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荆楚女状元（一）

    第一中学女学霸孟星尘，这也是这么多年，荆楚市首次摘得北湖省高考状元桂冠，还是理科状元的桂冠，一时扬眉吐气。与此同时，号称华国第一大学的京都大学向外宣布，即日起将天文学院分离成天文学院和星空学院，并将星空学设立为一级学科，与今年开始招生，由前不久提出并证明平行空间存在的丽籍华裔，贝诺尔天文学奖（贝诺尔为d球最高奖，设有天文、物理、数学、文学、和平等多领域奖）得主韩锁担任院长，并授予韩锁首届京都大学星空学院博士学位。官方媒体称，平行空间的发现与证明是d球迈向太空的一个划时代的壮举，可能会带来如七百年前，探险家克里斯托弗·哥黑布发现新大陆那样振奋人心的事，毕竟目前的d球人员激增，各国角逐，陆地资源瓜分殆尽，海洋资源正值抢夺，只有还陌生的星空潜力无限。谁掌握了星空，谁就有了无法撼动的地位。这一壮举无疑激起千层浪，在人们震惊之余，更热衷于八卦这位空降的年轻博士院长。据说韩锁今年三十五岁，三十五岁以前默默无闻，生活的相当落魄，是一个孤儿，由于被发现的时候头部受重击失去记忆，嘴里将脖子上戴着的锁紧紧含着，就取谐音取了名字韩锁。韩锁长大后备受虐待，一路被驱逐，最后无法忍受，躲进了安吉拉亚瀑布区（d球至今发现的落差最大的瀑布），从此失去消息。直到前不久丽国华裔，国际奢侈品大牌晓香的创始人富春江之孙女寓晓江，热衷于各种极限运动和探险的十八岁少女，为了纪念自己十八岁成年，决定在生日那天前往安吉拉亚瀑布区探险，试图穿越瀑布以证明自己足以做富春江的接班人。然而当寓晓江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正要穿越瀑布时，天空骤然黑暗，无数亮光如流星陨落般划破天际，万物寂灭，星雨持续整整五分钟，随即天空复晴，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像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时间较久的错觉，直到江家的管家一声尖叫：“小姐不见了！”

    随即就是一场慌乱的寻找，甚至惊动了安吉拉亚瀑布所在国安国的最高警署，这一挖地三尺的行动整整持续了168个小时。就在所有人都笃定寓晓江已经死亡，江家人不得不开始准备后事的当天下午，一个浑身破烂，血迹斑斑的男人背着江晓恒从安吉拉亚瀑布走了出来，有在场目睹人形容当时那个情景不亚于千年前的马蓝大帝撒凯胜利归来的壮丽。此后，便是英雄救美，少女情怀的故事。十八岁的寓晓江毫不犹豫，风驰电掣，在最瞩目的丽国电塔向d球宣布，韩锁是她寓晓江的未婚夫，她将倾江家之力，支持韩锁挚爱的星空事业……一个星期后。到了华国历年高考毕业生填报大学志愿的关键时刻。有言道，考的好不如填的好，磨刀霍霍向志表。荆楚市念想咖啡厅，孟星尘跟张心言还是跟往常一样，坐在正中间靠窗的7号桌。“星尘，你决定了吗？”

    张心言略微有点震惊，她此前接到了孟星尘妈妈王娜的电话，说是孟星尘要报考京都大学的星空学院，希望她务必要劝说孟星尘，打消这个念头。说实话京都大学，这个校名只是说起来她就有些嫉妒。但是确实如王娜所说，孟星尘的分数足够报考京都大学最好的政法学院了，没必要去做小白鼠，去报考前所未有的星空学院，毕竟目前的舆论都是不看好星空学院，尽管那位空降的博士院长拿了华国首枚贝诺尔天文学奖。“王阿姨一直担心你的身体，这些年一到那天你就会心绞痛，每次都会痛得晕厥过去，京都大学还是远了些，其实北湖大学也不错呀，你可以选择更好的专业。”

    “星空学院就是最好的。”

    孟星尘低头看着咖啡杯里成星星状的奶花，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喝咖啡，只是张心言特别喜欢来这儿。第一次被张心言带到这里来，她一眼就看到了这款名为星星的想念的咖啡，从此也就再没拒绝张心言喝咖啡，甚至时不时会叫上张心言来这里坐一坐，叫上一杯星星的想念。当然，她还是喝不下咖啡，只是就这样静静看着那颗星星。五年了，她始终记得南云省明昆市海市蜃楼里那个男人炙热的双眼，他说过的话“星尘，八光年而已，等我。”

