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既来之，则安之
“既来之，则安之。”了空大师给她六个字。
“既来之则安之。”陆芷清微垂脑袋，小声重复了一遍。
了空大师微笑着颔了颔首。
“可庄生晓梦，孰真孰假？”陆芷清向他询问道。
了空大师唇角带着几分笑容，意味深长地说道：“既已身在此中，真真假假又当如何？”
陆芷清皱眉：“你们这些大师，说话都喜欢这么故弄玄虚的吗？”
了空大师再是浅浅笑了笑：“若说的那么直白，岂不无趣？”
陆芷清：“…………”
了空大师摆了摆手：“好了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走吧，别打扰我吃饭。”
陆芷清带着几分无奈，起身向他行了个礼便离开禅房。
刚出门口，听到禅房里传来了空大师的催促声：“我鸡腿呢？！快拿来，我要饿死了！”
陆芷清：“？？？”
忍不住后退几步回到禅房，了空大师已经恢复成一开始的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如果……
没有桌子上的三只大鸡腿以及嘴角沾着的鸡油。
陆芷清：“……大师，鸡腿好吃不？”
了空大师闻言立马护住自己的三只大鸡腿：“去去去，好吃也不给你吃。”
“大师，鸡腿撒些孜然粉会更好吃。”
“是吗？那玩意儿撒上去会好吃吗？”了空大师下意识问了句。
回答完后才发现自己被套话了，脸色一僵，赶紧说道：“快走快走，吃你斋饭去，别来惦记我的鸡腿。”
陆芷清哭笑不得地给他再行了个礼后便离开了禅房。
她离开后，一只熟悉的黑猫来到了禅房里。
了空大师被突然出现的黑猫吓了一跳，看清楚他的模样后，才松一口气，“原来是你啊，看你身上气息，看来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黑猫没有吭声，只淡淡点了点头，仿佛能听得懂了空大师说的话。
“得之不易，便好好珍惜。”了空大师说道。
黑猫眼神淡漠，看不清楚到底在想什么，在了空大师的桌面上走了两步后，突然叼起面前那一盘鸡腿就跑了。
“我的鸡腿！！”了空大师脸色巨变，连忙追了出去。
然而，这会儿哪里还有黑猫的影子。
了空大师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欲哭无泪。
……
陆芷清刚离开禅房不久，正准备去斋堂用饭，结果路上和一个丫鬟差点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家夫人突然病了需要紧着去请大夫，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丫鬟连忙说道。
眼前这个姑娘的衣饰极好，定然不是普通人家。
“我略懂一些医术，此处怕是也不好找到大夫，你若不介意，我可以帮忙看看。”陆芷清温声对她说道。
丫鬟咬了咬唇，最后重重点头。
“冬竹，你去告诉奶奶，我晚一些再来，让她先用斋饭。”陆芷清向冬竹吩咐道。
“是。”
丫鬟带陆芷清来到后头厢房，是一个大约六十岁的妇人，此时面色发白，像是无法呼吸。
陆芷清见状立即上前给她医治，以针灸与按摩之法帮她恢复呼吸，又写了个方子给丫鬟，“这些都是常见的草药，你去找个小师父，寺庙里应能找到，熬好后立即送来。”
在陆芷清的针灸下，妇人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面色重新多了几分血色，丫鬟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下，接过陆芷清的药方，立即前去找人煎药。
半个时辰后，针灸结束，药也已经喝完，妇人已经恢复常态，再不见半点不适。
“多谢你小姑娘。”妇人笑着对陆芷清说道。
陆芷清浅浅笑道：“您没事便好。”
“你是哪家的姑娘？下山后我可得好好谢谢您。”妇人发自内心地说道。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恕我冒昧，您素日里是否喜爱吃肥腻的大肉？”陆芷清问道。
妇人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有些心虚地说道：“也，也没吃多少，就一点点。”
看着她心虚的模样，陆芷清有些哭笑不得，带上几分严肃地说道：“您现在的情况，肥腻之物吃多了，会让严重加大您身体的负担，容易气短气滞，您日后，还需得多吃一些清淡的蔬果。”
“那些绿油油的菜看着就没胃口，一点味道都没有。”妇人撇撇嘴不满道。
“谁说的？再是绿油油的菜做出来也一样能很好吃，我给您两个菜谱，待回去后，您让厨房照着做，一定会让您喜欢满意。”陆芷清说道。
随即，陆芷清快速写下两个菜谱，交给丫鬟，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怕再待下去陆老夫人会担心，便再交代了妇人几句便匆忙离开了。
妇人看着陆芷清匆忙离开的背影，笑了笑，“真是个有意思的小丫头，也不知是谁家如此幸运，能有这样一个好丫头。”
从妇人的厢房出来，斋堂已经没饭了，还是陆老夫人让人特意给她留了一份才不至于让她饿肚子。
陆芷清去做了什么陆老夫人只是简单问了句。
吃完饭，陆芷清还没有睡意，拿了一本经书在房间里慢慢看了起来。
“小姐，刚刚那个老夫人您认识？”冬竹好奇地问道。
“不认识。”
“那您为什么要出手相救？那老夫人看着不是普通人家的夫人，若是不小心出了点儿什么事儿，怕是会惹麻烦。”冬竹担心地说道。
“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陆芷清浅浅笑着说道，但也知道冬竹的担心，安抚道：“我看到她，就会想到奶奶，代入一下，如果发病的是奶奶，我也希望能有人可以出手相救。”
曾经，奶奶听说了爷爷出事后，身子一下没抗住晕了过去，那时将军府被封，愣是不同意给她请大夫，最后还没等到将军府最后的宣判人就没了。
如果那个时候能有一个大夫可以进府给奶奶治病，或许，她不会这么早就去世。
思及此，陆芷清的心情不由生出几分愁绪。
烛火摇曳，几近熄灭，随即又重新燃了起来。
陆芷清看着异常摇曳的烛火，眉心微皱，抬头看向窗外的漆黑，手默默放在缠着软鞭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