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疯狂的比尔
“砰！”
夜，一声枪响。
仿佛是渔夫的一发叉子，精确命中了不知所措的鱼。
红在黑暗中悄悄走到一旁，多年来的经验让她可以闭着眼在酒馆随意走动。
“有人想要动手！”
“贝特曼！”
“不是我！”
酒馆内乱作一团，再次陷入黑暗的众人充斥着对未知的恐惧。
“叮铃铃——”
此时，酒馆的门却突然打开了，从门外透出一丝些微的亮光。
在酒馆里恐慌的几人慌慌张张地想要从门口出去，想要赶紧逃离这个鬼一样的地方。
西赛斯第一个跑出门外，他看着门外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酒馆的门似乎是自己打开的一般。
“谁！是谁！出来！”
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西赛斯无力地呐喊着，极力维持着自己的最后的体面。
“西西赛斯门是谁开的？”
贝特曼和其他几个人也惊慌地跑了出来。
“我他妈这么知道，今天真的是见鬼了。”
西赛斯回头看着陆续出来的几个人，贝特曼的大背头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伊里尔特则是面色一脸凝重地走了出来。
“比尔呢？”
西赛斯疑惑道。
“救救救我”
门内，比尔拖着自己虚弱的身体艰难地走了出来，他的右腿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口，比尔用手一边捂着自己的伤口，一边艰难地走了出来。
比尔面色惨白，整个人看着虚弱无比。
“比尔！你怎么了！”
贝特曼一脸惊讶地上前。
“混蛋刚才停电的时候我中弹了，赶紧把老子送医院去”
“中弹！”
“中弹”
西赛斯看着受伤的比尔不禁陷入了沉思，到底是谁？是谁关的灯，到底是谁对比尔开的枪。
西赛斯面对重重疑点显得毫无头绪，仿佛自己与一切关联却又置身事外。
“西赛斯！你的人呢！赶紧叫过来！”
虚弱的比尔倒在地上，却用力地向西赛斯怒吼道。
“已经在路上了！你撑一会！”
“别给惺惺地装了！贝特曼！开枪的是你吧！”
伊里尔特愤怒地指责在比尔旁边的贝特曼。
被指责着的贝特曼似乎有些激动。
“你又哪根筋不对了？我他妈当时一片黑怎么可能开得了枪！”
“那你怎么解释停电的这回事！”
“当时我们不都在酒馆里吗！我哪有时间去切断闸门！”
被说了一脸的伊里尔特显得有些难堪，但显然伊里尔特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贝特曼。
“那你倒是个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被抓到破坏电闸？还试图开枪！在场有枪而且能开枪的不就只有你一个人吗！你倒是继续给我说啊！”
伊里尔特这么一说，又把话题绕到了最初的起点。所有人又再一次将目光看向了贝特曼。
“呵呵呵——”
这一次，被指着的贝特曼没有显得慌张，没有急着解释自己，而将话题抛回给了伊里尔特。
“你想让我解释？你到底是说一下为什么你带来的白粉和下了毒的酒的味道一模一样呢？啊！你说啊！”
贝特曼转而针对起伊里尔特，被反问的伊里尔特这下又变的畏畏缩缩的，像是被审问的犯人一般。
“够了！你们两个！”
一旁思考的西赛斯实在是转不过来了，先是制止了两个人无谓的争执，双方各执一词，根本无法分辨谁错谁对。
“在这么吵下去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我们一个一个都得像比尔一样吃子弹！”
西赛斯一边如此说着，一边看向了倒在地上的比尔。
虚弱地倒在地上，比尔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尽管两只手都捂着腹部，但鲜血仍然不停往外流出来。
“该死的……西赛斯！救护车到底什么时候到！”
西赛斯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比尔，急躁地回答道。
“在路上了！别吵了你……”
突然间，西赛斯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看向了比尔。
“比尔，你这个伤口……”
