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擅自离去何为罪?
陆雍鸣挥袍气汹汹地往他来的方向跑,结果无利返回,怎能不生气呢?况且,这阴雨天的,难免会影响心情。
“楚兄,你怎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叫住我呢,我差点儿就将这家客栈的掌柜拽了过来,”陆雍鸣走到他的面前,道:“那咱接下来确定要等吗?”
“外面还下着那么大的雨,何况天色已渐渐阴森了下来,咱们走能走到哪去?”楚子煜的眸子一闪,望着屋外的雨露,在滴滴嗒嗒下不停,便转身对着陆雍鸣说道。
陆雍鸣只言不语,不知该如何解释为妙。
而他们在这里足足等了半个钟头,陆雍鸣等着不耐烦了,直接跺脚发泄。
“那个掌柜怎么还没处理完呀,急死我了。”
“应该快了,在等等,在等等……”楚子煜耐着性子,不厌其烦的说道。
这家客栈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拿着白巾扇了扇风,说道:“哎,终于将手中一大堆的事儿忙完了,我也坐下来歇息歇息一会儿。”
眼看他坐下之余,被楚子煜等人看到了,连忙摆着手道:“掌柜子,你别坐下来,还有咱们仨还没办理呢?!”
那个掌柜也没有理会他们仨人,气得一旁的陆雍鸣龇起牙齿来,像老鼠一样直接往里啃便是了,无伤大雅之意。
随后,戚继光在旁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前走来,对着柜台前的掌柜,说道:“掌柜子,咱们想要在这儿借宿一宿,不知可有空余的房间呢?”
那个掌柜唯独看到戚继光比较和善亲雅,没有一点儿莽撞冲动,清理后嗓子,“还是这位客官实在,我比较喜欢,”随后,扭头指道:“尤其是你,一点礼貌都没有,我都快累死了,你们还催个没完,真是不让我放松放松呐!”
“掌柜,还请你麻烦一下,开一个房间,让咱们仨人住下。戚继光面带微笑的说道。
“既然如此,二楼有一间雅间房,你们可以住下,对了,你们是住一宿夜吧。”客栈掌柜看了戚继光懂得他的辛苦,便乐此不疲的说道。
“是的,咱们仨只住一夜,一早起来就走!”
“那你们仨跟着我来吧!”楚子煜等人跟着掌柜所指的方向来到了客栈二楼雅间房七号。
雅间房内,一切洁净如洗,没有任何污染杂质。
“好了,你们就住在这儿吧!那我先下去了。”
“有劳掌柜子了。”戚继光拱手谢道。
陆雍鸣躺在床上,长呼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他之前的怒已然消失了一大半。
他撑了一个懒腰,像泥鳅一般倏得钻进了被窝中,一下睡着了。
楚子煜看了一眼已经睡着了的陆雍鸣,觉得他比以往睡得都要早,心里非常清楚是之前与掌柜发生了一些冲突,才使得陆雍鸣越发憋屈。
“楚老弟,你别管他,他已经睡得很香了。” 戚继光话锋一转,说:“天不早了,咱们也睡吧,明天还有要事要办,不是吗?”
楚子煜回想,这确实是有这一回事,明天一早起来,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华亭县,去将‘火龙出水’与‘神火飞鸦’两大炮型武器运往至上海城。
他二话没与戚继光说,也直接朝着床上铺盖的被子钻去。
夜晚朦胧,外面的细雨哗哗。
戚继光透过窗外,看见灯火阑珊的街道,不由得想起与家里的人一起吃团圆饭时张灯结彩的画面。
可是,这一现象固然是很美好,但现实不允许啊。如今是动乱战争频繁的年代,哪有一门心思去考虑与家人团聚美美地去吃一顿饭。
而现在的戚继光不为自己考虑,而是为天下黎民百姓分忧。如果倭寇已除尽或者倭寇已赶出中原,他也倒想辞官返乡,去探望许久未见的亲属朋友。
他想了很长一会儿,才上床入寝。
楚子煜等人纷纷起来,交完了一宿夜的住宿钱,他们动身离开了。
不出一个时辰,他们快马加鞭地赶往了松江府。
他们进院时,发现胡宗宪坐在青竹制作而成的椅子上,大腿跷着二腿,在树荫下乘凉,吹着风。
陆雍鸣觉得胡宗宪这一悠闲的举动有点儿在看不起人,但又不是那样,总之让陆维鸣犹豫不惑。
戚继光看到胡宗宪坦然的坐在椅子上,便向前 询问道:“胡总督,您坐在这里干啥呀,昨晚没有睡好么?”
胡宗宪拍掸衣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装作表情非常严肃的样子,向戚继光的身前走来,道:“你们仨人这两天又去了何处?怎么不禀报于本总督,就擅自离开这里啊?”
戚继光恭敬地拱手作揖道:“擅自离去,何为罪?……咱们仨人在两天以前去了上海县,拜谒了上海县令范永龄。”
“你们为何去上海县,不知疲倦地拜谒范永龄?”胡宗宪在原地踱了踱,转了两圈。
戚继光毕恭毕敬,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说道:“其目的只是为了去看看修筑好的敌楼而已,顺便回来将赵大人送给楚子煜的‘火龙出水’与‘神火飞鸦’两种大型炮筒武器,之后昨天天色已晚,再加上下着雨,所以咱们仨就找了一家客栈留宿了已晚,今早才到,还请胡总督息怒。”
“哦,原来如此,这样说来,是戚参将你做了本应该做的事。”
“不不不,这都是楚副子煜的功劳,我只是搭把手罢了。”戚继光没有将此事全归他一人所做,便道出了实情。
这时,楚子煜迈起了脚步走了过来,“胡总督,这都是我一人之责,您千万别责怪戚大哥啊?!”
“你们做的都是为国家着想之事情,本总督又不像严嵩老贼做的都是图己谋私之事,又怎会斥责你等,岂不是让本总督下不了台?这也不是走了严嵩老贼的道路了么?”
胡宗宪这么分析也不无道理啊,他如果完全走严嵩的那条路,与奸佞小人也没什么区别。
楚子煜经胡宗宪这么一督导教育,心也变得没那么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