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铁树
在一片昏暗中,段微坐在小区路边的长椅上。现在才23点,不到回家的时候。
伸伸小胳膊小腿,段微撑着身子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眸子在黑夜中亮晶晶的,却满是成算。
今天是五月二十八号,下个星期日就是生地会考了。段微眯眯眼,眸子里透出坚定,她已经做出了决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就这样在楼下晃晃悠悠到23点40,段微抬头看了看已经灭灯十几分钟的窗子,慢慢踱着步往回走。这个时候姑姑姑父已经差不多躺在床上了,也无暇管她了。这么多年了,段微深谙在这个家的生存之道。轻轻推开门,果然,屋内一片漆黑,段微无声松了口气。
进了自己的房间,张子萌在床上正裹着被子玩手机呢,还没睡。闻声,张子萌撩起眼皮看了眼段微,翻了个白眼,“您老人家躲出去还知道回来呢”,讽刺完也没管段微的反应继续干她的事儿。段微只当没听见,收拾好明天上课的东西就去洗澡了。
快凌晨1点了,段微终于躺在了床上。在黑暗里,她盯着月亮投在屋顶上的光,想起了党成言罩在光晕里的面庞,良久,阖上了眼。
屋子里只余浅慢的呼吸声交织,光影也慢慢攀上了墙壁……
第二天,段微迈步跨入教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在最后一排和程毅他们打闹的党成言。少年笑声爽朗,碎发在晨光中泛着光,好看的令人挪不开眼。
段微瞟了几眼,迅速收回视线,在自己座位上坐好。
“微微,我给你买了牛奶燕麦粥,放你桌窑里了”,见段微来了,王嘉琪端着一杯粥满脸笑意走了过来。王嘉琪家里是开饭店的,只要时间来得及,她带早点就一定会给段微带一份儿。段微都习惯了,而她唯一能给的回报就是给王嘉琪辅导作业。有时候王嘉琪很是疑惑,“微微,你讲的这么好,为什么别人问你题你都说不会啊”,段微只笑笑不说话,心里暗笑:笨蛋琪宝儿,因为我只会给你讲题啊。
“还有我昨晚的数学卷,也在你桌窑里哦”,王嘉琪一边拉了把椅子过来一边道,“第一节课老班要讲卷子我还有几道题不会,微微给我讲讲吧”。
段微宠溺地笑道:“没问题,包客官满意”。
党成言听到这边的动静,回过头,目光锁在那个昨晚还哭唧唧的小女孩身上,心里暗笑: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只见段微圆圆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眸子亮亮的,生机勃勃。党成言看着笑意盈盈的段微,莫名心情愉悦,嘴角勾起。
程毅见此,忙顺着党成言的目光看去,但他并没留意到有什么重要的人,疑惑地撞撞党成言,“党哥,看啥呢,笑成这样。”
党成言眼刀扫过,沉声道:“不该管的别管,你数学卷写完了啊,这么闲”。碰了一鼻子灰,程毅摸摸鼻子,悻悻地收回视线,刚还好好的,这是吃啥枪药了。
这时,一道细柔的声音传过来,“成言,我给你买了早点,你要吃吗”。
回过头,原来是乔珊珊。只见乔珊珊红着脸,站在党成言桌侧,眼睛看着脚尖,一副娇俏小媳妇样儿。李家夫和程毅对视一眼,一副了然地笑了笑。然后双双死盯着党成言,看这棵千年铁树怎么应对,两人颇有看好戏的架势。
党成言看了眼乔珊珊手里的小蛋糕,转过头冷着脸沉声道:“我不爱吃甜的,你拿走吧。”
听及此,乔珊珊急忙抬头道:“不爱吃甜品,那,成言你爱吃什么啊,以后我带给你”。
党成言这时瞥了眼乔珊珊,继续道:“其实,我就是单纯的不爱吃早点,你不用给我带。”
言语间夹杂着赤裸裸的拒绝。
乔珊珊一向是被人追的班花,哪受过这等委屈,当即傻愣愣呆在原地。党成言将她晾在一旁也没管,可都过去几分钟了,乔珊珊还是没动作。党成言俊脸一沉,不耐烦道:“你还不走?在这儿挡着我视线了。”
班里同学从乔珊珊站在党成言桌旁时就都暗悄悄地开始看戏了,听及此,也都面面相觑。
乔珊珊当然知道自己被拒绝了,面子上挂不住,脸憋得通红,转身愤愤地走了。一到座位,竟然趴在桌上哭起来。乔珊珊的闺蜜们见此也都围上去,悄声安慰着。班里静悄悄地,只余同学们互相传递的吃瓜眼神。
程毅和李家夫见党成言一点面子都不给乔珊珊留,讪讪开口,“党哥你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小姑娘”。党成言不做声,摆摆手让他俩滚蛋,却偷偷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段微。而段微却好像并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仍专注地给王嘉琪讲题。党成言见此,有些许失落,暗自腹谤,聋了?这么大动静听不见嘛。
党成言不知道的是,段微的心从乔珊珊起立时就早已不在数学卷上了,听党成言拒绝了乔珊珊后,才心里一松,只是碍于周围同学的注意,并未回头看一眼,只用余光悄悄关注着。
在早上这一小插曲过后,班里很快又嘈杂起来,同学们各忙各的,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一天的时间在紧张的学习和夏日的蝉鸣声中悄悄流逝。党成言还是会留意段微的动作,可段微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这一天就没回头看过他一眼。党成言趴在桌上看着埋头奋笔疾书的段微,眯眯眼,这小东西,忘恩负义啊,转头就不认人了。正想着呢,下课铃响了,放学了。
党成言收回目光,看了看表,掏出手机给吴樾发了条信息:樾哥,刚放学,估计7点到。随后便招呼程毅和李家夫,三人从后门走了。全程,段微并未注意到。
段微收拾好书包后,趁乱回头瞟了眼,却没看到想看的身影,也没多想,对她来说不随愿已是常事,她也没放到心上,之后和王嘉琪收拾好东西便从正门走了。
这厢,李家夫、程毅和党成言三人往吴樾的面馆方向走,一路上还在分析一会儿的局势。
“这次的局樾哥怎么到现在都不告诉咱们对手是谁啊”,程毅边走边谨慎地说道。李家夫听后也点头道,“这次的钱也比往常多,不会是什么硬局吧”。听及此,程毅笑了,说道:“未成年场还有谁比党哥拳头硬吗?”
这倒确实是,党成言虽然没机会进行系统的训练,但自小在街头打架长大,在拳场中凭借赤手空拳在实战中练就的经验和过硬的心理素质迅速上道。而党成言不要命的打法和狠厉的招数也使其闻名于地下拳场。
党成言一路上就听两人在旁边分析,也没说什么,但他的心是沉着的,老感觉哪里不对劲。
到了之后,从面馆后门进,和看门的老李打了招呼便进了道暗门,下了地下一楼。
只见200多坪的地下一层正中央是由铁栅栏围出来的拳场,顶上的聚光灯皆聚光于此,灰扑扑的水泥地面上还可见洗刷不掉的铁褐色的血迹。周围是一圈圈隐藏在黑暗中的观众席,此时人已经差不多坐满了,嘈杂声和烟味裹挟着三个高大的少年。
黑拳规则:没有护具,没有规则,水泥地面,打晕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