西赛斯疑惑地靠近比尔，看到西赛斯一脸好奇地走过来比尔显得有些不自在。
“西赛斯，你想干什么！”
“少废话！”
西赛斯蹲下来查看比尔的伤情，眉头不断紧皱着。
比尔看着西赛斯，神情变得愈加不自然，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乎在害怕着些什么。
此时，西赛斯停下了查看的动作，站起来一脸严肃地看着比尔。
“西…西赛斯，怎么啦？”
比尔僵硬地从嘴里吐出句话，一脸紧张地看向西赛斯。
“西赛斯，发生什么事了，比尔的伤口有什么问题吗？”
站在一边的贝特曼也不解地看向变化神情的西赛斯。
“比尔。”
西赛斯冷眼看向地下的比尔，缓缓道出自己的问题。
“你是自己开枪打自己的吧。”
西赛斯的话宛若惊雷直击地面一般吓到了在场的众人。
“什…什么？我对自己开枪，西赛斯你开什么玩笑呢？我我我我怎么可能没事对自己开枪。”
倒在地上的比尔激动地向西赛斯解释着，但似乎并没有就此说服西赛斯。
西赛斯冷漠地看着激烈争辩着的比尔。
“你左大腿上的的枪口，那是只有用自己的右手开枪才会产生的角度。”
“而且。”
西赛斯顿了顿。
“你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火药味，那只能说明枪在你身上。比尔，对你开枪的，是你自己。”
西赛斯缓缓道出自己的推测，比尔听着西赛斯的话直冒冷汗。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开枪打自己，我他妈有病吗！”
“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你身上肯定是有着枪的。”
“我是受害者啊！”
“谁知道呢。”
西赛斯看着比尔，仿佛在看着一具没有生命的空壳一般，这种充斥谎言的、低贱的、下层的生物。想着和这种人每天待在一层楼上班，西赛斯不免泛起一阵恶心。
“比尔，西赛斯说的是真的吗”
站在远处的伊里尔特也缓缓地走了过来，带着质询的语气向比尔发难。
“少废话，看看这家伙衣服上有没有手枪不就完事了。”
贝特曼说着说着想要上前过去确认，见到朝着自己过来的比尔瞬间慌了神，他急忙从外套里面掏出什么。
“都别动！都别给我他妈得动！”
比尔掏出的，正是一把漆黑的手枪。
看到掏出手枪的比尔，在场的人都有些被吓到了，即便是做出推断的西赛斯，也不免陷入犹豫。
拿着枪的比尔缓缓站了起来，将枪口指向了昔日里无话不谈的同事。
“你们他妈的非要逼我！好啊！要死我们一起死！来啊！”
“比尔，你先冷静一下！”
西赛斯劝着激动的比尔，试图让其不要轻举妄动。可结果比尔径直将枪口对准了西赛斯。
“你现在又给我跳出来劝我冷静了？西赛斯公子？老子他妈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仗着自己有个好爹天天在公司里指手画脚的。你他妈以为你是老几，我的单子要你来随便决定？”
比尔指着西赛斯破口大骂，仿佛要将一切的愤懑都通通发泄出来。
被枪指着的西赛斯正处于悬崖边上，他这时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激怒了比尔让他一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子弹可不管自己有多少财富，在闪城有多大的势力。
即便极度愤怒、极度烦躁，他也必须得顺着面前这个下等人的指责。
该死的下等人……该死该死该死，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被大众羞辱指责的西赛斯心中的不爽不断在内心发酵着。
但再怎么不爽，他也只能憋着。
西赛斯一声不语，呆呆地站着。
见被揭穿后显得异常疯狂的比尔，一旁的比尔和伊里尔特也不敢轻举妄动。
“真他妈的虚伪呀，一个个的。平时不是很爱说吗？不是很厉害吗？西门证券的副总裁，还真是光鲜亮丽体面无比的工作呢”
比尔拖着自己受了伤的腿走出人群，边说边用枪不断指着西赛斯和比尔一行人。
“呵呵呵，在体面的工作又如何呢。你们一个一个仗着自己有点破钱，在背地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事，你们自己知道。”
听到比尔这句话的三人顿时有了不一样的神情，几人先是看了眼彼此，紧接着又看回比尔。
