自己不停地跑茅房,然后下方的地面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整个人直接跌落到巨臭无比的茅坑里。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宫怜宜一头冷汗,浑身虚脱无力。
“公主,公主你这是怎么了?”丫鬟担心地问道。
这会儿的宫怜宜想抬手,却也没有力气抬起。
“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只是,太医来看完,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来,说道:“公主大约是上火,休息不好,又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臣这就给公主开几幅宁心静气的药。”
听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句话,宫怜宜忍不住想起梦里看到的那些画面,胃里顿时一阵恶心翻滚。
“公主,咱们今日便不去那心和堂了吧?”丫鬟担心地对宫怜宜说道。
宫怜宜冷着脸:“若是我们不去,陆芷清便有理由将我赶走,我绝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吃了点东西,太医准备的药也好了。
只是一口下去,宫怜宜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觉得今天的药格外苦了些?”
丫鬟说道:“兴许是看公主梦魇得比较厉害,故而放的药量也更重了些。公主放心,从抓药到煎药,再到将药送来,都是我们的人。”
闻言,宫怜宜这才放心地将一碗苦药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身子确实觉得舒坦了些。
来到心和堂的时候,刚刚好踩着巳时的点,而其他贵女都已经到了。
有人不由小声地说道:“第一日便姗姗来迟,今天又如此,同样是公主,怀和公主却早已经起来,还给看了好几个病人。”
“她们虽然同样是公主,可燕国好歹也算是一方大国,南秦只不过是咱们大周的附属小国而已,非要论身份高低,和合该怀和公主更高一些。而且,怀和公主看着便是性子温和的人,不然王妃也不会收她为徒。丽阳公主到底还是要差一些。”
宫怜宜闻言,原本就不佳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些。
“诶诶,她好像听到了,快别说了。”
宫怜宜深吸一口气,走到她们的面前,那几人顿时心虚地垂下了脑袋。
然而,宫怜宜却并没有动怒,甚至还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对她们说道:“你们说的都是实话而已,我不是那般心胸狭窄的人。”
而后,看了一眼朝她们走来的燕沁心,说道:“我们的身份,毕竟没有怀和公主这般尊贵,也没有她那般懂得审时度势,早早就摆了王妃为师,明明也是和亲公主,却无需和亲,多好啊。”
一番话落在贵女们的心中,都有着不一样的滋味,再看向燕沁心的眼神就有些变化。
燕沁心没在乎她们在聊的什么,眼神落到宫怜宜的身上,问道:“公主可是身子不适?”
“没有,我的身子好得很,多谢燕大夫关心。”宫怜宜说道。
“既如此,便开始了。今日要教大家的是辨认草药。”燕沁心话音落下,伙计便端出来了许多草药。
草药的药香味扑鼻而来。
宫怜宜的眉心顿时皱了起来。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不舒适感再一次涌起,甚至比刚刚醒来的时候更严重。
“公主,你当真还好吗?”燕沁心再次问道。
“好得很!”宫怜宜咬牙说道。
燕沁心说道:“这些药材都是平日里王爷常用的药材,只是这一部分药材有些人会其感到不适,所以,若是无法接受王爷素日里的这些药材,那么哪怕通过了其他考核也是无用。”
看着宫怜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便是其他贵女也忍不住问道:“丽阳公主,你该不会不能接受这些草药,所以现在闻着会难受?”
“才不是!”宫怜宜立马反驳。
如果是因为不能接受慕逸宸平日里所用的草药而晕过去,那么她便真的没有进入王府的机会,她之后的计划也就没有开展的机会了!
绝对不能倒下,不能!
“可是……”
“没有可是,燕大夫你继续说。”宫怜宜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燕沁心又劝了两次,但宫怜宜都还坚持要留下,也不愿意去休息,燕沁心无奈叹了口气,只能依着她的意思。
可是,不管宫怜宜多想坚持,终究坚持不了多久,当燕沁心 让她们靠近仔细观察那草药时,宫怜宜就立马晕过去了。
燕沁心连忙让大夫送她去接受治疗。
陆芷清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意外,等宫怜宜醒过来后,还特意送去了一批药材,结果宫怜宜一闻到,又晕了过去。
陆芷清对此感到非常无奈和惋惜,只能将宫怜宜的情况如实禀告给皇帝。
皇帝听着太医的禀告,冷声问道:“丽阳公主当真半点也不能接触那些草药吗?”
太医说道:“不仅仅不能接触,便是一闻到也会晕过去,而这正正是逍遥王殿下平日里必须要用到的药,王府里也常年弥漫着这味道,若强行让丽阳公主入王府,长期以往,怕是会伤及公主性命。”
“此事知道的人多吗?”皇帝问道。
太医禀告道:“王妃在心和堂教授她们,公主晕倒之后,便是由心和堂的大夫将她唤醒,并且送回到驿馆,所以,知道的人不少。”
太医随后又说道:“另外,臣给公主诊脉时发现公主天生心脉有缺,素日里也离不开汤药,而公主用来调养身子的药,与逍遥王殿下的药相克。”
说了这么多,简而言之,就是宫怜宜不适合进入逍遥王府。
“朕知道了。”皇帝沉着脸说道,“你退下吧。”
宫怜宜因为一闻到慕逸宸常用的药的味道就晕倒,所以无法进入逍遥王府的事情很快便传得满京城都是。
大家伙也就都知道,皇帝想让宫怜宜嫁给慕逸宸,但因为宫怜宜自己身体不争气,所以进不去王府。
最后这一桩婚事成不了,原因在宫怜宜自己身上,并不是陆芷清存心阻拦。
宫怜宜在驿馆里喝着药,听着外面坊间流传的消息,气得将手旁的药碗都给打翻在地,药汁洒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