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再度起航
次日清晨，房门被推开，老爹掩着鼻子皱着眉进了门，正在抽着烟的我被吓了一跳，赶忙夹住手里的烟，想找地方藏起来，但我猛然惊觉我已经可以合理但不合法的在家里吸烟了，于是我有些尴尬的停下了动作，慢慢恢复回刚才的姿势，但是老爹在这，我手里的烟吸也不是，想按灭却没有烟灰缸，只能由着烟雾冉冉升起，随后肆意飘散……
老爹将窗户开大了些，又回头看了看床头柜上已经堆满了的烟头和一脸憔悴的我，有些皱眉问道“一晚没睡？”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老爹端了一把椅子坐在我的对面，看这架势是想来一次正式的父子会谈，我也端坐起了身子，与老爹相对而坐，老爹在想了一会才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我没有隐瞒，报了一个大概的时间，“八个月前……”
老爹似乎仔细想了一会过后，便点点头说道“还记得家训有不许抽烟这一条吗？”
我有些紧张，老爹不会想要秋后算账吧？我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嗯”了一声。
老爹沉吟了一下，我更加紧张的看着他，他要是想要借此机会揍我这个不孝子我……我只能躲了……
“家训改了，少抽烟、少喝酒、禁止赌博……能做到吗？”
我愣了愣后，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说道“一定能做到！”
老爹看着我，叹了口气，就差把不信任写在脸上了，我摸了摸鼻子，在爸妈这里我的承诺全部都是空头支票，想要再度被信任任重而道远啊。
“景念现在是你女朋友吗？”
我实在是想不到我与老爹的谈话中会出现景念的名字，我瞪大了眼睛，反问道“是我姐和你们说的？”
景念虽然贯穿我的少年与青年时代，但我从来没有和父母提起过，一是担心他们认为我早恋，二是我也不知道对她的感情到底算什么，尤其是大学那段时期我曾深切的迷茫过……除了从我姐口中得知，我想不到其它途径，但是我姐也认识云想啊……
老爹此时摇了摇头，然后我从他口中得知了我所不知道的过往“她来过我们家，在几个月前，是来找你的……”
“几个月前……几个月前……”
老爹又补了一句“她来的时候情绪不怎么好，哭了……”
我的眼神在瞬间变得迷茫，脑海中那道哭泣的面容携着跨越时空的哭声被我所聆听……我听得有些心烦意乱，但依旧温柔的说道“别哭了好不好？”
哭声还在继续，女孩一直在哭，怎么都停不下来……
“你别哭了，我给你做蛋炒饭吃好不好？”
女孩用校服的袖子擦掉了泪水，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带着哭腔问道“真的吗……？”
“嗯嗯……真的，跟我走吧……”她搭上了我的手，跟着我一起去了食堂，在一位食堂阿姨的允许下我给她做了一份不放葱花的蛋炒饭……
我坐在床上苦笑了一声，然后对老爹摇摇头说道“不是……”
老爹眼神黯然了一些，说道“人家景念是个好姑娘……既然……算了，别辜负她……”
我第一次在老爹话里听到了纠结的情绪，也是第一次见他毫无章法的停顿，一个完整的句子几乎是他这个文献整理者一生的坚守，如今……
“爸，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下次我把她带回来……好不好？……”
我想要结束这个话题，我想要让爸妈认可云想！她现在才是我的女朋友……!
老爹沉默了一会问道“那她为什么这次没有跟你回来？”
我的脑子突然像是被这个问题给重击了，我低下头……说道“她工作很忙，而且……我是临时决定回来的……”
老爹叹了口气，站起身，将椅子放回原位，然后走到门边的时候才说道“有时间把她带回来吧……”说完便轻轻关上了房门。
谈话很短，可是我混乱的思绪却在无声疯涨……
我有些无力的靠在床边，胡思乱想道：若是景念是我女朋友会不会放下工作和我回来呢……？
我迅速掐灭了这个念头，并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静谧的清晨似乎被我这个巴掌拍醒了，我向垃圾桶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已经肿起来的一边脸有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我靠在床边，手中拿着手机，手指停留在云想的拨号按钮上，但是失眠了一晚的她现在是否是刚刚睡下呢？
……
中午的饭菜依旧丰盛，只是饭桌上不复热闹，老妈的眼神来回在我和老爹身上游移，一会是心疼，一会是责备……我想要调和一下气氛，于是我向老妈问道“妈，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老妈想了想，说道“那天看你刘阿姨家的儿子带了个女朋友回来……”
这时老爸打断了老妈的话说道“你妈最近喜欢摆弄些花草……”说着老爸朝老妈使了个眼色，老妈突然有些恍然……
我笑了笑，然后看向阳台，确实有两盆看不出来是什么的花……
我转过头，道“那挺好的……爸，那你呢？”
老爹淡然的说道“我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你们两个能够好好的就行了……”
“嗯……”老爹不愿意说，我也没有办法，但是这句话肯定是他的真心话。
午饭过后，我拿上公文包回了一趟卧室，走到家门口时我又看了一眼这个有些清冷了的家，正准备和老爹一起前往火车站，老妈叫住了我将公文包交给了老爹，让老爹先下去启动车子，随后她将我拉到厨房把一个饭盒塞给我，透明的饭盒满满当当的全是肉……这可比外面实惠的太多了……
“儿子，到了那边也要好好吃饭，把你那不吃早饭的坏毛病改改……还有一定要注意保暖，别冻着了……听清楚了没……？”老妈一边叮嘱我，一边帮我整理着衣服，眼含热泪，颇为不舍……
我笑了笑，说道“妈，这都快到夏天了还要保暖啊……？”
“少贫嘴，妈是让你注意身体……好了，你爸要等急了，快下去吧，再晚要赶不上火车了……”
“嗯……妈，我有时间会回来的……”
“好……妈等你回来……”
我走下了楼梯，妈站在门口看着我的身影……好像哭了……这次我没哭……因为，船要启航了，海上的风会带走所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