“比尔，你这话什么意思？”
西赛斯一脸严肃地对比尔问道。
不可能，比尔不可能知道自己的那些破事的，他每次都是在深夜里而且还特意找了没有人的地方，不可能的……除非……不，他不可能是他们其中一员，比尔这个家伙怎么可能是……
“西赛斯，少给我装傻，你难道还想让我一一说出来吗？”
“砰！”
不耐烦的比尔直接朝着西赛斯腿部开了一枪，子弹硬生生被打入西赛斯左小腿的部位。
“啊——”
被击中的西赛斯直接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小腿，表情显得十分的痛苦。
“西赛斯！你他妈的救护车呢！怎么还没有来！到底还要让我等多久！还是你想着让你的救护车最后去给你收尸啊！”
“该死……就快来了，马上来了……”
西赛斯倒在地上痛苦地嘶吼道，鲜血不断地从西赛斯的腿中流出来。
“呵呵呵——最后是这样，毕竟你们干的那些破事我随时都可以抖出来。”
站在一旁的伊里尔特和贝特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比……比尔，你是怎么知道我……我们的事的。”
“比尔，你为什么要开枪？为什么要对自己开枪？”
见到疯狂的比尔直接对西赛斯按下了扳机，谁都不知道这个时候比尔会做出什么动作。
被恐惧和死亡包围的的贝特曼下意识地问出了和自己利益最相关的问题。
当初干的这么小心……为什么比尔会知道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世界上除了我以外不可能会有人知道那件事情，除非
“好吵呀你们，问来问去的，有那么好奇我吗？”
比尔将枪指向伊里尔特和贝特曼，看着两人复杂的表情和倒在地上痛苦地嘶吼着的西赛斯，比尔觉得痛快无比。
原来这就是权力所带来的快感吗
拿着枪的比尔掌管着在场所有人的生杀大权，这种权力所给予他的自由感，让他欲罢不能。
“为什么要对自己开枪？”
突然，刚才伊里尔特的最后一个问题突然敲醒了他
“为什么要对自己开枪？”
“为什么要对自己？”
“为什么要”
比尔想起来了，在他开枪之前，在停电之前，在贝特曼和伊里尔特还在相互指责对方的时候。比尔看见了，看见了窗外的那个人，那个亲眼目睹他犯下罪行的男人，见到了他一切的不堪和丑陋，让自己蒙羞的那个人。
所以当酒馆再次陷入黑暗的时候，他知道，这一次，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停电，比尔就想着赶紧转移注意力，想着男人不可能在公共场合处动手，于是比尔给了自己一枪，然后坐着西赛斯叫来的救护车赶紧远离这个男人。
一切都按着他的预想开展，本来只要所有人乖乖听话，就不用那么多事。想起这件事比尔便又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除了在场的几人都没有一个人影出现。
看来那个男人确实不会在公共场合处动手，这么一想比尔便放下心来准备等着救护车来自己就能跑掉了，至于剩下的几个人，有“他们”的存在，相比就算是西赛斯也不敢多说什么。
比尔如此想着，一边拿着枪指着伊里尔特和贝特曼等人，一边往外面慢慢走去。
“你问我为什么？呵呵呵——你们不需要知道，对于你们，这背后的事情过于复杂了。不是你们可以轻易接触到的。”
比尔看着有些懵的几人，露出了自信无比的笑容。
“比尔！你别太狂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倒在地上的西赛斯嘶吼着，不甘的控诉着对比尔的不满。
“比尔我警告你，你”
西赛斯，突然停下说话，一脸惊恐地看向比尔。
比尔看见西赛斯惊恐地眼神，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呵呵，警告我什么西赛斯？啊！你倒是说啊！我就狂怎么了！你他妈以为我是谁？老子是你惹不起的人！就这么简单。你他妈”
“你他妈”
比尔呆住了，愣住了，傻了。
一把枪，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他说不出话，在场所有人也说不出话来了。
比尔身后传来那个他熟悉的声音，那个他害怕、恐惧、想要拼命逃离的声音。
“现在还狂吗？比尔·约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