    虽然，这些年查阅的所有资料都告诉孟星尘，八光年是人类有生之年不可能到达的距离，她依然相信，只要她足够努力，掌握足够的星空知识，就总有一天能够等到他。看着孟星尘低眉信手就自成风景的样子，张心言的内心是有些排斥的。孟星尘太漂亮了，一双不大不小的葡萄眼，不用修整就自然成型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天生白里透红的粉色小脸，不笑也似笑的小嘴，圆圆深深的两个梨涡，一身名牌的贵气，随意一个动作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睛。然而，五年前的孟星尘在她眼里也不过只是一个漂亮的花瓶，出生不如她，成绩不如她，为人处世的能力更被她甩过十万八千里。可是，自从五年前那次空降闪光劈了孟星尘以后，孟星尘的人生简直像是开了挂一样。她从一个成绩平平的插班生一跃成为尖子班的第一名，将她这个曾经的第一名远远抛在后面，甚至在分科的时候，选择了她想选却总是学不好的理科，更在今年高考拿下了荆楚市第一个北湖省高考状元。孟星尘的爸爸蓝振海为了筹钱找更好的医生为孟星尘治病，辞职经商，现在已经是荆楚市有头有脸的富商。张心言自是不信命的，她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然而此情此景，她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初她没有把孟星尘推开，如果那道闪光砸在她身上，那么现在孟星尘拥有的一切是不是就是她的了？气氛有一些冰冷，孟星尘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一个眨眼的功夫，一个无端闯入的身影隔着玻璃跟她灿烂笑着，正是她曾经的同班同学，荆楚市第一中学此次的理科第二名，曾经的校草李星索。孟星尘微微有些恁神，印象里她并没有跟李星索有什么接触。倒是一旁的张心言起身回应，用手语比划着“要不要进来一起坐坐？”

    孟星尘微微皱眉看了看张心言，她不喜欢与人接触，这么些年都只有张心言一个朋友，张心言是知道的。一把扯过旁边今年的新款晓香迷你粉色星星包，孟星尘半起身，还未站直，就被来人挡住了去路，只见李星索再没那么自然地一在孟星尘旁边坐下，把孟星尘气地腮帮子鼓鼓，狠狠坐会原位，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被苦味呛的脖子一缩。“没想到咱们星尘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张心言嗔笑道。而从进来就一直嘴角上扬的李星索，此刻眼里的笑意已经毫不隐瞒地滴出来。说起孟星尘，真的是个奇怪的丫头。二人同班三载了，两个人你追我赶，不是你第一名就是我第一名，更是多次一同被评为各种优秀学生，同台领奖的次数两个手都数不过来了，两人的名字还都带着“星”字，这搁古代，说不定还是本家。这样的两人应该非常熟悉才对，哪怕是知己知彼的敌对也行，最起码不该是陌生人吧？更何况自己长还不赖，走哪儿不是众星捧月的？可惜这小丫头片子就是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就连现在自己已经是恬不知耻地往上靠了，她还是一副嫌弃的十万八千里的模样。孟星尘本就红润的脸颊此刻气的红鼓鼓，像小丑鱼，一把扯过晓香包，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往桌上一放，“我的咖啡喝完了，我……”“服务员，续杯，另外再加一杯蓝山。”

    再次打断孟星尘，不用想，李星索也知道这只猫咪要炸掉了。“你！”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端来了两杯热腾腾的咖啡，这次的星星花比之前那杯稍稍歪了一些。李星索自然地递过去一张银行卡。“不需要，我们自己付。”

    孟星尘今天真的是跟这个新款迷你晓香包杠上了，再次狠狠拉过，倒是张心言先李星索一步阻止了她。“星尘，咱们同学三年，难得现在毕业才有机会坐在一起喝杯咖啡，明天以后又要各奔东西，说不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就给星索一次绅士表现的机会嘛，你说对嘛，星索？”

    “对，心言字字真理。”

    “星索？心言？”

    孟星尘的下巴没有给僵掉，免煮火锅自来熟，那也比不过张心言与李星索信口开河熟成糊。明天填报志愿，你们想好填报哪所大学了吗？”

    李星索自然转移话题。“我还没选好，不过星尘铁了心要报京都大学星空学院。”

    “张心言！”

    这是孟星尘第一次用这种语气一字一字全名吼叫张心言。“啊！”

    张心言露出一副又惊讶又后悔又受怕的表情，双手捂住嘴巴，“对不起，星尘，一高兴说漏嘴了，真是抱歉。不过，咱们荆楚市难得出几个京都大学学子，你又是今年的北湖省高考状元，只要填报肯定录取，到时候通知书下来全省上至八十老太下至一岁幼儿都会知道，这是瞒不住星索的。”

    虽然张心言说的是事实，李星索早晚都会知道，但是意义不同。孟星尘一时无法反驳但又心生不悦，朋友这么多年，她不相信张心言不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倒是一旁的李星索若有所思。就这样在接下来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李星索与张心言如相识多年的好友，你一言我一语，时而畅谈，时而带动气氛，唯有孟星尘一个人闷声一侧，一杯接一杯的续杯，并且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喝咖啡了。深夜，因为喝太多咖啡而不能入睡的孟星尘，索性坐起来打开电脑，继续搜索学习星空之说。与此同时，除了孟星尘与窗外的星，有人一样清醒异常。京都大学星空学院，院长专属公寓，诺大的落地窗边站着颀长瘦削的男子，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号称“香烟里的晓香”的流星香烟，之所以取名流星，是因为人在抽吸此烟的时候，心中的欲望与所求会变得清晰无比，就像看到流星立马就能许愿一样。这或许是韩锁在这里找到的最合心意的东西了。一缕烟香穿过因夜风呼呼飘舞的白色窗帘，两者刚一碰触就如胶似漆，相濡以沫，浑然一体，好像穿越了八光年似的，来不及说一声“终于找到你”，就迫不及待，干柴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