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告别往事·圈套
莫小宁租下靠近海边的一处公寓。那公寓背靠大山，面朝大海，海边是一处野炊基地，平日里青烟氤氲，海浪澎湃。
公寓的阳台面向大海，海风似乎十分善解人意，在它的吹拂下，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烦恼。没事的时候，我们就去不远处一座小岛上的“海鲜市场”找海鲜。那是一个无人定居的无名小岛，岛上皮肤黝黑的渔夫，把刚从海里捞出的海参、扇贝、海胆摆在沙滩叫卖，吸引来大批慕名而来的游客，渔夫们甚至可以开着他们具有年代感的渔船，载着游客，下海捕鱼。
在这个时代，看到捕鱼的场景，简直就像突然发现自己处于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捕鱼这个古老的行当，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这里的渔民大多是本世纪初出生的人，他们不愿在满是机器人的工厂工作，晚年离开那个智能机器的世界，回归大自然，把这座小岛变为海上的“返古部落”。
用岛上这些新鲜的食材，小宁做了几道拿手的海鲜，又准备了几瓶岛城有名的啤酒。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海螺几乎连贝壳都要嗑掉，就像在川西丛林里，把鱼刺也要吃掉一样。此时不是因为太饿，而是海螺太过美味。
小宁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微笑道：“看你急的，小心把舌头也吞下去。”
“舌头是不怎么好吃的，还是吃海鲜好了。”边吃边说，嘴里哧溜哧溜的。
小宁在一边看着我，露出满足微笑。
我回味着刚刚消灭的美味，说：
“不知道以后谁会这么有福气娶你，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只见小宁脸色绯红，我有些诧异，我们四目相对，突然意识到小宁的举动，不仅是对我的怜悯，可能还有很大的感情在里面，不过也只是猜测。
虽然我能够通过意识波窥见一个人的想法，但这并不十分可靠，多数情况下是对过往经验的分析。毕竟意识波并不是语言，它比语言复杂得多。窥见一个人的想法，抛开道德层面不说，比把全世界的知识装入自己的脑袋还要复杂上万倍。所以，我想说的是，“读心术”并非一个随心所欲、可以信手拈来的技能。
“还记得在四川的山谷中你对我的‘闺蜜’做过什么吗？”小宁轻声问道。
回想起在川西丛林对雁然所做的那些出格的举动，小宁都看在眼中，我有些窘迫。不过想了想，在他们的监控中，我就像一个一丝不挂的人，包括身体和思想，又有什么可尴尬的呢？
“虽然我曾对雁然有过非分之想，但不是被她的电波切断了吗。那些都是丛林中的兽性想法，回到文明社会，我已经变成谦谦君子了。”我笑道。
“哦~”小宁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她那迷离的眼神中，似乎藏着什么秘密，或许正是这个秘密，让她离开优越的环境，跟随我到此。
“说实话，为什么要跟我来这里？你知道，我现在和一个逃犯无异。”我问道。
数瓶高度啤酒下肚，加上海风的吹拂，我们已有四五分醉意。
“自从在丛林中结识你，我就像一个猎物，掉进了猎人的陷阱。那个猎人，就是你！”
“明白了。但是你知道，这个世界像一个枷锁，我被锁住了手脚。我背后的那些‘老板’们为了得到价值连城的情报，不会放过我，和我在一起只有无尽的痛苦！”
“这也是我要做的，我要帮你摆脱这个枷锁。我想让你摆脱这个笨拙的头盔，自由自在地行走在天地间。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愿意用过去所知道的信息试一试。”
莫小宁借着酒意，说话掷地有声，无论如何也不像隐藏在我身边的“间谍”。但是此时，我已经对整个世界产生了怀疑，所以对她的动机，依然保持着三分怀疑。
“那好，我现在需要理清围绕我的一切问题的症结所在。调查组还在试图监控我，我不想像动物园里面的猴子一样，被人时时刻刻观察。现在有一个人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我知道这个人是谁！”小宁将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鼓足勇气，说出了那个人。
“这一切的策划者是孙发教授。在调查组，我们都听从他的安排。我见过几次罗兹，那个时候听说罗兹脾气不太好，我们都挺害怕的，每次他到来，我们都畏畏缩缩的。但是孙发教授在他面前说一不二，他说什么，罗兹都言听计从。有一次，我到他们的办公室送关于你的材料，无意间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就是关于处置你在丛林中向家人发送消息的事情。孙发教授说，由于你的家人和朋友了解了换体计划的漏洞，他们会尽可能堵上这个漏洞，否则计划很可能前功尽弃。那件事情之后，他们计划把你的那位同事拘禁，清除你父母的部分记忆。”
“果然如此！他们让我失去自由，还想让我家破人亡，简直丧尽天良。我不会屈服的，我现在一无所知，甚至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还有什么可怕的！”此时，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我脑海里“游荡”。
“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到智组，找他们对质，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想结束这里的一切，我只想远走高飞，忘记过去的一切。”我看着小宁的眼睛问道。
尽管我知道这我不可能改变这一切，但我实在无法忍受过去的一切，我要搞清楚这些事实，让他们给我一个说法。
“我愿意和你一起过去。”小宁做出这样的决定，或许是想证明，自己并不是受任何人控制才来到我身边。
第二天，当我们到达空中花园时才发现，别说是智组所在的联合国际核心区域，我们连靠近空中花园也不可能——小宁的所有通过权限都被关闭了。
这时我才相信，小宁并非调查组监视我的人，她是自愿来到我身边的。
不知道在她做出这个决定之前经历了什么，但能放弃眼前这一切，跟随我这只“丧家之犬”，一定需要很大的勇气。
小宁被我莽撞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突然她灵机一转，说道：“记得在监控过程中，有一次紧急情况，就是我们在丛林中，突然跌落沼泽地的时候，孙发教授正好在家里，无法离开，雁然的意识和行动又要获得孙发教授的授权，所以不得已，我赶往孙发教授的家中。这也是为什么那段时间‘雁然’同学没有了呼吸。我想说的是，我记得孙发教授家的地址，我们可以去他家。”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孙发教授的家里空中花园不远，乘坐“小蜜蜂”不到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一处湖泊前。湖泊旁边尽是苏州园林式的古建筑。在这些建筑群的环绕之中，我们来到一处风格优雅的西式庄园中。这个庄园依稀在梦中见过，不知为何，现在庄园的大门敞开着，一眼就可以看到位于庄园正中的游泳池。在游泳池旁边，有一张晒太阳的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你看那个人，像是孙发教授吗？”我问道。
“看体型有些像。”
我们没有多想，径直走向游泳池。
“孙发教授！孙发教授！”
我和小宁不停摇动孙发的身体，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过了片刻，我感觉情况不对，拉着小宁疯了似的逃出庄园。跑了大概有三四公里的距离，我才放开小宁的手。小宁气喘吁吁地，半晌才问我：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要跑？”
“你没有发现？孙发已经死了！”我缓过神来，因为我现在处于监控孙发的监控中，那么我是最有动机杀害他的人。
现在，情况很清楚了，我已经在这个世界寸步难行了。作为网络ip黑名单上的人，我没有任何经济能力；作为刑事犯罪的嫌疑人，我没有任何自由活动空间。
那么，唯一的一条路，只有通向另外一个技术天才的应许之地——诸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