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记年的那枚月 还有菩提树下佛
风花事,相思字。谢桥路一段,横塘花一枝。
咏絮之才,未遇之时。
白衣何以风花事,青衫几许相思字。
折芦吹萧管,寸心只自知。
那一树的眼睛,是跟以前不一样,但我还是能够认得出。因为他是用
爱过的那种热忱,凝视一个世界都找不到的类似。
正法眼藏,明心见性,直至我只剩下光明。别在意我的失态,我在妄想里难免有些恍惚。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只能靠你来记住我。不然,我会退到永恒的概念里去。我会记住这一刻,并整理出一大段文字,等到下次再见到你时好读给你听。
顺藤还是没摸来,何处缔结费心猜
不按照常理出牌,公序良俗今安在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到底是知识分子家庭里培育出来的龙凤种子,起点就跟普通人不一样。这个张晓宁写的诗么?总是让初恋运用得意犹未尽。
刘白手里夹着香烟,一边吸着,一边赞赏有加:“清清爽爽,书卷之气中透着一种阳刚的浩然,是难得的佳作。听得出来,这个作者一方面热爱伐木这项热情四溢的工作,另一方面则很安静。”
“你是这么理解的?天气阴冷,不宜出门,还处于惊恐状态。很长时间不能恢复过来,但胸中一团火尚未散尽。在百无聊赖中,她也只好用文字来打发光阴。” 说话的松柏,突然变得很沉重。
用文字打发光阴?没有想到松柏是这么理解她的写作背景,以及写作动力。刘白对这样评论颇有微词:
“她专注于她爱的东西,一心一意地追求她的兴趣,还有就是觉得没有必要去记住一些东西。书写是事业,也是未来,还是一种生活。我成认她可能有点强迫症,更想让自己成为自己。”
“我看她是在红尘中受了委屈,失了面子,于是,躲在一片白桦林中,请来了无数的眼睛关照自己的内心。”毛竹没听出有什么不同来,也许是没兴趣去甄别一部作品的优劣。
一个有些神经质的女人。或许我们看懂了她,也就更怕她了。毛竹认为,诗人往往都是潜在的癔病患者,多数都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也许是他自己不喜欢阅读,可能真得会有人读这些废话。例如松柏,或许还有这个刘白。
寻寻觅觅不如果,翠微垂青有心前
纤手之间风落色,漫天浮云扰花眠
谷口的边边上有个小村庄,村庄的名字就叫五里村。村边有一条顺着山势带着那清脆而欢快流水声的小河,人们称它为峪河。
“她内心深处,仍然保留了一些过去生活的记忆。也许她相信只要把心扉永远的关闭就可以了。”
“你好像对她有些失望。”
“春天了,我们为什么不早一些来,在这山里面多住些日子?然后,再去那条沟的深处看看。”
“舞台博点彩头,风流尽在神州。有多少种情色要传递给更多人看?”
“是呀!你真幸运,先看到了,可能也得到了。”
“什么意思?”
“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这可没有想的那么简单。顺便说一句,恭喜你。”
“你是说观察能力?还是理解能力?”
“都有!这样的社会精英,我们见得太少。”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好好说话,那样我会表现的更好一些。”
“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哈哈!这还听不明白?他说你从来就没有上过岸。”
……
三人模仿着小时候模样,相互挨着坐在峪河那座石板桥的栏杆上,让双腿悬在半空中,脚下是那条日夜淙淙流淌着的峪河。不要提日期,还有我的年龄,任黄昏情色在水面投下了不甚稳定的倒影。
他们戏谑着对方旧日的糗事,揭开那些小伤疤,来见证彼此生命的过程,同时感受着友谊的美好存在。
“好浓的一场雾,我见过大雾,却不曾见过这般的大雾。依我看,阅读与书写似乎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欢愉。张晓宁,她不在意看到的现实,她只写自己的梦。我承认她很不一般。她可以在不该肯定时候,说好;也可以在不该否定时候,说‘不’!
我知道,不能生孩子,不完全是女人的过错。可这意味着什么?我猜不出来。但没有她的书,谁见证人世间有我们的存在?没有这个人,我以为等于我们根本没有在这里生活过……”松柏发着感慨,倾倒着心底的钦慕。
他的小伙伴们都看得出,他很喜欢在闲暇时去阅读那个女人的诗文,还有她的小说。毛竹认为松柏的话说得有些浮夸,另外还有不解的就是,这跟女人生不生孩子根本就扯不到一起。
我们对一个人的崇拜到了盲从,后果是很严重的。这样的哲学倾向诚是不足取,而且害人亦害己。但凝眸望远的刘白却不住地点着头,表示着他的认同。对张晓宁的那本《西陉三少》里的故事,总体感觉还不错:
“我不在乎我在她书中的形象,也不在乎她安排的角色。因为我坚信一点,是我塑造了我自己。尽管本人在现实中表现的有些拙劣,但那是个真实的我。或者说是在真实的基础上,升华的我。
‘我也能闻到枪油的味道,没想到最后一切重归简单。这时候,身边几乎没有一丝风,阳光也不毒辣,但我还是被灼伤。’张晓宁她写了很多这样的句子,主要是用于那个忧郁的场合,还不止于此。
‘我第一次醒来,枪声稀疏地从滹沱河白桥那边响起,甚至连喊杀声我都听到了,但我还是感到内心的生疏而广大。我就像睡在峪口的羊圈里一样,孤独并且无所凭据。’有些邪乎,你们还记得那年秋天,我们去深山摘榛子遇见的那一条大蛇吗?
