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周舟的意思我听明白了，要么杀苗红当做纳投名状给她，以后就是彻头彻尾的自己人，要么现在就被她当做无关紧要的外人给一枪崩掉！
究竟是死道友？还是死贫道？
…………
正当我还在反复纠结和犹豫的时候，就听周舟冷冷的说道：“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做决定，三秒钟之后如果你还是站在原地不动的话，我保证你会死在5127的前面！”
“三。”
随着周舟开始倒数计时，一瞬间我的大脑就全乱了，呼吸变得越发急促，心弦也是紧紧的绷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难不成我真要亲手了结苗红吗？虽然她确实就只剩下一口气在那儿吊着，但是杀人不像杀鸡那么简单！
更何况，杀人犯法！
“二……”
当周舟拖着长音倒数到2的时候，我的心脏就像被人重重击打了一般，瞬间收缩到几近停止呼吸的状态。
这一秒，我的大脑更加凌乱了。
“一！”
当周舟喊出最后一声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这个决定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给我刀，我做！”
用尽力气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恭喜你，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话音刚落，就见周舟转头朝刑房里的缅北杂碎使了使眼色：“拿把刀给5188，待会儿等他完事了记得把刀收回来！”
那个缅北杂碎点了点头，随后直接从刑房的刑具架子上拿了一把刀递给了我。
恍惚间，我伸手接过刀，但却迟迟迈不开脚步。
见状，周舟直接拉动枪栓让子弹上膛，语气森冷的说道：“不要耍任何的小心思，也别在那儿拖延时间了！”
“还是三秒钟倒计时，三秒钟过后如果你没能杀了5217的话……死的人就是你！”
“三！”
都说人是被逼出来的，这话一点儿都没毛病！
就在周舟刚刚开始倒数计时的时候，在强烈的求生本能驱使之下，我快步走到苗红身前。
看着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苗红，抢在周舟开口数出二之前，我攥紧了手里的小刀，将闪烁着寒芒的刀尖狠狠插进了苗红的心口！
刀尖插进心脏的同时，我整个人直接跪倒在苗红的身前，按捺住内心无尽的恐惧，牙齿微微打颤的说道：“对不起苗红，我只是想活命，千万别怪我！”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还你一条命！”
在苗红心脏骤停，双眼皮耷拉着垂下来的一瞬间，我好像从她的眼神当中读出了一抹感激的情绪。
对没错，就是感激！
可能在苗红看来，死亡才是于她而言最好的解脱以及归宿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心里的负罪感会消减很多。
希望，这并不是我的错觉……
一刀结果了苗红之后，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负一层，又是如何回到的办公室。
只是隐隐约约的有点印象，好像在回到办公室以后，我就冲到厕所去吐了个昏天黑地。
原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杀人，杀人后的感受竟然会如此的沉重且不堪！
跟我同属夏语凝的鸿运大组，被分在隔壁七组的施建国后来告诉我说，当时我从厕所吐完回来以后，整个人的脸色发青发白，精神状态看上去极其萎靡，就像丢了魂儿一样。
虽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但施建国说得很对，刚杀完人那会儿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过了好久，才渐渐缓了过来。
从厕所吐完回到工位以后，为了避免被人察觉出异样，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架势，开始照着话单上面的客户结拜挨个儿打电话。
今天的我，跟以往的那个我完全不一样，因为今天的我……手上已经有了一条人命！
所以，我必须要防着所有人，不能让他们看出异样来！
我的这种心理，是人在做了坏事以后，自我防护的本能使然。
其实在缅北，压根儿就没必要。
后来我才知道，除了刚被骗过来的新人，所有缅北电诈集团的老员工，甭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自愿的，他们的手里或多或少都沾着血，其中攥着人命的也不在少数！
据说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某天我们当中有人逃回国自首，曝光过往经历的时候能够有所顾忌。
虽然我们这群人都是非自愿的在被迫做坏事，按照国家的法律法规是可以得到从轻发落的，但前提是不能见血，更不能有人命！
一旦伤了人或是杀了人，哪怕你主观意识再被迫再不自愿，也没办法享受坦白从宽的政策。
非自愿的人体运毒也是这样，哪怕你再怎么不情愿，只要有你本人出镜的视频，再加上运毒数量到位，最后随便你是自首还是被抓，该怎么判还是怎么判。
我个人的情况，就跟非自愿运毒差不多。
当初周舟命令手下把刀收回去的举动，除了是在防备我的突然暴动之外，还很是阴险的留了一手。
刀上沾染着苗红的血迹，还有我的指纹，这些通通都可以变成我杀人的罪证！
即便后来侥幸逃了回去，随着杀人的罪证被曝光，为了免受牢狱之灾，我只能隐姓埋名的东躲西藏，一直活在见不到光的阴影当中。
当然这是后话，眼下暂且不提。
…………
因为心思很重，所以我一直在出神，这就导致工作进展异常缓慢。
虽然打到了几个不错的客户，但由于中间忘记卡壳导致客户被惊到，半天下来依旧是零业绩。
也不懂是不是我纳了投名状的缘故，上午有好几次巡查的时候我都被周舟逮到了错误，可她非但没像昨天那样大发雷霆，反而还态度和蔼语气温柔的安慰我，说什么不要紧没关系，来日方长之类的……
单从上午周舟的表现来看，她的话倒是挺有公信力的，堪称是说一不二，对自己人也算是挺照顾。
可我心里很清楚，一条人命绝对换不来后面长时间的风平浪静。
电诈园区，业绩为王。
等过了这个星期，要是我还没有业绩出来的话，她又会怎么对我？
而我又该如何自保？
难不成，再弄出一条人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