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丝惆怅
顺着秀水河古道，乍起的秋风裹卷着枯黄的树叶在空中乱舞，有些秃的枝头摇来摇去，像是不舍曾经装饰自己的那一片片红妆。
关晓宇的心随着秋风萧瑟，一阵孤寂，风鼓动着他的衣衫，悲凉像是无孔不入的细沙，侵蚀着他的内心。
他转过身，想抓住一片叶子，但在秋风的呼啸下，一切都是徒劳，只能眼望着树叶越飘越高，最后消失在天际。
他心中一叹，辰姐总在告诉不可能，自己一厢情愿的死缠烂打，或许她也如这飞走的叶子一般，很反感自己吧？
只因她的涵养，才没有对自己恶语相向吧？她的善良被自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好感，自己错的离谱啊！
辰姐，对不起，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他的心一阵阵抽搐，如这风卷残叶一般。
花开花落花归尘，缘起缘灭缘终尽。残花凋零话凄凉，人生悲欢更无常。
叶落情殇！
他本处在患得患失的年龄，今晚又犯了错，此时被秋风乱了心，一时间意兴阑珊，觉得了无生趣。
……
清晨的光懒洋洋撒在窗前，章雨辰看了眼桌子上跳动的秒钟，该出发了，她随意披了件外套，拢了拢头发向小公园走去。
嗯？他不在，是偷懒还是？
她紧走两步问道：“滕师傅，关晓宇今天没来吗？”
“五分钟前刚走，”
对方对着大柳树，不在意的说道。
这是在跟我～躲猫猫？
她瞬间明白他的心思，小屁孩。
她轻笑着向醉仙楼走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滕师傅的嘴角吟出淡淡的笑意。
看着陆续上班的厨工，本想打声招呼，终归没好意思，但透过传菜部的窗口也看到他切东西的身影。
她轻呼一口气，那就吃饭时再说吧。
出乎意料，上午的生意很好，关晓宇的对讲机里不断传出催菜的声音，甚至有些服务员都跑到传菜部冲他催促。
前一秒还在柔声细语的服务客人，后一秒便是跑到传菜部的河东狮吼。
作为荷王，关晓宇操控着整个热菜间的出菜顺序，此刻他也急得直冒火，这帮娘……呃，大姑娘们，就不能含蓄点？
含蓄？那玩意要能整出菜来，老娘倒贴都行。
看着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神，他脑门冷汗直流。
顺手把一摞食材放到二灶后面，高声喊道：
“薛师傅，先把这个炒出来，不然那帮服务员要搞死我。”
“那你就去死吧！”
对方麻溜的把食材顺进锅中，头顶是嗡嗡作响的排风机。
关晓宇嗓子都冒烟了，他抄起一个罐头瓶，跑到洗漱池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自来水才好了点。
这就是厨房间的日常，炒菜如打仗，快，快，快，再快！当高峰期来临的时候，不管你在干什么，都要为快速出菜让路。
平常懒洋洋的厨房间，一旦忙起来，所有人瞬间激情迸发，高涨的情绪中夹杂着调侃。
就像薛师傅，转身的刹那，扔出一句笑侃，简洁明了而不失幽默。
杨师傅说过一句话，厨房间这活，聪明人不干，笨人干不了。
意思是说脑袋灵活的人瞧不上这个行当，但没点麻利劲也不行。
时间久了关晓宇发现服务员催菜是常态，但偏偏负责最好包间富贵厅的章雨辰很少催过，之前问她原因，她像是回答白痴问题一样回答他。
哪道菜快哪道菜慢服务员能不知道，在给客人推的时候要告知时间和学会搭配啊，并根据是否在就餐高峰期做适当的调整，这是作为服务员的基本要领啊，笨死了。
他恍然大悟的同时把原话转告杨师傅，后者冷冷的说了一句，就李宋那头猪，什么办法用在他身上都不灵。
原来李宋根据菜品的毛利作出奖励制度，服务员一看卖出毛利高的菜就有钱拿，还不玩命的推？
关键很多高利润的菜肴制作是需要时间的，比如一道红烧鲈鱼，从宰杀到出锅没半小时能做出来？
客人桌上连一道菜肴都没有，干等着能不着急？
杨师傅与他沟通过这个问题，可李宋却说我这是为了店里的高收入，你厨房间菜品出不来是你的问题。
这倒也是实话，你菜单上既然有这道菜，客人就有点的权利，至于你做的快慢还真就是你的问题。
为此杨师傅让人提前烧制好一些菜品，但面对时好时坏的生意，尺度真心是难以把握。
这也是高峰期出菜慢的原因，前厅后厨不和睦，处理问题必然是消极的，再高明的师傅也没用。
职工餐又是土豆烧肉，关晓宇端着餐盘随意瞥了眼之前固定的座位，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婷婷本来在等他，章雨辰看他没过来，说了句吃饭吧，两人便动起了筷子。
他抬头的瞬间看到侯志端着餐盘向她俩走去，一上午都在忙，他压根没注意到后者已经回来上班了。
短短几天而已，笑容还是那么可掬，背影还是那么温和，看不出丝毫悲伤，仿佛去世的只是远门亲戚，他也只是礼貌性的吊唁了一番而已。
不经意间的几次余光，对方与章雨辰谈笑风生，一副郎才女貌的模样。
这猴子养气的功夫真的是到家了，痛失至亲却又镇定自若、如往常般温文尔雅，与之相比，自己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丑小鸭，多余而差劲，他心里想着。
往嘴里扒了两口饭索然无味，甚至难以下咽，这他妈谁做的？还有比这更难吃的饭吗？
他喝了口汤想顺顺，嘴角一阵苦涩，这还真是有啊！
实在吃不下也别勉强了，端起餐盘向洗碗间走去，尽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萧条的背影在有心人的眼里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章雨辰怔怔的看着，心头隐隐作痛，
我这是怎么了？
不就是小屁孩闹情绪吗？
为什么我的心会乱
……
睡觉吧，能疗一切伤，忘忧草、去魂汤这玩意儿梦里都有，他想着，但辗转反侧，周公的大门紧扣着。
刘恒最近很不爽，明明是喜欢自己，为什么要拒绝呢，自从上次婷婷奋力的推开他，从那间小旅馆跑出去，他便决定要冷落对方一段时间。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预想中主动求好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对方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换做以前他不在意，但那晚酒后到她，那一抹慵懒的风情深深烙印在脑海，挥之不去。
现在每看到对方一次，欲望便越深一分，期间他约过婷婷两次，被婉拒了，这让他更加的难以自拔。
难得看到关晓宇午休回宿舍，他走到床边摇了摇对方，“睡什么觉啊，喊上婷婷和辰姐咱们出去玩。”
他想挽回曾经的关系，徐徐图之。
但关晓宇现在躲章雨辰还来不及，哪有这个心情，无精打采的说道：
“算命先生说了最近有灾，不宜出门”
“怎么还信上算命了？”
刘恒疑惑的看着他，
“什么灾？”
“破财，”
“啥意思？”
“就是钱花完了，没脸出门。”
说完扯起被子向头上蒙去。
我去，
这特么是算命先生说的？