蛇这个东西不像狗,不知道谁该咬,谁不该咬。见此物色让你头皮发麻,心里阵阵发虚。但她不介意去踩着它,而那个冷血的家伙既不攻击,也不逃走,却卷缩成一团。这里面的学问蛮大的……”
很难知晓刘白的思维模式。他怎么想起了蛇?而且还牵连上了无辜的狗。莫非又想起了那个放羊的女人?毛竹认为一定是这样的。
既然开扯,那就扯的匀乎些。刘白开始着漫谈:
“张小宁看起来很奇怪,虽然在大院的时候,她家在我家楼下,可我对她不了解。就是这样,也请大家容纳她。可要实现这个可能,就要先接受那个老师的课。她的思想绝对是图像化的。
我以为,只有光打上去才能表现她,才能看清那张脸。我是说,她原本是没有线条的,只有在光和阴影交会时,她才能出现。”
……
要追溯到过去,先抬头看蓝蓝的天,在低头看阳光洒满大地。那时节盛夏降临,但已不那么灼热了。明亮的教室掠过习习凉风,让每一个拘束在课桌上的同学都感到了舒服。
多么美好的儿时回忆,每每想到这些,就想摸出一个东西来,悄悄给他们看。还是算了吧!毛竹微闭双目摇着头:
“做学生的时候,就是这样。她没有一个知心朋友,也没有一件风流韵事。人间烟火根本就侵蚀不到她的纯粹。我当时以为她就是那个潇湘竹院再世的妃子。”
是呀!这就是无意中显现的景象。毛竹没有说一定要去表现就好,也没有说刻意地表现就不好。不解事,不得去,更不堪闲坐细思量。朦胧里刚刚舒展开她的情愫,天上的皎白就找了上来。
怎么个意思?桃花固然很美,梨花也自有动人的地方。极品何为?堪从属意,最是清华梦中来。
知会那个谁,夏情莫相违
你呀抬头看,停红绿初肥
没有这样玄虚吧!她只是个喜欢文学的女人。这跟张政委夫妇平日里行事做派,没有根本的联系。刘白是这样认为的:
“每次有事故发生,她都表现的有所不同。但有一件事,我相信是相通的,都喜欢文字。与其和有些人无所事事浪费才华,倒不如写些什么。她的有些描写叙述非常地不寻常,我都怀疑她根本没有社会意识,但她的文笔在当今绝对属于凤毛麟角。
既然选择了书写,就要按照本我的旨意,多些阳光与快乐。而且那些热情的读者会以不同的方式,予以帮助。不过,有些文字表述的场面,她得在自我修正里面寻找具有挑唆性质的内容……”
一个村姑在不远处的河岸边呆着一动不动,好像在倾听着什么,显出了苗条的身影。这人是谁?毛竹瞟了一眼自己的伙伴,并武断的认为:他们也不会认出来,她就是当年那个牧羊的女子。
这个心术不正的人,似乎得了个机会,有些兴奋。于是,他从栏杆上跳下来,然后垫着脚尖,视线向那里靠近,脸上露出很坏的笑来。他想着干坏事,而且脑海中已然浮现出了一个幻象,那是一只野兽追逐撕咬着猎物来取乐的残暴场景。
他感到有一股寒气透了过来,上下牙齿磕碰得咯咯作响,他不得不用手托着下巴,以防被人听到。
可怕的念头只是那么一晃,耳畔便听到了咩咩的屈服和求饶声,接着是一头将被屠杀的猪发出的那种声嘶力竭的惨叫。
“你们看,远处那块石头,像个汲水的妇人。”
“分明是个浣纱的女子嘛!”
“我看更像一个牧羊女。再看她身边那一堆石头,像不像一群羊?”
“这个比喻的好,很形象。”
“我听说,这是金蝉的姥姥的姥姥的创造。”
“可不是嘛!姥姥的姥姥就是为了我们才留下来的。”
“是一片心。河床的石头何止千万,人情味却是很稀罕。”
……
想到没?没想到!你看,山在这里,水在这里,人也在这里。我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曾想一个石头心肠的人,居然能坚持了这么久。
等来已是几千载,还是当初初等时。气人呀!神奇吧!我已样子老,她还是老样子。
毛竹如此,那两位同伴也是各怀鬼胎。他们不知道,可能从来没有人知道那个她在想什么。若让毛竹去记录那些不可理喻的人物性格,描写形象的句子段落,可能略感吃力。但他并不杜绝艺术,谁不喜欢诗歌与远方呢?
总体来说,张晓宁一直就是这样的生活着,只要她喜欢,我们自然无话可说。可不去明了她那一段段的经历,就根本不会理解她,还有她的那些文字。没办法,我们爱她的书写。毛竹的观点是:所以如果你要做,就真得好好去做。
水不好理解,高级别概念
典型的一天,花才是关键
河边的女人再一次出现在那里。她头发盘在后颈,好似在推着那块大石头,给人的印象是吃力不讨好的那种。毛竹向那个方向招手,女子好似也察觉到了什么,她调转过头来,向这厢张望。
相貌并不难看,但裸着一种恶感。她一番审视之后,不屑地微微撇了撇嘴,无所谓的样子。接着她放弃了刚才的努力,甩甩手,耸耸肩,然后不慌不忙径直朝着旁边的村落走去。
这个黄昏时分虽然光线还很亮,但离着这么远,松柏哪里能看得仔细,他只是调动感官连着想象而已。
自信没得比,咋瞅咋有理。她是谁家滴,让我好欢喜
不做明朝想,先为今日留。总要完一梦,香甜半生秋
“除了书写之外,她还有其他的乐趣。天气好,心情也好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徒步出门,走得很远,累的精疲力竭后才回家。另外她还交了一些人生始终如初见的朋友。她无话不说,但也可以什么都不做,甚至什么都不说。”
“明白了!你是说,张晓宁还有她的那些石头朋友。”
“刘白,若知道你有如此疯狂的想法,也许张晓宁会爱上你的。”
“哈哈,看起来你关注对方已经很久了。你可以利用她,也可以忽略她,这就是你的事情了。
楼上楼下,还能撇的干净?明明知道自己对那个女子有想法,而嫁祸于刘白,松柏没有料到这个毛竹竟然如此居心叵测。而毛竹信刘白敢有作为,但不信他没有个想法。
“毛竹,这是一个非常不友好的话,一点不可笑,但总是让我们向前倾倒。我郑重地对你说,你会失去朋友的。”
“刘白你说得是,这分明是个挑衅。我先表个态,对于失去这样的朋友,我不会感到遗憾的。”
刘白不高兴听有损于自己名誉的语言,而松柏不喜欢有人去探寻自己的底线。
这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晴空湛湛,微风煦煦。没有人物走动,也没有一丝丝声响。无声无息的有情,亦或是无情,被混乱倒影在脚下那条水中。
太剥离了,哪里还有镜子的模样,很容易破碎的。松柏油然一种进退维谷的感觉,似乎勾起了一腔心事。问:当下的我,能够做什么?又不能够做什么?
“生活的意义也在于认清你能够做什么,还有不能做什么。你现在所做的,并没有显现出你能够的勤奋。关于那天晚上的发生,她从来就没有提到过。”
“那个晚上?”
是呀!那个晚上?刘白和毛竹都被松柏这句莫名其妙给弄糊涂了。他们睁大着眼睛,想知道故事的下文。
“如果我没有那份好奇心就好了。再说,现在也不是个好时候。那朵花合拢了。是我的到来,令她紧张?于是乎,摆出这么个姿势来。然后,朝着我看。这也许就是她最精彩的那一面。
我不认为,眼前的芬芳是真正意义上的花。因为我有时很了解她,可有时却不!我告诉她,放心吧!没事的。昨天、今天、甚至明天,都是每一天,你像平时一样就好。
别顾忌我的情绪。我也是无聊间的虚华,半世潦倒的矫情。我是想说,她看上去相当的不错:干净、靓丽、美好……”
大我小我,给自己相好了一个名字。然后,为人生作证。天鹅一生只唱一支歌,很悲伤。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我对薄雾与模糊不敢兴趣。天不做岸我做岸,山不为峰我为峰。掘进荒芜,开疆拓土,创造价值和意义,只能从我一个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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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柏感到背后一阵骚动,回头看时,但见一个高个子,瘦骨嶙峋的老男人,用粗壮的手摇晃着一根细小的鞭子,正在赶着一群羊在桥上走过。
这个男人长得太丑,脸好像许久没有清洗过的样子。而且身形移动起来笨拙而僵硬,还不连贯。再看那群羊,战战兢兢,惴惴不安,连大气都不敢出。低头弯腰,倒腾着步子,只想早一点进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